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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多得了五元钱 (2)

“你瞎了眼!”一个女人猝然大叫一声。江古利打个哆嗦,脸也黄了。回头看时,原来扫帚划到一个中年妇女的脸上,显出几道白印痕。老汉忙赔笑:“对不住,真对不住,不碍事吧?”那妇女像拍苍蝇一样,用巴掌在脸上“叭叭”连按几下,没有血,白了一眼,不再理睬他。江古利老汉赶忙把扫帚扛高了一点,没趣地走开了。好一阵余悸未消。奇怪!他老感到许多人在盯着自己看,一声毫不相干的嚷叫,都能让他心悸肉跳。闲适泰然的心境竟是这么快就消失了。

忽然间,他看到三四个年轻人,猛地蹿到一个窗口下,搂住腰排起队来,口里乱嚷:“快排队哟,这里卖削价物资!”人们先是一愣,随即蜂拥奔来,近处的,远处的,潮水一样压到窗前。卖青菜的摊子挤翻了,谁的鸡蛋被踩烂了,一个小孩子被撞倒了……一时间,呼喊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江古利闻讯早,又占地利之先,早已抢上去,紧挨那几个年轻人排上队,并且竖起大竹扫帚,挡住后面的人不敢近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最先排队的几个年轻人,看人挤得实在太厉害,便主动放弃前排位置,出来维持秩序,向人们招呼道:“大家自觉排好队,人多拥挤,防止小偷!”许多人赶紧摸摸自己放钱的地方,一边感激地看着这几个后生。

江古利老汉的牛皮钱夹,挂在后腰的裤带上。他拍了拍,硬邦邦的。

那几个年轻人正热心帮大家排队,一会儿推推这个,一会儿捅捅那个。人们也都自觉服从指挥。不大会儿,队伍到底像个队伍了。

直到这时,大家才有空互相打听,到底卖什么削价商品。当然没谁知道。可是有人估计,可能卖“什么什么”。接下去,这估计传开,就成了真的。于是,愿买的留下来,不愿买的就走了。刚才为了争位置互相指责的人们,现在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过。相识的和不相识的,都友好地打着招呼,找些闲话聊起来。

日头像火球一样滚过正南,有些偏斜了,这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刻。灼人的光焰喷在人们身上、脸上,晒得人心里发焦。窗口仍紧紧关闭着。大家焦躁起来。江古利用拳头擂着窗户,连连喊叫:“还卖不卖呀?热死人!”众人也跟着呐喊,里头毫无反应。

又有人估计,屋里一定有人在走后门。这种事庄稼人见得多了,也就渐渐懂得规矩,有什么便宜货,要先尽着有脸面的人买,剩下的才能卖给外人。大家习以为常,也就见怪不怪,而且知道怪也无用。无奈今天太热,上百人的长队,老是这么干晒着,不由人不恼火。

“嘭嘭彭!……”江古利老汉又在打窗户,雷鸣似的吼道:“里头不要卖光了!东西!”

这时,一个戴红袖章的市管员匆匆走来,问大家:“这里在干什么?”

“卖削价商品呗。”

市管员疑惑地说:“没听说这里卖削价商品啊?”他分开人丛,正要上前探个究竟,窗口忽然费力地打开了。大家立劾诧异起来,只见从窗口里露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的脸。她困惑而吃惊地向长队看了看,又收回目光,问对面的江古利:“这么多人,干啥哩?”

江古利眨巴眨巴眼,怒冲冲地反问:“里头不卖减价货吗?”

“造孽!”老太太以为在骂她,“砰”地关上了窗口。此地俚语,“货”者,常指不正经的女人。

这时,市管员正好挤过来。一眼认出,老太太是公社兽医站刘站长的娘,这里是职工宿舍。

“呸!”至此大伙才明白,原来这里什么也不卖,被人耍了!

众人正在发呆,忽然有人惊呼:“哎——我的钱包让人掏走啦!”

随着这一声喊,许多人同时叫起来:“我的钱没有了!”“我的也没有了!”“谁干的缺德事儿!……”

队伍立刻大乱了。江古利赶紧往屁股上拍了拍,硬邦邦的牛皮钱夹也不翼而飞了,一时顿足大喊:“抓小偷哇!”

可是,小偷在哪里?

