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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神童智审盗金案(2)

阿里·科吉亚把那商人带到法官跟前,控告他不守信誉,盗窃了自己存放在他那里的一千个金币。法官问阿里·科吉亚有没有证据。他回答说,因为当时他把钱交付给自己的朋友保管时,他一向是把他当作一个诚实的人,所以他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商人则像刚才当着许多邻居和生意人的面那样给自己辩护,还发誓说他从来没有拿过这些钱,而且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坛子里面有钱。法官相信了商人的誓言,因为证据不足,故而宣判他无罪。

蒙受了这么大的经济损失,阿里·科吉亚心里非常难过。对于法官的判决,他表示不服,宣布要向哈里发申诉,他相信哈里发会替他主持公道的。法官认为他这种不满是打输了官司的人都会产生的一种情绪,并且认为,一个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遭到控告,他作出无罪宣判,这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那商人打赢了官司,为自己的好运庆幸不已,兴高采烈地回家去了;阿里·科吉亚则写了一份申诉书。第二天,哈里发做完正午的祈祷返回王宫的时候,阿里·科吉亚等在他必经的一条大街上,见了他便用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上申诉书,一个大臣走在哈里发的前面,他奉命接过申诉书,交给了哈里发。

阿里·科吉亚知道哈里发的习惯是在回到王宫之后才批阅申诉书,于是他就在王宫外等候着,一直等到先前接受他的申诉书的那位大臣出来。大臣告诉他,哈里发已经作了安排,明天将花一小时时间听他的申诉,随后他又问了那个商人的住址,派人通知他第二天也准时来到王宫。

当天晚上,哈里发像平时一样,在宰相吉亚费尔和卫队长麦斯鲁尔的陪同下,亲自到城里去微服察访。他们路过一条街道时,哈里发听见了喧闹声,便改变了方向,走到一个门口。这个门通向一个小院子,他看见月光下有十一二个小孩正在玩耍。

哈里发对孩子们的游戏非常好奇,便坐在旁边一张石凳上,想知道他们在玩什么。只听见一个可爱的孩子说:“让我们来玩法官审案的游戏吧。我当法官,给我把阿里·科吉亚和骗了他一千金币的商人带到我面前来。”

阿里·科吉亚和商人的官司在巴格达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连孩子们也个个知道,因此其他的孩子都高兴地赞成了这个建议,扮演了各自所担任的角色。那为首的孩子像一个法官似的,一本正经地坐了下来。

接着,一个扮演法庭执行人员的孩子把另外两个男孩带到他的面前,一个扮演阿里·科吉亚,一个扮演被控告的那个商人。

假法官对假阿里·科吉亚说话了,讯问他为什么控告那商人。假阿里·科吉亚深鞠一躬之后,把事情的前后经过一五一十地向“法官”作了汇报,然后恳求假法官主持公道,使他可以避免损失这一大笔钱。

于是假法官转向假商人,讯问他为什么不按照原告的要求,归还那一千个金币。这个假商人的回答和真商人在真法官面前的辩解一模一样,而且还发誓说他讲的全是实话。

假法官说:“你别急。在你发誓以前,我想看看那坛子橄榄。”接着他转身对假阿里·科吉亚说:“阿里·科吉亚,你把那坛子带来了吗?”

“没有。”假阿里·科吉亚回答说。

“那你立刻去把取来。”

假阿里·科吉亚转身离去,马上又回来了,把一个坛子放在假法官的面前,说这就是他存放在“商人”那里又从他那里取回来的那只坛子。

假法官严格按照程序办事,问假商人是不是这只坛子。假商人默认了,假法官便下令打开盖子。假阿里·科吉亚做了一个揭开盖子的动作,假法官就向坛子里张望。

“这些橄榄很不错呀,”假法官说,“让我来尝尝。他装作吃了几颗橄榄的样子,又说道:“味道好极了。不过,我弄不明白的是,这些橄榄放了七年怎么仍然会这么好呢?去请几个做橄榄生意的商人来,让我听一听他们的意见。”

两个扮演橄榄商人的男孩走到假法官的面前。假法官问道:“你们是做橄榄生意的吗?告诉我,橄榄放多长时间仍然能保持原来的味道?”

“先生,”两个假橄榄商人回答说,“就算我们想尽办法,橄榄放到第三年无论如何也不能吃了,那时味道坏了,颜色也褪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假法官说,“你们瞧瞧那个坛子里面,告诉我那些橄榄已经存放了多少年?”

