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泪,一下涂满了我的脸颊。我轻轻地敲打着他,在我内心疼痛中。他只是沉默着抓住我的双手,缓缓地把我拥入他的怀中。泪水涂到了白色休闲衫上,和他的汗水混合。他淡淡的体香,混合着些许应该是洗衣液的香气,直接触动着对他的情意。那种讲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他的嘴唇,已经触及到了我的脖子。他的气息,温温地涂到了我的肌肤上。似乎,他吻了一下。
“我打电话了,你满意了吗?”我这才哭着对他抱怨道。
他又对我道歉,双手已在腰际渐渐夹紧。他手的温度,或者仅仅是空气的温度,让我的额头渐渐出汗。于是,他再次道歉。仿佛这两个道歉,并不是为了同一件事。那么第二个道歉,到底为了什么呢?
是他刚刚又劝我回家,是他刚刚又讲起了我的父母,是他刚刚强行着我,让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虽然相似的我们,但有些事情,只有真正经历过,或许才可以清清楚楚。虽然他也是缺少父母之爱的过来人,但可能他经历地并不深刻吧!况且,我还是父母拣来的!
在他依旧生疏的普通话间,我渐渐停止了哭泣。我在他面前哭过多少次了,他会不喜欢我吗?但是渐渐松开的时候,看到他紧锁的眉头。然后轻轻牵住我的手,拉着我在树阴下漫步,没有说一句话。因为他知道,现在我不想说话,在假装生他的气。
终于,两人在路边的石凳上坐下。树阴遮蔽着我们,依旧相互沉默。这吃完饭后的下午,路上车辆匆匆,这便是深圳比较繁华的街道了。不经意间,我打了个饱嗝,声音有点大。他听到了,眼睛看过来,忽然他微微笑了。我轻轻拍了他一下,他的手捋了捋我的秀发,终于说话了。
“你有对……你的父母……有这样恨吗?”
我愣住了,因为他猜对了。这种确实不止是讨厌,而是内心油然而发地生恨。声音依旧嘈杂,人声似鼎沸,但我们的世界依旧宁静。树阴下,我娓娓道来。
他的眼睛,那双似乎只有他能拥有的眼睛,在这片寂静中闪闪烁烁。那是感动,以及怜悯甚至心痛的光芒。颤颤巍巍他的短发,看到他很大的耳垂。而在靠右边,也就是对着我的那只,正中心恰好有颗小黑痣。像一颗量身定做的耳钉,标志着他的与众不同。
他的穿着已经代表着不爱浮华。相见的这几次,除了工作穿着正装,而周末总是选择简单已不能再简单的休闲装了。
等我讲完,安静了一阵,他才说话,道:“总以为……我是那么地不幸运,原来,你比我更加……不幸运……”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很轻,怕不尊重我。
“你知道……什么叫做珍惜吗?”他语重心长地,接着又道。
我十分绝望地望着他,残留着几分泪光。
他断断续续地,十分艰难地跟我长篇大段地。我几次让他手机打字给我,都被他拒绝,因为他要选择诉说。周围喧闹声中,他十分平常的话语,深刻了。我知道他要讲什么,因为已经感觉到,他想离开我。并且要去,或许很快就要去一个,非常遥远遥远的地方,不再回来了。他依恋深情的眼神,散发着无数让我珍重的光芒。
在他的诉说中,我紧紧地抓住他的手。非常不想,他的离去,并且不可以就这样离去。
忽然他从自己的黑色背包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到了我的手里。四四方方的模样,有些分量。并且还用粉红色的彩纸包着,角上一朵小花。讲是送给我的,并且还特别叮咛,一定要回去后才能拆开。同时还把他钱包里的一切人民币都塞给了我,只留下几个零钱,其余的都是港币。我推手谢绝,不喜欢被他施舍。
“听话,我不想……看到你这样痛苦……”
“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吗?”我提醒他道。
“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他道。
“你好单纯。”我故意说他。
“yes!如果不是这样,我们都不可能,拥有今天……”正当我在思索他的话时,他一下趁机把钱塞到我的口袋,立刻站起,快步扬长而去。
我追上他,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着急道:“不要走!”
他这才停下脚步,答道:“你不还我钱,我就不走……”
我黯然了,非常地不好意思。但对他的不舍,只好答应。他这才笑了,而我却变得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