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有些气极败坏的未辰,我扬起唇,道:不知未辰大人对流云山庄的密探知道多少?
未辰一愣,不明白我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刹那间,曲儿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苍白起来,虚弱地叫了一声:大人。
本宫在未入宫前,曾在神医柳药身边待过一阵子,对于用毒一道还算有几分了解。前阵子,皇上中了流云山庄的毒,也是本宫亲解的。
那又如何?未辰紧紧看着我得意的神情,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只觉得手中抓着的小手,越来越冰凉无力。
我微微一笑:本宫若说你身边的曲儿夫人便是流云山庄的密探,你信是不信?缓缓看了同样不敢相信地夏侯璟一眼,淡淡地道:又或者说,你本来就知道她的出身来历,隐瞒不报是因为你早就为了这个女子背叛了皇上?
你胡说。未辰向来自若的脸上,竟然罕见地出现一丝汗迹。
皇上,你对流云山庄亦是调查了许久,那么你知道那流云山庄都是如何控制他们的人么?我看着夏侯璟.夏侯璟看了我一眼,紧紧皱眉道:流云山庄因为在毒夫药妻的存在,所以最喜用毒来控制人。
我点点头,道:我方才看到这曲儿夫人,只消一眼,便知道她体内含有毒素,便是流云山庄每月必须服一次解药的离魂散。你若不信,现在便可传御医当场检证。其实曲儿体内有没有毒,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我得知她便是未辰最喜爱的三夫人时,她便不可避免的成为这一场悲剧的牺牲品。说起来,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怜,直到今时今日,仍然不能为自己而活。
曲儿后退了一步:没有,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是谁?
本宫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承不承认你是流云山庄的密探?我的口气渐渐冰冷起来,眸子更是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与温度:说。你与未辰是如何与流云山庄接头的。流云山庄又给了未辰什么好处?未辰背着皇上跟流云山庄做了什么交易与承诺?未辰,你一直反对皇上对付流云山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夏侯璟的脸色跟着我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难看。
曲儿的脸色更是白得吓人,道:没有,都没有,这些事情跟大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曲儿这么说,就等于变相的承认她是流云山庄的人了。
未辰沉着脸:西宫娘娘,好计谋!
我缓缓扬起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转过头看着夏侯璟.夏侯璟的脸色亦是很复杂,手紧紧握着椅把,用力地握着,指间泛出青白色,瞪着未辰,许久才从牙缝里蹦出:把未辰除翎去带,与朝廷逆贼曲儿一同关入大牢,侯审。
看着脸色终于微变的未辰,我扬起胜利的笑容。
沿着黑暗的石阶,我缓步走入,轻轻的脚步声在一片寂静的牢房里,显得格外诡异。
你终于出现了?关了几天,未辰的声音嘶哑了不少,精神倒是挺好的。
皇上不想见你,所以只有本宫来送你一程了。我挥了挥手,狱卒行了一礼,悄悄退出牢房。
是吗?未辰一身囚衣,看着我冷笑:你是怕皇上知道了你的狼子野心,所以才要迫不急待地将我除去吧。
随你怎么说。我微微一笑:总之,我赢了,你输了。
你到底是谁的人?未辰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恨意:就算是输,我也要知道是输在谁的手上。
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转眼看到曲卷坐在角落里的曲儿,微笑道:曲儿夫人,你若是能将未辰与流云山庄如何相勾结的罪证一一陈列出来,本宫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如何?
曲儿微微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全都是我的一个人的错,跟大人没有关系。
是吗?我悠然道:难道你在临死前,也不想见见你喜欢的那个人一面么?就这样死了,多可惜呀!我知道曲儿对玄子睿有情,便想挑起她对玄子睿的感情来出卖未辰。
曲儿猛地一抬头:你是谁?
曲儿。未辰扶住她:你怎么了?
曲儿甩开未辰,冲到我面前,神情激动的问:你是谁,你是谁?
我勾起一抹冷笑:本宫是谁?本宫是谁轮得到你来过问吗?
曲儿的双手紧紧攀着栏删,盯着我半晌,突然摇头惊恐道:你不是,你不是她,你是魔鬼……
我微微皱眉:曲儿不是疯了吧!难道被关了几天就受到什么惊吓不成?也是,她虽然是流云山庄的密探,却没有吃过什么苦头,不像我又挨打又挨骂的。
虽然我一再逼问曲儿关于流云山庄的事情,可是我深深知道,她是不会说,也不可能说的。一入流云山庄,生是山庄的人,死是山庄的鬼。就像张陵,若他没有足以危胁流云山庄的力量,就算他的身份再尊贵,也不可能从流云山庄中一走了之,或者是像我,用死亡来换取自由。流云山庄走出来的人,从灵魂到肉体都被下了毒,非死不能脱身,这就是我们共同的悲哀,也是我执着恨意的根源。
语儿,你是语儿……曲儿瞪着我,眼中缓缓流下泪来道: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我心中一惊,脸色却不动分毫,淡然道:你疯了么,胡说八道些什么?
曲儿指着我又突然吃吃地笑道:我知道你是语儿,你在杀人的时候,唇边就会出现这种又冷漠又不屑的笑容,你虽然在笑,可是你的眼神永远都是冰冷的……
没想到,一眼能认出我的人居然是她,我只觉得心中一慌,不禁有些站不住脚。
我不知道的是,曲儿对我的感情复杂之极,复杂得连她自己理都理不清。因为玄子睿的关系,她早将我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深深地记在脑海中。我是她这辈子最嫉恨的人,因为我得到了她没有得到的东西,那人甚至为了我曾对她弃之若屣,就算她丢弃了所有的尊严光着身子站在他面前,那人仍对她不屑一顾。但我又是她这辈子最牵挂也最佩服的人,我在生存中展现出来的顽强与韧性,是她望尘莫及的,生活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点点滴滴都形成了她对我的依赖,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可让她相信的话,也许那个人便是我。
莫名其妙。看着曲儿坚持的神色,我的心头微跳,淡淡地道:来人……
语儿……曲儿突然尖叫了一声:你既然未死,为什么不去见他,你可知道他跟着你生了又死,死了又生,他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