两个假商人装作察看坛子里的橄榄后,对假法官说,这些都是新鲜的橄榄,一点儿也没坏。

“你们错了,”假法官说,“阿里·科吉亚说他是七年以前放进去的。”

两个假橄榄商人说:“老爷,我们可以担保,这些是今年的新鲜橄榄。我们也可以肯定,巴格达的每个商人都会这么说。”

那个假被告想要反驳两个假橄榄商人,但是假法官阻止了他,说道:“不必说了,你是一个恶棍。来人啊,把他钉到尖木桩上去。”

孩子们就这样结束了这个游戏,都高兴地拍起手来,然后抓住那个假犯人,把他送去受刑。

哈里发是多么赞赏那男孩的知识和机智,笔墨简直难以形容。这个案子明天将提交到他的手中,并且将由他亲自判决,眼下这孩子却判得如此公正。他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离开了孩子们,问宰相吉亚费尔听了孩子们说的这些话有何想法。

“说真的,陛下,”宰相答道,“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如此聪明。”

“可是,还有一件事情你知道吗?明天我将判决这同一个案子。

阿里·科吉亚今天向我递交了申诉书。你看我能不能作出比这孩子更好的判决?”哈里发说。

宰相回答说:“如果案情是孩子们所表演的那样,我看不能。”

“那么,”哈里发说,“你记下这所房屋,明天把那个小男孩带来,让他当着我的面审理此案。此外,命令那个宣判阿里·科吉亚的商人朋友无罪的法官也来参加,让他向一个小孩子学习,他应该如何尽到自己的应尽的责任。另外,记得叫阿里·科吉亚带上他的那坛橄榄,并且找两个做橄榄生意的商人来。”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哈里发继续他的私访,不过再没有碰到他认为值得注意的事情。

第二天,宰相去了哈里发昨晚看见孩子们做游戏的那所房子,房子的主人外出了,他的妻子戴着面纱出来见客人。宰相问她有没有孩子。她说有三个,并且把孩子们都叫到她的跟前。

“聪明的孩子,”宰相问道,“昨晚你们在一起做游戏的时候,谁扮演法官?”

最大的孩子不知道客人问这个干什么,脸色微红地回答说是他。

宰相说:“孩子,陛下想见见你,跟我走吧。”

那母亲见宰相要把他的儿子带走,大吃了惊,就问宰相哈里发为什么要见孩子。宰相劝她不必害怕,向她保证说,不到一小时孩子就可以回家,到那时孩子自己会告诉她原因。

“大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母亲说道,“请你稍等片刻,让我给儿子打扮一下,好让他站到陛下面前的时候不显得难看。”孩子穿戴完毕之后,宰相马上把他带到了哈里发的王宫。

到了王宫,那孩子十分怕羞,哈里发安慰了他,他这才定下心来。

然后哈里发下令把与本案有关的人全部带上来。那些商人被引见之后,都跪倒在哈里发的宝座跟前,向他叩拜行礼时,脑袋几乎要碰到地毯。

哈里发对他们说:“把你们各自的理由都对这个孩子说说吧,他听了以后,自然会作出公正的判决。如果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会帮助他的。”

于是阿里·科吉亚和那位商人朋友先后陈述了各自的理由。当那个商人跟以前一样要发誓的时候,那孩子打断他的话,说道:“现在发誓还太早,让我们先看一看那坛橄榄。”

阿里·科吉亚听见这话,马上把那个坛子拿到哈里发的脚边,揭开盖子。哈里发看了看里面的橄榄,拿出一颗尝了尝,又递了一颗给那孩子。随后把那两个做橄榄生意的商人叫了上来,让他们察看坛子里面的橄榄,他们报告说橄榄是没有坏,是当年的新鲜货。于是那孩子告诉他们,阿里·科吉亚声称这些橄榄他放进坛子里已经有七年了。

这时,那两个做橄榄生意的商人的回答和昨天晚上扮演他们的那两个男孩所说的话简直一模一样。

尽管那个被控告商人心里非常清楚这两个橄榄商人的话一定会使他定罪,但是他还是胡扯一通来替自己辩护。男孩这一次倒是没有下令把他钉到尖木桩上,只是瞧了瞧哈里发,说道:“陛下,昨天我在做游戏的时候下命令将他处死,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只有你才能下这个命令。”

哈里发见那商人的罪行已经得到证明,十分满意,下令把他交给大臣们,让他们把他钉在尖木桩上。那商人供出藏金币的地方以后,立即被处死了,一千金币物归原主。接着,公正的哈里发转向法官,教训他应当向那个男孩学习,应当更加忠于自己的职守。然后他拥抱了那个孩子,派人送他回家,并且赐给他一个装着一百个金币的钱包,以表达他对孩子的恩宠和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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