透过唯一的小窗不难发现天色渐沉,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他们坐在狱中显得心事重重;虽然皇上命人送来被盖之类的御寒物品,可是天气恶劣,阴暗潮湿的牢狱相比之下,更加寒冷。万俟侯脱下自己的外衣走去披在如兮的肩上,如兮恍然惊醒扭头看着万俟侯说道:“侯爷,我不冷。”
“看你气色这么差,我担心你冻出病。”万俟侯心疼如兮,关心地说。
如兮摸了摸自己的脸,冰冷的双手已经感应不出脸色的异样,她苍白的双唇无力地轻颤,外面的冷风仿佛穿透了墙壁的空隙,毫不留情地侵袭他们柔弱的肌肤。
“大师,你冷吗?”如兮望向墙角闭着眼打坐的明镜大师。
明镜大师睁开眼看着如兮说道:“如兮,贫尼和侯爷都是有一定内力的人,抵御这样的寒气还是绰绰有余。”
如兮是平凡的肉身,不如万俟侯和明镜大师他们有点功底,于是她安心地披上万俟侯的外衣,暖暖的感觉一下子蔓延全身,她单薄的身子骨也稍微镇定下来,不再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
万俟侯蹙眉说道:“如兮不应该随我们进来。”
“东太后不会放过我的。”如兮冷静地说:“我们这里每个人都是她的眼中钉,留在皇上身边反而只会引起东太后的注意,倒不如安安分分地在这里,东太后也拿我们没辙。”
“如兮说得对,皇上有自己的打算,我们要相信他,如果我们就呆在这里说不定会转移了东太后的视线,到时候皇上办起事情来也简单很多。”明镜大师说道。
万俟侯叹了一声,转身对着如兮说道:“当初我就担心你进宫之后不会好过,果然如我所料;如兮,你现在老实回答我,你还打算继续留在皇宫吗?”
如兮一怔,瞥了一眼万俟侯身后面的明镜大师,大师尴尬地别过脸,不好意思插嘴。
“侯爷,你说什么呢,我现在是衍慧大师,是灵镜寺的人,我怎么可能留在皇宫?”如兮心虚地说道。
万俟侯哼了一声,突然瘫坐地上,苦笑地说:“玉汐说,你的野心不是我能想象的,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有什么野心。”
如兮咬牙质问:“玉汐还说我什么?侯爷现在倒是很听玉汐的话。”
“我谁的话都不听。”万俟侯仰起头说:“因为你们都不会对我说实话。”
如兮深吸一口气,走到另一边,惆怅地说:“侯爷,你不要管我了,我不想欠你太多,一直以来我感觉自己无论在哪里都欠你好多,我怕自己还不起。”现代社会,她也觉得未婚夫对自己一直很好,她的爱很模糊,分不清楚到底有几份是用在未婚夫身上。
万俟侯沉了脸,霸道地说:“虽然我不是皇上,没有权力要求你什么,可是你也没有权力要求我不要对你好…就如你自己说的那样,不要管我,也不要管我想对谁好。”
“侯爷…”如兮转身睇着万俟侯,而他却闭上眼选择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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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太后转了转眼珠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南荣玄桀看得出她心思很重,于是先开口说:“太后是否有话要对朕说?”
“呵呵,哀家只是觉得皇上会不会太严厉了。”东太后假意地欢笑,抿嘴说道:“虽然他们有意欺瞒,可是事出有因,皇上将他们打入天牢怕是会令众人不服,有损皇上天威了。”
南荣玄桀很诧异东太后居然会对如兮他们求情,虽然他知道这心思并非真情,但是东太后果然老奸巨猾,想先从自己这边套出口风再作打算。
“朕没想到的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南荣玄桀苦闷地皱眉,看起来的确很受伤。演戏?哼,他南荣玄桀陪这些太后已经演了好几年了,虽然不如东太后的火候,但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东太后淡笑一声,凑近些说:“皇上,万俟侯假传圣旨的事情已经是死罪,现在又联合明镜大师他们假冒西太后,两罪并罚,皇上以为该如何惩治?”
“如果朕将他们交给东太后处置,你会怎么做?”南荣玄桀反过来试探地问。
东太后长吁一口气,缓缓地撇着嘴,谨慎地说:“哀家又怎么能揣度圣意,那是皇上的事情就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办,如若真的要听哀家的建议,倒不如将他们真的交给哀家,那个时候,皇上自然而然就知道哀家会如何做了。”
南荣玄桀心里恨的牙痒痒,可是不能发作,他平复了情绪,不自然地扯动嘴角的肉皮,笑得比哭还难看;然而,他不能在气势上输过东太后,从现在开始他要一步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首先要拿回来的就是作为一个皇帝的尊严,他不是奶娃娃,再也不能被这些老太婆控制。
“既然如此,那朕也明白该如何做了。”南荣玄桀冷峻地说:“华瑞…”
“奴才在。”
“将钟淮植一起送进天牢,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能接近他们,等朕处理好西太后的事情再来办他们。”
“皇上,钟先生他…”华瑞担忧地提醒一声,南荣玄桀怒斥道:“怎么?你质疑朕的旨意?”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吩咐侍卫将钟先生押进天牢。”华瑞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跑出大殿。
东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华瑞离去的方向,须不知身边的南荣玄桀也正用他那双阴鸷的眸子记录敌人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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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牢门的大锁被人打开,惊醒了正在小睡的如兮他们。万俟侯赶紧爬起来护住如兮和明镜大师,可是弯腰进来的华瑞却只顾自己的忙碌,差人将钟淮植抬进来。
钟淮植始终昏迷不醒,被人用木板抬进了天牢和如兮他们关押在一起;明镜大师坐不住了,她奔过去跪在钟淮植身边,连忙握住他的手开始为他把脉诊断。
万俟侯惊讶地看了看钟淮植,又拉住华瑞,问道:“华公公,发生什么了?皇上…这…钟先生不是应该静养吗?”
华瑞暗叹一声,摇头说道:“皇上的意思,老奴也猜不透,但是东太后似乎并不相信皇上的做法,奴才也担心钟先生,于是自作主张将他抬进这里的天牢和你们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如兮点头说道:“多谢华公公,我们会照顾钟先生的。”
“皇上交代任何人不能接近你们,所以你们千万要记住,不是奴才派来的人,你们都不要相信,无论说什么做什么给什么,你们都要当心。”华瑞忧虑地叮嘱。
“公公,我们会小心的,你也是,要保护皇上,要帮助皇上。”
“衍慧大师,奴才会的。”
寒暄几句之后,华瑞不宜久留,只得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