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潘多拉打开了盒子释放了所有的邪恶,唯独将希望关在盒中时,人间成为了地狱”——本章记
跟随程臻臻一起上楼的陶辛此时有些六神无主,遇见这样的事情,还不知起因的事情,她知道自己不能置评一词,可是看着程臻臻独自一人依窗独饮,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走上前去。
“臻臻姐”陶辛向程臻臻伸出一只空杯说道“给我也来点儿吧”。
程臻臻将自己及陶辛的杯中斟满了红酒,轻轻摇晃了几下说道“陶辛,我多希望自己能像你这般年纪啊!”
陶辛不懂,她不明白自己这般的年纪有何好,除了年轻还有什么好处。
程臻臻继续说道“年轻就是一切的资本,可以有千万种可能,或许,还能让一切都不至于偏差的太远。”
“臻臻姐,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可是,时间永远都不会停止,过去的我们回不去,未来的还是要来”陶辛很坚定的说出一句令人意味深长的话。
“是啊”程臻臻感叹道“时间同样也绕不过所有人,该来的迟早要来,人总该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
“臻臻姐,可能我没有办法解决你的苦恼,不过我应该算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将你心里的话说与我听”陶辛的脸上写满了坦诚与关切。
程臻臻望向窗外,霓虹闪耀、车水马龙,这个城市看上去那么的热闹,生机勃勃,可是,此刻她的心中却满是荒凉。
陶辛见程臻臻只是望向窗外却不语,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正欲去她手中拿过酒瓶为自己斟一杯酒,却听程臻臻幽幽开口,声音里充满了疲倦。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还是一名学生,刚刚到大学报到,觉得一切还很新鲜,甚至很憧憬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程臻臻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可是,往往现实会打破憧憬的美好,就像兜头而来的一盆冷水,让你猝不及防,又不得不面对,一连串的事情或者说是事故接踵而来,我的人生仿佛跌入了从未有过的低谷……”随着程臻臻的娓娓道来,陶辛似乎也随着程臻臻的追忆一起回到了十年前,眼前再也不是霓虹而是一帧帧由回忆拼凑起来的画面。
十年前……
“臻臻,你看,那个生活部长又在那看你呢”同班好友同样也一起在团支部做干事的佳佳揶揄着程臻臻。
“佳佳,你别闹了,大家都在开会呢,小心一会儿书记点你名啊”臻臻小声的警告着苏佳,可是眼神却不免瞟向佳佳口中的生活部长。
对方似乎有所警觉的收回了看向程臻臻的目光,程臻臻并没有多想。
会议结束,在程臻臻和苏佳一同回寝室的路上。苏佳问臻臻道“臻臻,你是真没发现还是在装傻。”
“佳佳,你在说什么啊,我到底该发现什么啊”程臻臻毫无心思跟苏佳打哑谜,只是真的不想在大学生活刚开始的时候就卷进来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爱情。
“你少给我装傻,我说的当然是那个生活部长了,也就是咱们那个邵晨学长。”苏佳说着用手肘轻轻的撞了一下程臻臻道“你难道连一点点的感觉都没有吗?”
“我应该有什么感觉吗?”程臻臻面无表情的看着苏佳反问道。
“程臻臻,你别跟我装啊,你别说你之前没谈过恋爱”苏佳较真的抓着程臻臻,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继续说道“你别说你没发现邵晨向你发射的丘比特之箭,咻~咻咻~”说着调皮的用手模仿成射箭的姿势对着程臻臻比划了起来。
“好了,佳佳,快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二食堂的牛肉米粉了,一会儿可要卖没喽”程臻臻对于苏佳的问题并没有正面回答,表示不予理会自顾自的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苏佳小跑的追上程臻臻挎着她的胳膊说“如果你今天请我吃米粉的话,我就保证不再追问你这件事了,怎么样?”
“死丫头,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就想赖我一碗米粉吃啊~”程臻臻作势揶揄着苏佳。
“是又怎样?”苏佳不客气道。
“一碗米粉就能换来我耳朵清净,值了!”程臻臻笑着说。
一路上二人欢声笑语,相互揶揄的走向食堂,仿佛看见了米粉在向她们招手。
此时在树丛旁的小道里走出了一个女孩,看着程臻臻的背影,脸上泛起了复杂的表情,其实她们并不相识,也是过了很久之后,程臻臻才知道这个女孩叫做袁嘉仪。
大学时光仿佛过得特别快,笑着闹着一个学期就这样要过去了,一晃冬天就这样来了,北方的冬天冷的彻骨,虽然程臻臻从小就出生在这里可是却很畏寒,冬天来了她就成了一头熊,用室友的话说,还是一头笨狗熊,里外三层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方便看路。到了教室还能好些,阳光充足,暖气也比寝室足一些,程臻臻才能勉强的露出双手记录笔记。但是学校不知是年久失修的缘故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供暖系统忽然间坏掉了,学校临时发布通知要停课一周,全面整修。
家近的学生都收拾东西连夜回家去了,家远的也找老乡搭伴儿在学校外面找到了临时的居住场所,因为寝室也要修理所以学校要求学生要搬离。程臻臻看着室友一个个该回家的回家该访友的访友,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送走室友,程臻臻灌好了热水袋,哈着手将水袋塞入了被窝,想着将就一晚上,明天再想办法,便锁了门一个人打算去水房再打一壶热水。谁曾想,外面已经落了雪,前几日的雪已经被踩的光滑再落上一层薄雪,路更加的难走起来,程臻臻小心翼翼的向水房走着,好在水房离寝室楼只有百米来远,可是走近了才发现,因为供暖系统坏了,连热水都没有了。失落的程臻臻正打算返回寝室,却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程臻臻”
程臻臻有轻微的夜盲症,校园里路灯太暗,她并未看见什么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刚要迈步又听见一声。
“程臻臻”
程臻臻疑惑的循着声音细细看去,只见邵晨学长在路灯下走了过来。程臻臻打招呼道“学长好,刚才没看见您,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关系的,我也是刚出去找临时住宿的地方去了,学校停课一周,我家太远了回不去,总得找个住的地方啊”说着邵晨看向程臻臻问道“你呢,怎么没回家啊?”
