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侯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他瞥见华公公料想到周边还会有什么人出没。
“皇上,既然都来了,为何不去内侍监探望?”万俟侯转身冷扫一眼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的南荣玄桀。
两人的关系实在微妙,既能并肩作战又能反目斗争,总而言之,他们的内心太过迷茫,不自不觉中掩盖了彼此的情谊。
南荣玄桀冷笑一声,试探地问:“你刚才去了内侍监?”
万俟侯耸了耸肩,不屑地问:“皇上以为这条路还能通向哪里?”
“侯爷,你这么对皇上说话是大不敬的。”华瑞不服气地提醒道。
南荣玄桀挥了挥手,对华瑞吩咐:“你们先退下去吧。”
“皇上…”
“朕有话要对侯爷说。”
“是,奴才就在假山后面候着,如若皇上有事唤奴才一声。”华瑞恭恭敬敬地退到假山后面。
万俟侯白了一眼华瑞,而后转过身对着内侍监的方向故意问道:“你是不敢还是不想?”
“万俟侯,你是不是觉得羽翼已丰,又有西太后做靠山,所以还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南荣玄桀虽然质问,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万俟侯收敛一些,又转身对着南荣玄桀说:“你放心吧,她在里面很好,西太后虽然将她关押,可是并未刁难,我想只是小以惩戒罢了。”
“如兮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她这么做一定有原因。”南荣玄桀担忧地说道:“我担心她被西太后利用。”
“但是你还不是照样无法阻止。”万俟侯瞪着南荣玄桀说道:“如果换做是我,我是绝对不会让别人伤害她。”
“大家彼此彼此,你要是一开始就有能力阻止如兮进宫,也就不会让朕捷足先登了。”南荣玄桀忿忿地说。
“你…”万俟侯咬着唇啐道:“你明明清楚西太后为何要如兮进宫,却甘愿被她的美人计迷惑,不知道这样的君王是不是万民之福啊。”
“哈哈哈,侯爷,朕要得到一个女人何须西太后帮忙,就算如兮今天要皇后之位,朕也会给她,但是…”南荣玄桀傲慢地说:“朕不会让西太后得逞。”
万俟侯顿了顿,说道:“皇上不打算进去亲自看看如兮就是想保留自己的感情,但是我不会,无论如兮在哪里,我都会义无反顾。”
“万俟侯,你…”南荣玄桀陡然变了脸。
万俟侯打断了南荣玄桀的话,正色说道:“我不会向任何人妥协,再也不会仍由自己喜欢的人在皇宫里受尽折磨,我会看着你如何做,如果你不能给如兮的,我便带她走。”
“你敢。”南荣玄桀凑上前逼近了万俟侯,切齿说道:“朕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这个时候皇权也阻止不了。”万俟侯自负地冷笑。
“朕可不可以认为你在挑衅?”
“我不会退缩。”万俟侯认真地说,也没有等南荣玄桀做出什么反应,他便掉头就走;其实南荣玄桀并不想再利用自己的皇威压迫万俟侯,他要的是一场公平的战役。
***
映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她躲在东太后寝宫内一整天,外面的风声也是由李庆德过来禀报;知道西太后将如兮关在内侍监,东太后心里的疑虑不减反增。
李庆德偷偷瞄了一眼跪在一旁的映冬,映冬极力表现得镇定,可是哀怨的目光还是逃不过李庆德的双眼。
“太后,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映冬,不如放了她吧。”李庆德小心地说。
映冬低着头不语,东太后把脸转向她,冷厉地说:“哀家本来还给了你一次机会,可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误,虽然死了一个美人让她们反目,但是哀家不想让宁妃活在这个世上。”
“奴才可以立刻解决了她。”李庆德心狠手辣地狞笑。
东太后瞪着李庆德啐道:“你以为你还不够暴露吗?有探子回报,说皇上已经开始怀疑皇宫里暗藏杀手,哼,如若真被皇上查出什么动静,你也别想活。”
李庆德尴尬地垂头,沮丧地退了两步。
东太后冷扫他们二人,恶气腾腾地骂道:“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哀家如此重用你们,可是你们呢?哼,没有一件事情令哀家满意。”
“奴才知罪。”李庆德双腿跪下俯首喝道。
“奴婢知罪。”映冬愧疚地垂首。
“知罪?知什么罪?”东太后怒声质问:“哀家要的不是一句知罪,而是完成你们身上的任务,不是给哀家捅出这么多篓子。”
映冬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又道:“太后,宁妃就算不死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她和西太后之间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们的秘密。”
东太后斜睨映冬,冷然说道:“斩草不除根,早晚是祸害。”
***
明镜大师刚从自己厢房走出就有个小尼姑靠近她,小尼姑通传说外面有人要找明镜大师帮忙,大师虽然好奇也没有拒绝帮助;于是在一个陌生宫女的带领下,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踏入了离皇宫较远的楚德宫禁地。
宁妃不能走出楚德宫,否则就是犯了大忌,好在平日里对附近的宫女也不薄,他们乐意帮这个小忙,将明镜大师带到楚德宫宫门口。
明镜大师见到宁妃时显得很疑惑,宁妃坦然自若地笑了笑,对着大师鞠躬念道:“阿弥陀佛,想必您就是明镜大师吧?”
“您是…”
“这里是楚德宫,关着的都是先皇的遗妃。”宁妃落寞地苦笑,而后看了看楚德宫的凄凉,叹息道:“我是宁妃。”
“哦,原来是宁妃,贫尼失敬了。”明镜大师心事重重地客套一番。
宁妃忙扶起明镜大师,无奈地说道:“大师毋须多礼了,我充其量是个遗妃,在皇宫算不上什么,苟延残喘也只是为了对得起我这条生命。”
“宁妃不必自怨自艾,生命由来都是平等,活着都有他的意义。”明镜大师安慰地说。
“大师这么说,让我心中明亮了一些。”
“宁妃想得明白那就最好不过。”
宁妃点了点头,寒暄之后想起正事,于是又紧张地蹙眉说道:“哦,对了,请大师来除了想听一听大师的佛法之外,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
明镜大师见宁妃变得严谨,也同样认真问道:“宁妃只管说,如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贫尼绝不推辞。”
“多谢大师了。”宁妃想了想,说道:“本来像我这样没有自由的人只能在楚德宫等死,并且我已经接受了自己这样的人生,也并未想过走出楚德宫;可是现在听说我一个朋友被冤枉之后关在内侍监,此时我怎能坐视不理?所以我恳请大师帮我这个忙。”
明镜大师心中咯噔一沉,紧接着她听到宁妃又说:“其实这个被冤枉的人正是灵镜寺的衍慧大师。”
“贫尼也听说了这件事。”明镜大师深思说道。
宁妃抓住明镜大师,激动说道:“衍慧大师是因为我才会被西太后误会的,所以我恳求明镜大师帮个忙…”
“贫尼该如何做?”明镜大师不解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