大家议论纷纷,凄凄惶惶,市管员也慌忙帮着询问。终于省悟:偷东西的一定是最先排队的那几个年轻人!待要寻找时,才想到这几个人早已不见了。

十几个丢钱的人哭着骂着,在市管员带领下,去公社报案了。江古利老汉却两眼发直,僵在窗口下动也没动。他少的钱并不是最多的,只有八九块钱。老汉一向精细,赶集上店,钱从不放在一处,牛皮钱夹里只有一小部分,大部分都在贴胸的口袋里。他这口袋也特殊,缝在衣服里头,是万无一失的。

江古利老汉像被一块巨石压弯了腿,慢慢蜷曲在窗口下,憋闷得喘不过气来。除了刚发觉少钱时,那一声本能的惊呼,再没吭一声。甚至,也没再去咒骂那几个骗了他的小偷。他仿佛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某种权利。只是面色阴郁而惨然地蹲着,蹲着……木呆呆的。忽然恨恨地自语:“报应!”

江古利老汉已经全无赶会的兴头。他双手扶膝,艰难地站起身,扛着重似千斤的扫帚,从窗口挪开,脸上乌晦晦的,他要回家了。

他疲惫地走着,默然无语,头低垂着,心里乱糟糟的。突然间,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从背后传来:“你不能走!”

老汉猛一惊,几乎要瘫在地上了。他紧张地回过头来,十几步开外,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正抱个吃奶的娃娃,一路喊叫着追来。老汉看了一眼,确认不是那个卖扫帚的姑娘,才稍微定下心来,脸上的肌肉还是“嘣嘣”跳了几下。他不认得这妇女,喊声与他无关,于是转回身又走,步子却加快了。

“哎!你还想跑?抓住他!”背后的女人更急促地喊叫起来。路上的人都扭转头,吃惊地揣测:这女人咋咋呼呼,在喊谁呢?

江古利不再回头。他已经没有兴致看热闹了,这女人反正与自己无关。他只感到今天神经太脆弱,想尽快离开这个吵闹不祥之处,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清静一下。可是,刚走出几步,猛听“咚咚”的脚步声已逼到背后,接着衣服被人扯住了。老权忙回头时,那女人正怒不可遏地揪住他,气喘吁吁,面色煞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人们“呼隆”一下围上,不知出了什么事。

江古利也莫名其妙。细看这妇女,不过三十二三岁,头发散乱,微长的面孔有些憔悴。两眼缺少光彩,里面含着泪水。她一只手抱个娃娃,才只有五六个月,正在“哇哇”啼哭。围着的人们互相打听,到底是咋回事啊?

江古利仔细辨认了一番,确实不认得。这么当街被一个年轻女人揪住,不免尴尬,结结巴巴地说:“这是,这……干啥哩?我又不认识你!”说着,想拿掉她的手。

那女人却更紧地抓住他,叫起来:“你装呆!你不认识俺?俺认识你!今儿赶会卖东西,俺瞅了半天啦,还想往哪儿跑?”

江古利又回头看了看她,委实不认得,更不记得这女人和自己有什么相干。

“你放开他,大家都在这儿,跑不了的!”一个黑脸汉子闯到人圈里,落落势势地朝那妇女说,“说说咋回事,我们给你评理!”众人也随声附和:“你只管说,跑不了他!”这时,大家估摸一定是老汉欺负了这女人,爱打抱不平是这一带人的秉性。

女人松开手,把哭着的孩子放倒怀里,一边喂奶,一边哭诉:“麦前庙会上,俺来卖鲜黄瓜,带着花骨朵,细毛刺,可水灵呢!满会上就这一份,离家时,俺男人嘱咐,卖一块钱一斤。俺思量,太贵了,就按八毛钱一斤卖。快卖完时,他遛来了。”女人指指江古利,“他说要尝尝鲜,剩下的三斤全买了。俺看他爽快,按六毛钱一斤称给他。他给俺五块钱,俺一时心慌,当成十块钱找了,刚好占俺五块钱的便宜。大伙评理……俺总共才卖了十几块钱哪!……”女人伤心得说不下去了。

大伙听了,才明白原委,于是纷纷冲江古利指责说:

“你这老年人,太不像话!”

“看这妇女,带个孩子,容易吗?你也忍心!”

“呸!老东西,真不值钱!”

……

有人又转而抱怨那女人:“咋不让你男人来卖呢?”

