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挟持你带我去天牢!”
“你……果真狠心。”
火银凤知道他一定会带自己去的,否则她也不敢只身前来,楚景洪总是披着虚伪的外衣,为人心机深重却贪生怕死,他绝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做赌注。
“那些是我父王的人,只听我父王的命令。”
“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你当真看得起我。”悲凉的感觉,楚景洪不禁心底抽凉。
“好,三日后子时,宫门外见。”
火银凤放下手中的笔,扯过淡然的笑意,那笑容绝美而惨淡“对不起……多谢。”
虹朝乱作一团,此时的禄朝也同样天翻地覆。
天心郡主打小就与五王爷宇文晔早有婚约,岂料郡主痴情于将军柳如风,誓死不嫁逃婚于将军府,五王爷有成人之美,遂求禄皇解除自己与郡主的婚约,并赐婚于柳如风,于是,一顿不为世俗的婚事成了名正言顺的指婚。
一时间,柳如风成了众人艳羡的对象。
不到半年间,先是娶了虹朝相爷千金为妻,紧接着又是摄政王的宝贝女儿为平妻,可见艳福不浅,顿时身价百倍,巴结之人如过江之鲫。
此时最高兴的就是抱孙心切的柳老夫人。
但是……
始料未及的是。
大婚当日,不见大夫人坐镇;洞房之夜,不见新郎官掀盖。
新郎失踪了……
不!是,新郎逃婚了!
千回百转绕道了底层铁闸,甬道昏暗,忽明忽闪的烛火像是鬼魅般扑朔。
老狱卒擎着蜡烛在前头引路,火银凤紧跟身后,深怕一晃眼就迷了路,楚景洪尾随其后。越往深处,越让人毛骨悚然,耳边是呼呼乱刮的鬼风,凌厉而刺骨。
忽然,深处传来一阵恐怖吼叫。
火银凤身上一阵发麻,腿也哆嗦得厉害。
没错,这声音,这声音是……
“姑娘莫怕,那犯人近不了你的身,铁锁锁着呢。”老狱卒不以为然的安慰,让火银凤最后的镇定也瞬间崩溃。
火银凤想要唤他的名字,想要告诉她的阎哥哥,她来了,可是,喉咙突然失声般竟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强打精神走到一封闭的铁门外。
老狱卒伸出手在铁门上端探了探,“咣当……”一声,头顶五公分处露出一个小圆孔。老狱卒回身问一旁的小狱卒“送饭了没?”
小狱卒皱着眉头“送了,犯人不但不吃还给踢翻了。”
“犟得跟个牛似的。”老狱卒啐了一声,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哈腰低眉“小王爷,人就在里头,外头我都打点好了,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有人禀告的。”
“有劳了。”楚景洪掏出一包银子递给他,看着他贪婪的样子“给哥几个喝点小酒。”
“谢小王爷,谢小王爷。”老狱卒喜不自禁,掏出怀里的钥匙,接过银子,告退了。
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钥匙在门孔上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方向,火银凤感觉自己整个心就要跳出来了。
“滚!都给我滚出去……”火银凤受了一惊,钥匙猛地掉在地上,眼中满是惊恐。
楚景洪捡起钥匙,拍拍她的肩膀“还是我来吧。”
“嘎……”铁门缓缓地开启。
“都给我滚出去!”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地嘶吼。
火银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她最骄傲的阎哥哥发出的哀悯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黑漆漆的牢房里,那被五花大绑在墙角处的人竟是……
眼前的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手脚被戴上了枷锁,却仍旧发狂般地发出骇人的怒吼。
那声音,如受困的猛虎,如压抑的雄狮……
“不……”火银凤捂住嘴“不可能。”
“时间不多,我……在外头守着,你去跟他交代几句,别让他再这么自暴自弃。”楚景洪看了一眼里头,也是一阵发酸,没想到短短数十日,堂堂一个二皇子已经成了这副德行,那消瘦的身板像是被抽了血的干尸。
“阎哥哥……”火银凤飞奔到他怀里,阎君傲本能地退了几步“不要过来!出去!出去!”
“我是凤儿,你……最爱的凤儿啊。”火银凤不管不顾,眼泪早已夺眶而出。
“不!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不是我!不是你!”阎君傲语无伦次地转过身,额头望墙上重重地砸去。
口里一直念着“出去!别过来!不要……看见我……不是我……”
“阎哥哥……”火银凤跑过去从身后抱住阎君傲“别不认我,我是凤儿呐,你的凤儿……全世界都可以不认识我,你不可以!不可以……”
他身体一僵,没有再挣扎,火银凤越老越紧,想要努力给他力量,那瘦骨嶙峋的触感让她瞬间被击垮,泪决堤……狂流不止。
“真的是……你,凤儿?”他突然我住火银凤的双手,缓缓转身,那惊喜与尴尬,那痴迷与迷茫,交织在一起,让他几度以为是在做梦,但那梦太过真切。
“是……我。”不愿抬头,不敢对视,怕一眼就哭不成声。
“别哭,我的……凤儿,不哭。”粗糙的双手带着笨重的铁链,将火银凤眼角止不住的泪水一一抹干“昨晚我还梦到你了……没想,你真的……来了。”
阎君傲忽然痴迷地笑了,那模糊不清的面容突兀地出现一双熠熠生辉的双眸“真好”他一把将火银凤箍在怀里,满足地吸食着她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