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他给出的答案
待绿萼退出单间后,他赶忙回身去招呼噙月,“喂,回魂,回魂。”
“啊?”她满脸悔意抬起头。
华庭恶狠狠地点了下她的脑袋,“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说了一大堆。”
噙月垂下小脑袋,做认错状,她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我错了。”
“认错态度还行。“华庭满怀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小丫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咳咳。”认错的少女抬起头,清了清嗓子,拍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我这次来是想向你求一种类似于忘情水的药。”
“忘情水?”华庭的脸瞬间皱成一团,“你昨天晚上看言情话本了吗,一大早就这么魔幻。”
“我说真的。”噙月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没有的话,你认识的那个胡大夫有没有?就是那种吃了会忘记特定的某个人的药。”
“世上哪有这种药啊。”华庭被她抓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那殷切的眼神实在不好意思拒绝,“我倒是知道一种可以抹杀最近记忆的药。”
“什么药?”
“荑梦,吃了这种药,可以被抹去一年内的记忆。”
“那你有这种药吗?”
“有是有。”华庭一脸警惕地审视她的脸,“你要它干什么,该不会是去做坏事吧,我很正直的!我是有原则的人!决不会做你的帮凶的。”
“华庭。”噙月一脸严肃,整个人都快黏到他身上了,“给我,我有用。”
“好好好,我给你,你别再往上扑了,我的清白之身可不能就这样被你玷污了。”华庭一边把她往外推一边匆忙地趴上药架,“这个,就这瓶,赶紧拿走。”
“那我再问你,这玩意有解药吗?”
“当然有解药了。”
“那你这儿有吗?”
“我这哪有啊,荑梦的解药是一种花——韶颜,生长在蜀阳双珥山上。”
“容易寻找吗?”
“它十年开次花,最近刚开过,花时只有一个时辰,算是……人间极其珍贵难寻的药材了。”
“很好,就它了。”噙月说着把药瓶塞到怀里,深呼一口气,拍拍放药瓶的地方,似完成了某项重要的任务,“那我走了,谢谢你啊华庭,你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助我。”
“哪有,”华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说月你今天太客气了,我都不习惯了。”
噙月本欲拿上药就走,可是突然一想自己这么一走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华庭了,便收回了离去的脚步,猛地转身飞扑到他的怀里,揪住他的衣领,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上,像小狗一般摇晃着。
华庭被她这一举动吓坏了,支着手僵在了原地。
“华庭,我给你说哦,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以后自己一个人不能再那么缺心眼了,将来找媳妇儿要找个温柔大方又善良的,咱不能看到漂亮女孩子就扑上去,漂亮不能当饭吃,知道不?”
华庭听了她这番没头没脑的话,内心突然生出一种就此诀别的恐慌,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回抱怀里小小的身子,温柔地拍拍她的小脑袋,“傻丫头,知道了,那咱找个胸大的成不?”
“嘿嘿。”噙月埋在他胸口不可抑制地抖动起来。
和这帮狐朋狗友一起,就算是走到生命的最后也不会觉得孤单,她何其有幸,与他们相识。
另一边,拿着尛音草回到居所的绿萼在进入房间的瞬间看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聆儿,你怎么……来了?”她真的没有想到,折聆会有主动来见她的一天。
折聆什么都没有说,轻轻地走到她身边,扶着她坐了下来,“你身体不好,出去一趟累了吧。”
“难得。”绿萼柔心弱骨地牵起一抹笑,“你来了,还对我这么温柔,是不是说明你答应上圣的提议了。”
折聆在她身侧坐了下来,执起她的手,“是。我决定执行爹他老人家的提议了。”
“真的?”美人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不是说一辈子无后都不要紧吗,怎么如今却妥协了?
你不要骗我说是为了可怜我,想在我死之前为天遥一族留在命脉。”
折聆知道她必有这一问,抚摸着腕间玉镯,眼神似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我想为她留下一个孩子。”
“谁?”绿萼问地淡然,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这个人是谁?居然能左右折聆到如此地步。
“暮桀风的结发妻子,莲宝贤,生下孩子后,把孩子教给她。”折聆说地异常自如,就像在吩咐蓝叔晚上做什么吃的那般,“她曾经说过,我和风是她延续生命的意义,我怕,我们一走,她一个人会寂寞,如果留下孩子,就可以有人陪着她了。”
绿萼被他口中的答案吓到了,怔愣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问道,“你?!暮桀风的妻子?!你……你爱上她了?”
折聆绛唇一牵,眼神顿时变得柔和起来,“我不知道,也许到最后,我对她也只是喜欢吧。”
绿萼不可置否地垂下眼眸,抚上那颗要命的心脏。
真的只是喜欢吗,只是喜欢的话,会做到这个地步?
自折聆踏入绿萼房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那天他退出雏龙殿后,小墩子就引着已经在外面被孟解语带着绕了好几个来回的暮桀风进去禀报阜州诸事。
他站在外面等着,一动不动,有小太监引他去别处就坐,他也不予理睬,只是看着远方渐起的炊烟,一脸平静。
其实自暮琪玉开口的那一刻,他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两天时间,只是为了让他们执行一场短暂的告别。
对他的留恋,对暮桀风的留恋……
“爷,今个儿怎面色如此难看,堂迎吩咐厨房给您做盅药膳?”
折聆和噙月前后脚出门后,暮桀风就呆呆地坐在书案前,看着眼前还待他批阅的宗文,思绪肆意飘荡。
当前日晚上折聆向他转述了暮琉澜写给暮琪玉的信后,他就保持着这般平静的模样。
按理说,知道自己被判了死刑,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把老管家叫来共同商榷耀王府的大小事务和他的后事……顺便安排华昙她们去的去处。
可是他通通没有做,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他学会了一件事,人总要自己做出选择,人总要自己学会坚强。
与其弄地全府上下草木皆兵,倒不如似平常那般度日,倒也清静。
昨天,他和折聆就这么执手坐了一晚上,谁也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神的碰触都没有,就只是牵着对方的手,静静得坐着。
他们沉默了一个晚上,待天空泛起鱼肚的时候折聆才打开了话头。
“记得我和你说过的绿萼吧?”
“那个,只能活到二十岁的天遥后裔。”
“是,关于她我一直有事没有告诉你。”折聆没有转头,眼神注视着远方,将两人的曾经娓娓道来,“我和她是青梅竹马。小时候我很喜欢她,你知道的,我一向喜欢极美的事物。后来母亲难产死了,我变了个样,我以为全世界都不理我,她不会不理我,于是去皇宫找她,却被她拒绝相见,我当时讨厌她讨厌到恨不得杀了她,那种被背叛的滋味占据了我全部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