这一下,更触到女人的伤心处,她又哭起来:“俺男人有残疾,不能下床。俺一手拉扯孩子,种了五亩地,虽说大伙帮着,也忙得够呛,里里外外靠俺一个人。没力气没本钱,收成比人家差一截子。孩子他爹看病还要花钱。年后,俺早早搭个塑料温室,种了一百棵黄瓜,想抢个好行市。没想到,一不留神,就出了差错。俺男人直骂俺没用。……老少爷们帮我劝劝这位大叔,让他……把钱退给俺。呜呜……俺浇水,侍弄,不易啊!……”

五块钱,在今天的大多数庄稼人手里,确实算不了什么,在这个有着不幸的女人手上,却有特殊的分量!她哭得如此伤心,一下子赢得大伙的同情,对江古利老汉的指责,顿时变成了怒斥:

“把钱还给人家!”

“听到没有?”

“真老不要脸!”

……

在一片劈头盖脸的斥责和谩骂声中,江古利老汉气得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别说六毛钱一斤的黄瓜,就是六分钱一斤的黄瓜他也嫌贵!往年,总是黄瓜落价到一毛钱三斤时,他才买。而且麦前庙会,自己根本就没来!显然,这妇女认错了人。老汉一世清清白白,受人尊敬,何曾当众受过这种侮辱!

他委屈,愤怒,两腮痉挛。“你们,你们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他想大吼一声,“混蛋!我没多拿人家的钱,我江古利一生一世没做过亏心事!”

可是,他喊不出来,怎么也不能理直气壮地这么说。他只觉天旋地转,两眼昏花,那个卖扫帚的姑娘,老在面前出现。他感到心虚,两条腿在剧烈打颤,几乎要站不住了。江古利老汉正经历着这一生中最大的精神折磨,那正在悸动着的心灵深处,还有一个比面前更激烈的战场!只有在这时,他才痛切地感到,失去做人的尊严,是多么可怕的事!

人们的喝斥还在继续,他已经什么也听不清,只随着一片声浪,本能地嗫嚅着:“我、我、我没有……不,我占了便……不是……”他什么也没有说清,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众人看他吞吞吐吐,一副狼狈样,更确信他占了女人的便宜,于是更猛烈地斥责:

“还拖延个啥?快掏钱还人家!”

“有本事自己挣钱去!”

“白活了这么大岁数!”

一个愣小子冲进来,当胸揪住:“走!上公社派出所!”

接着有人呐喊:“对,关他几天!”

江古利老汉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像一个被人当场拿住的盗贼,那么卑琐,那么胆怯,那么惶恐,弯下腰,两眼直愣愣的,傻了。

那女人见此模样,忽然不忍,忙伸手拦住那小伙子,苦苦哀求:“别,别这样,可不能关他呀!”又转向江古利,“大叔,你要是腰里没带钱,俺、俺不要了。”

一开始跳进来的黑脸大汉,一直在静静地观察,看老汉那副痛苦的样子,渐渐生出疑心来。他拨开那愣小子的手,转脸向女人小声问道:“你可记准了人?”

那女人重又小心地看了老汉一番,低下头极不情愿地说,“没错的,是、是他。俺不要钱了,真的!……”她已确认这个老汉和她一样,也是个困难户。不忍心再逼他了。

黑脸汉子看看女人,又看看半昏半傻的老汉,忽然长叹一声:“算啦!嗨——”他伸手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五块钱,向众人说,“依我看,大伙不要再责备这位老人家了。看样子,他也是一时错了主意,腰里大概也没钱。一人有难大家帮,哪位乡邻钱宽余的。献几个出来,帮帮这位妹子!”说罢,把五块钱向女人手里塞去。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是一阵赞扬声,愣小伙和七八个人都在掏钱,纷纷向女人送来。

那女人一时惊慌起来,感激地看着大家,却拨火炭似的往外推:“不,不!俺不要,俺不要!……”周围的人们都被感动了,七嘴八舌地劝说:“就把大伙的心意收下吧!”

正当一群人推推让让,忽然一声震人心魄的大吼:“慢!”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江古利老汉面无血色,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五块钱,分开众人,喑哑着嗓子说,“俺……认了!这个钱还是俺来……还。”一把攥住女人的手腕,把钱放在她掌心,然后,飞快地扭转头,挤出人群,大踏步走了。人们看到,这老汉喉头打结,两眼分明闪着泪花。

大家一时都被弄糊涂了。女人先是一愣,突然醒悟地大叫起来:“快、快别让他走!俺、俺冤屈了这位大叔……真的!”她高高地扬起钱,连连喊叫。原来,在老汉给她钱的一刹那,她忽然记起上次那个老汉一只手上,有一个很大的肉瘊。可面前这位大叔,枯树皮一般的两只手上,却并没有肉瘊的呀!

等人们再次问明情况时,老汉已经走出几十步远了,而且走得那么急慌,就像一个逃犯。……

《人民文学》1983年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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