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虽然救了回来,却仍昏迷不醒,李竑可以不在乎尹妃,却不能不在乎唯一的儿子。夜里留在了尹妃那。仪华也能明白,并不吃心。回到住所,已是薄暮时分,远处太阳已完全隐落在远山,天边留下一片昏黄,却隐隐透着血色,让人觉着不祥。
香苓为仪华卸妆,一壁道:“娘娘,没想到容妃娘娘看去挺和善的,心肠却这么狠毒。”
仪华理了理鬓角:“你也以为这毒是容妃下的。”
香苓疑惑道:“难道不是吗?”
仪华笑着摇摇头。“且不说容妃为人如何。你认为她会这么笨,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毒吗?”
香苓讶然,皱眉思索。
堇儿道:“也许容妃娘娘正是想到这一点,所以才会直接在食物里下毒。而且王爷又宠她。”
“尹妃与容妃不和,她住所的下人怎么会让茂儿吃容妃送的东西。奶娘说的那些话显然是尹妃教她的。”
堇儿恍然。“娘娘的意思是这件事是尹妃娘娘陷害的容妃娘娘。”
香苓吃惊的张大嘴巴:“难道是尹妃娘娘下的毒。”
仪华摇了摇头道:“虎毒不食子,而且尹妃能够在王府中有地位,在王爷面前得宠全都是因为茂儿,她不会自掘坟墓,去害自己的孩子。”
香苓越听越糊涂,道:“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只怕是下人照顾皇孙不周,让皇孙误食了有毒的东西。尹妃顺势推到容妃身上。”仪华说完,暗自忖道:“那一日,她过来请安对我诸多不敬,也是故意的。当日,虽然是她对我不敬在先,我作为当家主母惩戒于她无可厚非,可当时没几个人在场。香苓和堇儿是我的贴身待婢,她们为我作证谁能相信,而其他三妃显然是尹妃的人,绝不会为我作证。至于茂儿,那更不可能了。如果我沉不住气,惩戒于她,那在外人看来只是我嫉妒尹妃得宠,无容人之量。且不说宁王会否信我,就是在父皇眼中我也成了心胸狭窄、悍妒成性之人,对我是大大的不利。”
香苓不住的摇头,道:“这尹妃娘娘也太歹毒了,自己儿子生死未卜仍不忘算计。”
仪华微喟道:“要在皇家生存下去本就是这样。”转而继续道:“堇儿,你去查查看,茂儿昏倒前都有些什么人在场,他们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赏给他们一些银两,总会有人愿意说实话的。”
“是,奴婢这就去办。”
仪华嘱咐道:“小心些,不要让尹妃察觉了。”
“奴婢知道。”
已而(1),堇儿来回禀。
仪华问道:“如何?”
“在郡王爷昏倒前,有人看到郡王爷被黄蜂群攻击。”
仪华目光一凝。“也就是说尹妃贿赂了太医。茂儿根本没有中‘一钩吻’的毒。这样,只要能取得太医开的药方,证明茂儿中的是蜂毒而非‘一钩吻’之毒,就能证明容妃的清白。”
香苓微一沉吟,不解的道:“娘娘,为什么要弄的如此麻烦,换一个太医来为皇孙诊治不就真相大白了吗?尹妃又不能贿赂所有的太医。”
仪华道:“刘太医是太医院翘楚,而且现在茂儿正在好转,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怎么能换太医。”
一瞥眼,瞧见堇儿张了张口,却又什么也没说。问道:“怎么了?欲言又止的,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的。”
堇儿道:“娘娘,容妃跟您非亲非故的,而且她若是因此事失势,对您不是也有好处吗?您何必帮她?”
仪华遥望天边被风吹远的一抹白云,幽幽的道:“你不会明白的。”
注:(1)已而: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