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营帐,就看到各自安坐的晚啻,萧月,如月和灵芪等人。晚萧尘坐在晚啻的身侧,看样子还在那里默默的伤心,如月和灵芪则是若有所思的交谈着,紫雪只是静坐一旁的看着,而晚啻和萧月也只是对视没有言语。当我和欧阳尘进入时,里面是一片难得的寂静。而这种压抑情绪的寂静,却让我心生畏惧。
纵然我喜静,我却不喜欢这样伪装的安静。
“皇兄。”欧阳尘向着晚啻行君臣之礼,而晚啻也只是看着他,随意的点点头。
当晚啻的视线终于投向我时,他那深邃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其他的情绪。“小姐。”只是话出口后,多了几分的敬畏,而少了前几日的戏谑。
“焉姑娘。”如月和灵芪看到我,也纷纷起身。一旁的紫雪在她们之后也站了起来,怯声的叫道:“姐姐。”
看着这群自我回到这个时代就不断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人,看着这别于清影的异土风情,看着她们各自神色里的欲言又止,看着他们眼中的隐忍不发。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没有原由的就加在了我身上,而从来没有人来征得我的同意。
“大家都坐吧,今天这场战事,我有责任。”我屈身一躬,对着他们行礼。
“小姐使不得。”众人一看,皆是惊慌之色。
晚萧尘走到我的身边,将我扶起,说道:“咱们都是自己人,知道小姐的身份,自然也知两国交战的原由。清影国虽然在十几年前曾经破我月姜,与我们是不共戴天之仇,但是现在有小姐在,我们便也不再是群龙无首了。晚家这些年来,没有照顾好月姜,是我们晚家的责任。”
看着晚萧尘脸上那时而气氛时而欣慰的表情,听到她那些话,一时之间我只在心中思忖她的心思。想来月姜也好,曾经分裂的三国也好,一直都是他们晚家执掌,无论古今,随没亲历,但是看过的因权因利而发生的那些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也不少。如今听到晚萧尘的这番言论,到让我这样一个人而产生了疑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是我该相信她吗,或者说该相信这个口口声声忠心不二的晚家吗?
“月姜国也好,方尘,姜溪,支月国也罢,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战争有太多的无奈也好,是野心作祟也好,而今两国又一次的站在对立的局面,是我们早就料到的局面。”如月站起身来,眼睛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了,而今是真心对决,还是逢场作戏,皆在焉姑娘的一念之间。”灵芪接着说道。
我笑着,对着灵芪说:“一念之间?你们称我为焉姑娘,还要我如何考虑呢?”
灵芪和紫雪一听,皆是面面相觑,随即紫雪说道:“可是这是避免不了的,不管是如月姐姐和天帝,还是姐姐与清影国的皇帝。”
“如月姑娘和天帝,和七皇子的事,我不了解。我与景御天的事……根本就是……”
“不管了不了解,明不明白,可现实就是有这么多的无奈。而今的天帝早已不是原来的天帝,而今的七皇子也不再是我所要寻找的七皇子。自有你开始,我便不再是我,而你,却还是你。”如月打断了我的话,看着我的脸,细细说来,眼神却在仔细的看着我。“焉婉凝自然是与你不同的,不管是样貌,头脑,还是眼眸。”
“既然有你,有她,何苦再来这样一个我?”我不解的看着她,问道,语气里竟多了几分的苦涩。
“是啊,既然有我,又何来有你,何来有个她?”如月重复着,随即苦涩的笑着:“可是天帝就非得有一个我,还要有个她,然后再让这样一个你存在。我与焉婉凝,也不过是像几分而已,可充其量,我们却都仅仅像了你几分,见到你,我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你。”
“什么意思?”我听着她那几分绕口的言论,一时间却有些混沌。
“没有人知道如月姑娘的来路,只是突然有一天,她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仙的面前。天帝在第一次见到他时,愣了好一阵。后来因为如月姑娘的师傅的关系,便也草草作罢。但是自那之后,天帝却对如月姑娘念念不忘。闲暇时,天帝最常去的便是闲月殿,可那里早已经破败不堪。后来我向其他守卫天帝的侍卫打听才知,原来闲月殿早在几千年前还是一片锦丽,但是突然有一天,原本住在闲月殿的仙子突然销声而去,自此便也衰败残破下来。问及当时闲月殿的主人,已经没有人能忆起她的模样。后来,当如月姑娘出现后,天帝时常做的事便是站在闲月殿的门前,然后重复着,‘这么多年,难倒你还不愿意回来。是否如月,是你的一支残影……’”
“残影?”我不可思议的看看如月,又看看晚啻。
“是,残影。自我被师傅收于门下,听到最多的地方便是闲月殿,听到最多的话就是那些老仙们说的‘太像了’三字。”如月点点头,脸上是淡然的微笑。
“后来我听闻情月司里有记载当年之事,所以我便将此事告诉了姐姐。姐姐没有找到那些身世,却找到了一首残诗,于是……”
“残诗……”我听闻,终于想起了那首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却终不得全篇的诗。
“断肠魂散,两岸合欢两岸愁
红似火,白似雪,刺目痛心
轮回千年,只望一眼
即使擦肩,也已如愿
如烟的朦胧,如雾的恍惚
忘却哪年凝视一笑
只记得,人海相望,抬头即成约定
红漆黄瓦,青绿衣裳
御园花开,季桂香,牡丹争艳百花残
梅傲冬雪,雨打湖水泪涟涟
隔墙隔世,遥盼古松宝刹间
叹只叹,宿命难改
悲之悲,寂寞为邻
错过争艳时,又待萧瑟秋
莫看夏果累累,何尝冬雪无寒衣
……”随着记忆,我只念出了这么一些,然后将视线看向紫雪,询问道:“可是它?”
“紫雪不知。”紫雪摇摇头,尴尬的说道。
“叹只叹,宿命难改。悲之悲,寂寞为邻。到底是何心境,却让她写出这样的字句。这样的字眼,这样的句式,在这里,又何谓之诗呢?”如月重复着其中的两句,然后说出了她的见解。
听到如月的这番话,我才恍然明白一直存在心中的疑惑是什么,原来我想不通的,便是这样的句式,这样的句法,在清影也能称之为诗吗。而今听得如月的话,我才恍然,但是心中却也有了另外的一种想法,难道闲月殿的主人……
想到这里,我不免的有些吃惊。众人也看出了我脸上的异色,也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彼此相识一眼后,又将目光看向了我。
“让我安静一下吧,战场上的事,交由你们做主便可,将士的性命,不是玩笑。”我顾自的说着,然后慢慢离开了营帐。
帐外的雨已经小了很多,我淋着雨,回到了自己的帐中,取出一把琴,有一声没一声的弹着那首在我听来最苦涩无奈,最感人伤人的《穿越时空的思念》。而今这曲,却真真最映我的心情。
“这几天两军虽然没有更大的交战,但是还是每天都有一小股的军队在较量着,看而今的情况,月姜国似是没有了进攻的打算。”焉浩翔和林辉,李鑫威等人在营帐里讨论着战事。众人听闻,各自说了各自对如今形式的看法,然后又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