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领着如兮前往清心殿的别凤阙,此时的别凤阙已经是人人自危,看到如兮像是看到了瘟疫,所有人都躲得远远地,生怕恶魔化身的如兮杀过来一个眼神也会令自己痛不欲生。
如兮发自内心地觉得他们可笑,然而她清楚她一个人是不可能改变这些人的愚昧思想,不但改变不了,很快她就沦为牺牲品。
“娘娘,请…”刘承站在清心殿外等候如兮多时,他看到如兮还是很恭敬;可是走了不到两步,闻风赶来的小顺子却挡住了如兮他们,说道:“刘公公,明贵妃说了,皇上的别凤阙是不可以随便让人进出的,何况还是…”
刘承板着脸,冷冷地道:“奴才奉的是西太后懿旨,太后说了,这是太后她老人家留给如贵妃最后一点恩惠,只是让娘娘能和皇上道个别。”
“你…”小顺子还想嚣张时,芷荷也迅速地走出来说道:“小顺子,难道你连西太后的懿旨也不放在眼里?”
小顺子无奈地垂着头,喝道:“奴才不敢。”
“不敢就让开些。”芷荷瞪视小顺子啐道,而后她扭头对着如兮说:“如贵妃,我们走吧。”
如兮点了点头,跟着芷荷和刘承他们进入了别凤阙。别凤阙和昔日不太一样了,屋子里烧着好几个火炉,如兮一走进去就发觉里面很沉闷,呆久了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可是他们说这是为皇上聚集元神,不能随意打开门窗,免得恶鬼趁势带走了皇上的七魂六魄。
接近龙床时,飘渺飞舞的幔纱滑过如兮的脸颊,她突然停住脚踌躇不前;芷荷拉住了刘承,命令在龙床旁边照顾皇上的宫女暂时退下。
“皇上…”如兮泪眼盈盈地看着沉睡的南荣玄桀,哽咽地道:“皇上,如兮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如果真的是因为我,如兮愿意为皇上忍受火刑…皇上,你听得到吗?”
南荣玄桀平静的面容依然无动于衷,在如兮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滴在他脸上,沿着他的轮廓慢慢地滑下来。
如兮扑上去紧握住南荣玄桀的手,他的大手一样那么温暖,只是现在她的小手却冰如冷霜;她犹记得被大手包裹的温情,然而物是人非,他们都面临生死考验,只怕这一别再也无缘相见。
“如果真的有来世,如兮也不知道该何处何从。”如兮将耳朵贴近南荣玄桀胸口,聆听他的心跳,幽幽地说:“皇上,如若你的耳朵已经无法听到如兮的话,那你就用心去记着,如兮就算死了也会陪着您的…所以你要像当初记着成妃娘娘那样把如兮也记在心底…一定要…”
“嘭——”别凤阙的门倏地被人打开,尤玥带着小顺子他们气势汹汹地赶来。
芷荷和刘承还想解释什么时,尤玥叱喝道:“给本宫拿下他们。”
“是…”
“慢着。”如兮一听到动静就走出寝宫,她来到外室看到尤玥盛气凌人的样子顿时百感交集。
尤玥白了一眼如兮,冷笑说道:“你怎么还敢来这里?”
“我为什么不敢?”如兮不甘示弱地走上前,对视着尤玥,咬牙切齿地说:“这是皇上的别凤阙,不是你明贵妃的映月宫,你没有权力阻止我来看皇上。”
“哼哼,我看你是没有搞清楚吧。”尤玥踱步说道:“你被太后夺回娘娘的头衔,并且现在的你是个死囚,你说本宫有没有权力阻止你来别凤阙?”
如兮深吸一口气,冷然地道:“就算我现在是个死囚,那也是皇上的如贵妃…就算太后夺走我的头衔,可我还是皇上的如贵妃,因为我是皇上册封的娘娘,没有人能剥夺皇上的旨意。”
“你…”尤玥啐一口说道:“死到临头你还嘴硬。”
如兮噙着泪哽咽地质问:“尤玥,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恨我恨得这么深,在内侍监的时候,我还会想起当初我们同心协力的扶持,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恨我?到底我做错了什么?就因为那个时候我不小心的隐瞒吗?为什么你这么久了,还是不肯原谅我?…”
尤玥心虚地打断如兮,怒斥道:“没有原因,就好像爱一个人没有理由那样,所以恨一个人也没有理由;你为什么总是质问我却从来不想想你自己的自私?我清楚地知道,有你在,皇上就不会看到我…只要是你的事情,皇上便会记在心里,可是我呢?我独守空房的时候,一个人在映月宫的时候,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如兮镇定地看着尤玥,冷静地说:“我终于知道一夫一妻制的重要性了,女人都是嫉妒的傀儡,我也不例外。”
尤玥凑上前,轻声说道:“本来我没打算杀了你,可是不光是我,还有人根本不想你活。”
如兮苦笑几声,叹道:“所以说这个局就是你们设下的。”
尤玥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如兮撇着嘴,突然大笑起来。她走了几步后,侧身说道:“尤玥,你要说话算数,只要我烧死后,一定要救皇上;因为皇上才是百姓的希望,不能因此而害了一个国家。”
尤玥犹豫着转过身来,她眨了眨眼睛,褪去脸上的戾气,换上比较温和的神态目送远去的如兮。
***
如兮从清心殿出来后直接被侍卫带去神武门,神武门离皇上的永定宫比较近,在这里有搭建好的火柱;如兮踩着楼梯走上柴火堆,然后侍卫将其绑在柱子上固定好。
如此扫视一眼下方的人,有心急火燎的宫女、有幸灾乐祸的大臣、有满怀心事的嫔妃等等;在宫里用火刑的妃子是极少的,并且这一次还如此隆重,可见两宫太后都十分重视。
东太后的大内侍卫将柴火堆团团包围,每人手中高举火把,随时待命;李庆德扶着东太后驾到,明贵妃命人去迎接西太后,这场面一定要由两宫太后下令才能实行,否则东太后也不敢轻举妄动。
西太后由芷荷扶着走出寝宫,没料到钟淮植早已经跪在寝宫外面。
“钟大人?”西太后诧异地惊呼,这段时间都没见到他,可偏偏这时候冒了出来。
“西太后。”钟淮植双腿跪下,叩首说道:“微臣贸然前来还望太后听微臣一句话。”
西太后定了定神,谨慎地道:“哀家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你来晚一步,哀家主意已定,根本无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