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倩影,独自伫立送君酒。
万年相隔,不为守候只为祝福。
千世相恋,不为厮守只为轮回不忘那容颜。
早知道一面之缘便一见钟情,
又何必经历千劫才隔江相望不相近。
紫菱河水,掀起风浪遮住了你的憔悴。
万剑齐发,带动千军却送不走你的犹豫。
隆火轻燃,为何你不皱眉头不后悔,
生死离别,为何你不愿清醒只为沉迷。
早知道一面之缘便一见钟情,
又何必经历千劫才隔江相望不相近。
菱河轻泛,也打不湿我仓促的步伐,
终只为咫尺天涯的与你对视。
早知道一声抬头就已约定三生,
又何必放手相离独自承受孤寂。
落花花残,你在哪里,
是否,三世相约,三世不弃。”
和着曲调,我终于走到亭中,翩翩起舞,青绿长衫似碟亦莲的绽开又回落。
一夜无眠,我们就这样陶醉着,直到晨曦显现,我们才一起步入正厅。今天,是焉影芷下葬的日子。
白衣素缟,呜咽之声暗暗起伏。一行人随着队伍漫无目的却也有条不紊的走着。
有条不紊的走着的是皇家队伍,漫无目的的走着的则是我。
在皇陵,我终于看到了苍老的皇太后和那一袭黑衣,满脸疲惫的景御天。
“从此后,好好爱他。你们情系几生几世,这次,可别在错过了。他,对于你,是你生生世世的挂碍,不管你在哪里。”脑海里,闪过焉影芷的几句话。目光也渐渐望向那缓缓移动的棺椁,看着它缓缓的下葬,胸口不免隐隐作痛。
又是这样的感觉,痛的骨子里,似是要让我铭记终身。有什么,是被我遗忘的,又有什么是被我遗弃的。为什么此刻的我会如此的哀伤,眼泪也在眼底打转呢?
大部分的人因为有皇帝和皇太后在,脸上虽然有悲戚之色,但都能够控制住情绪。唯独蓝晴霞,焉影芷的母亲此刻在出声的哭泣着。
也许是太伤心,也许是太恨我入骨。看到我的无动于衷,她终于把矛头指向了我。“芷儿为了你伤心,难过。时时处处的为你担心,而你呢,有没有做到一个做妹妹的应该做的事情呢。芷儿临终前喊的是你的名字,你知道吗?而今,你却如此无情吗?”蓝晴霞一边说着,一边激动的抓着我的手臂。手臂上那锥心的刺痛让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这里。
“芷儿,我可怜的孩子。你怎能就这样的走了呢,怎能如此狠心的带着未出世的孩子离开了呢?”蓝晴霞自顾自的嚎啕着,一旁的焉浩翔只是看着,然后示意身边的侍卫去搀扶她。
哭声不间断,一句“临终前喊的是我的名字”把我的思绪拉的很远很远,我仿佛又看到了落花树下倚树而立的我和那一袭白衣脸色苍茫的焉影芷。
“什么爱恋,什么挂碍,终不是借口,终不过是一场空言,一曲离殇吧。”心里这样想着,眼神便盯着碑上的名字看着。仿佛要看穿,但是却也不愿意在看。
身形轻摇,身边的惜月忙扶住我。我对她轻轻摇头,示意不必在意。抬眸,就看到了远处景御天在凝视这这里。四目相对,这一刻,也只剩下对望了吧。
焉影芷,你以你的死,再惩罚所谓的我们吗?呵呵。
回到倚秋院,看着满目的苍凉,泛白的绸缎还在,那抹忧伤还在。可是,一切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走吧。”我对陆续进院的尘月他们说,“我们去冷霜阁。”
“小姐。”挽月听闻不免诧异,错愕的看着我。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笑着走进房门,然后轻轻掩上了门。任泪水轻流,任心中苦痛。
“小姐。”回过神来的天月连忙的拍着门,却发现怎么也开不开了,不免用力的拍着。随后尘月等人也来到门前,呼喊着。
双手捂着嘴,不希望让哭声传出,眼泪却不住的往下流。心中的恐惧和不安早已占据了我的心神,此刻的我只是一个无助和害怕的人。那些不在意,那些无所谓皆在我面前嘲笑着、讥讽着我。
秋意正浓,离别,才是这个季节的基调。我的回来,却也是我的离开。我是那么的在意自己的身份,是那么在意的世人的看法。我有什么资格让一个人临终还惦记,又有什么资格让他们为我伤心难过。我,只不过是这场旅程的一个过客而已。
“公主驾到。”刺耳的声音划破了秋的寂寥,景璃烟在我们之后第一次光临里倚秋院。看到的确是满院的奴才跪在门前,神色担忧的望着门内。
“这是……”景璃烟看到这样的情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抬手,屏退了跟来的奴才。自己独自的来到门前。
门前的尘月等人看到来人,不免一愣,随之俯首请安。
景璃烟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起身。但是他们几人却纹丝不动。细听,才听见了屋内那隐忍的哭泣声。
“焉婉凝……”景璃烟开口,却不知该怎么说下文。
很久,才说:“是我哥让我来看你的。知道你……”
“公主,小姐她……还请公主不要把……”尘月望着公主,祈求道。他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小姐,心里担忧不说,也不愿意此事外传。所以才甘愿冒大不韪的提出了如此的要求。
景璃烟看向屋内,楞了很久才说:“我明白了。你们,好好照顾她。过几天我再来吧。”景璃烟尽管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但是作为公主,还是知道那些该做那些不该做。所以,她也明白了尘月话里的意思。突然也觉得能够有如此的人在身边是多么庆幸的事。
“焉婉凝,有些事不是你的错,有些事不是因你而起。整件事里,我也有责任的。”景璃烟在心里默念着,离开了倚秋院。
第二天,满朝皆知焉家二小姐因大姐的逝世而伤心欲绝一病不起。顿时,皆传她们姐妹二人情深意重,令人称赞。
一病,入冬。
终是带着天月等人又回到了冷霜阁。
在去之前,顾笙已经着人将冷霜阁打扫了一番。看到熟悉的地方,才发现,也许这里才是属于我的吧。至少,我不用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是将军的女儿,也不用听闻二娘蓝晴霞的那些事情。
清静,来到冷霜阁,就是清静二字。
坐在刚刚搭好的秋千上,思绪便回到了前几天景璃烟来的时候。
“其实,焉影芷她并没有喊你的名字,只是曾经提起过。说实话,她的死,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哥……”然后景璃烟便向我讲述了我所不知道的那些事。
“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我哥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得来的……”景璃烟越说越气氛,越说越贬低焉影芷。
我听着听着,原本的笑意轻掩,没有了情绪。
景璃烟看着我,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
我看着她,然后说:我知道,我知道她的孩子是谁的。可是……她也不想的吧。”纵然我与焉影芷接触不深,但是还是感受到了那丝浓浓的哀怨。不管她为什么要提起我,但是绝不是无心的。
否则,她也不会出现在落花前。虽然我并不认为那时的她是人。
眉头紧缩,寒意渐渐入骨。轻晃秋千,冷意更甚。院子里的梅花含苞待放,天空渐渐的飘起了雪。
伸手,看着一触即化的雪花,还怎么笑得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