“学校临时通知,今天没有回去的车了,明天再说吧”面对着不太熟悉的人,程臻臻并未打算说过多自己的事情。
“冬天了,路不好走,晚上还是不要出来了,小心摔跤”邵晨说着向程臻臻伸出手,程臻臻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慌神的绊到了路边的路牙,重心不稳跌了一跤。
“小心”邵晨本想伸手抓住向后倾斜的程臻臻,只是太晚了,程臻臻已经跌到了地上,由于惊慌连暖水瓶也打碎了,邵晨见状有些尴尬的看着程臻臻问道“你没事吧,我本来只是想帮你提暖水瓶,没想到吓到你了”
程臻臻拾起了破碎的暖水瓶,答道“还好”。
“我明天给你买个新的吧”邵晨说“要不是我吓到了你,你也不会打碎暖水瓶”
“跟你没关系,是我不小心”程臻臻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破碎的暖水瓶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一个人径直走回了寝室,邵晨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跟着,直到看见她进了寝室楼,方才离开。
仿佛记忆是一扇轻易开启又可以轻易关闭的门,程臻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暗夜里的路灯,昏黄、晦暗,收回自己的眼神,看向陶辛说道“人一旦有了一个相遇的开始,似乎就打开了一扇通往熟识的门,说了第一句话之后,他便在我的人生里挥之不去。好像老天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机会让我们越来越相熟,现在想起来真的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为。”说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陶辛看着程臻臻,仿佛想起了什么,只不过,她不敢确定,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毕竟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世界那么大,怎么能有如此的巧合呢,或许只是有些相像罢了。
“那后来呢,你们在一起了吗?”陶辛好奇的问道。
“嗯,又一个学期之后,我们成为了正式的恋人,那时候,我以为我找到了世界上最适合我的人,他包容我,懂我,疼惜我,可是,后来的一件事情让我发现,一切或许都是我自己编造给自己的故事,故事太完美,所以,我看不穿故事背后的人心,或者说,我不愿意去相信他是一个那么不堪的人”程臻臻说着又将自己的杯中斟满了酒。
“然后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陶辛似乎想知道更多故事里的细节,去证实自己的猜测。
“他,失踪了”程臻臻说道“不声不响的离开了我的生活,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失踪了?”陶辛疑惑的看着程臻臻“没有任何的理由吗?或者说离开前没有任何的迹象吗?”
“没有”程臻臻坚定的答道,语气里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那后来呢?”陶辛追问道
“没有后来”程臻臻喝尽了瓶中的酒,略显醉意的答道。
可是,陶辛想不通,如果只是失踪了,就算多年以后再出现,为什么会让程臻臻如此的惊恐呢,她分明能够感受到程臻臻的行为已经失控,情绪失常,满是恐慌。
“好了,太晚了,走廊的右手边有一个卧房,你去休息吧。”程臻臻的话预示着今晚的谈话只能到此为止了,陶辛也不好再追问下去,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放下了杯子陶辛向程臻臻说的卧室走去,或许是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也顾不上是在陌生的环境,便一头栽在床上睡着了。
当程臻臻回到自己卧室门口的时候,从次卧虚掩的门缝中传来陶辛细弱的声音“别难过了好不好……”,程臻臻以为陶辛还没有睡,是听见了自己的脚步声在对自己说话,可是推开虚掩的门却发现,她早如小猪般酣然入睡。
程臻臻不禁失笑“原来是在说梦话,谢谢你,丫头”,暗想着便带上了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程臻臻,却怎么都无法安睡,当她以为被包裹的很好的记忆被撕裂开来的时候,她看见的是慌乱不堪的自己。这些年,不管自己如何去掩盖,去遗忘,去躲避,可是当那个人再出现的时候,自己依旧变得不堪一击。
“陆麒,你非要这样才能满意吗?以爱之名,却要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你那么想要看到的结局,我给你……”程臻臻暗暗的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