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4760700000024

第24章 如梦令

我想起你描述梦想天堂的样子,手指着远方画出一栋一栋房子,你傻笑的表情又那么诚实,所有的信任是从那一刻开始。

你给我一个到那片天空的地址,只因为太高摔得我血流不止,带着伤口回到当初背叛的城市,唯一收容我的却是自己的影子。

想跟着你一辈子,至少这样的世界没有现实。

想赖着你一辈子,做你感情里最后一个天使。

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请容许我们相依为命,绚烂也许一时,平淡走完一世,是我选择你这样的男子。

就怕梦醒时已分两地,谁也挽不回这场分离,爱恨可以不分,责任可以不问,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

那英的这首歌,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表白。

女人,可以对男人留恋,可以不舍。感情,可以令人刻骨,可以令人反省。

人生呢?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走过的路走了一遍又一遍。

曾以为,这辈子都不再想念省城。

计划不如变化,关于美好的一切都遗失在风中,飘散在光阴里。

旅行,就是一个人从熟悉了的地方,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熟悉了,看过了,没有留恋,没有不舍。

游走了一遭,却发现,还是还喜欢这城市,她的感觉,她的风情,她的伤与痛。

梦醒了,可以是一个女人的心声,可以是一个游走者的心迹。

梦醒了,女人可以不是男人的女人。

梦醒了,游走不能没有城市。

梦醒了,我不会再是你的过客。

四月,那几棵杨树还在生长生命的活力。

四月,一个春天里的孩子,重返省城。

造化弄人。

一个诞生在春天里的孩子,注定与春天有个说不清楚的约定。

春去,春又回。

春去,春终归。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天空纯净得可爱,像一个孩子,从襁褓之中,长大了,懂得喜怒哀乐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

春天,新得如眼前的一碧湖水。

没有风,湖泛起点点涟漪。没有汹涌,没有浩瀚,湖流动着自己的影子。斗转星移,物是人非,惟有这水还是这水,流不尽生命的不息。

不大的湖中,是湖心岛。

翠绿点染了湖。几棵柳树,几间红黄相间的古屋,何尝不是人苦苦寻找的桃源?有湖的阻拦,人上不了湖心岛,享受不到桃源的静谧。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心中清明,桃源自会在心间。

人,让湖的生命更添一抹浓绿。

几艘游船,行在湖上。人,正在欣赏自己的风景。说说笑笑,指指点点,即使不像今天这般晴好,大明的幽幽还是会印在心间。撩起几缕湖水,泼洒在同伴的身上,生活的简单快乐,比任何珍贵的东西都珍贵。没有船,人游览不了这湖,没有船,人漂流不在这湖上,没有船,人看不了这湖景。而人,始终是人。有了人,就有了心中的风景。

来到公园的西南门,许知远在等丁汉阳。

想不到,一千五百个日日夜夜过去了,又要在省城相见。

许知远和丁汉阳不是在同一所大学上的学,彼此之间却有极好的默契,虽然不是天天粘在一起的哥们儿。人与人的关系,很奇妙,远近亲疏,都有它的面貌。志同道合,也许就是这个理吧。

“知远,你在哪儿啊?”丁汉阳的电话,打断了许知远的思绪。

“汉阳,我在西南门,”听到丁汉阳的声音,许知远有些兴奋,“你,又在哪儿啊?”

“我在公交车上,还有一站就到。”丁汉阳朝公交车外看看,见人心急。

“我在门口等你,”许知远看看人流,想要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汉阳,你快点啊。”

“好,马上就到。”丁汉阳移步到公交车后门,做好了下车的准备。

天不错,出来游玩的人不少,男的,女的,老的,小的,本地的,外地的,一个人,几个人,谁都不想错过省城这难得的蓝天白云。

这么长时间了,丁汉阳还会认出昔日的同事吗?

一千五百个日日夜夜,还能一眼看出气宇轩昂的丁汉阳吗?

许知远心燥不安。

还好,公园西南门前有个摆放的大花篮,也许那是给友人增添情趣,或者提升公园形象而专门做的。

不管怎样,只要能引人注意,就够了。

许知远走到花篮前,抬头看着某个方向。

照相留念的人不少,赶上一个好天气不巧,来一趟省城不容易,谁都想留住美好的一瞬间。

许知远有些尴尬。

站在花篮前,不是为了看花儿,不是为了照相,却妨碍了别人看花,妨碍了别人照相。

挪了几步,许知远想走开,又挪回去。

还是这儿安全,还是这儿显眼。丁汉阳找不到人,可是大事。

原谅自己一回吧,做一回讨人嫌的孬种吧。

“知远,你在哪儿啊?”丁汉阳下了公交车,没见到要见的人,“我找不到你啊。”

“汉阳,你在哪儿啊?”手机响了,许知远张望着。

“我下了公交车,在公园西南门啊。”丁汉阳四处寻找。

“啊?我就在你附近。”许知远没有看到丁汉阳,却认为和丁汉阳离得不远。

“人太多,找不到你啊!”丁汉阳边打电话,边找人。

左看,有看,前看,后看,总算看到一个急急的身影。

丁汉阳?

许知远努力睁大本来不大的双眼,仔细辨认。

想要上前去辨认,又怕认错了人。

积极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却是没有回应。

丁汉阳。

急急的身影,就是在等待的人。

“丁汉阳,丁汉阳!”确定好了,辨认准了,许知远才离开花篮,向那人奔去,“我在这儿。”

丁汉阳止住步,目光停在了一个人生上。

相见无语,相见端详。

“知远,原来你在这里!”丁汉阳抱住许知远。

“汉阳,原来你也在这里!”许知远抱住丁汉阳。

游人,在拍照,在看风景。

两个男人,抱着,看着,比相亲还用心。

“汉阳,我们又见面了。”过了好一会儿,许知远才松开了手。

“又见面了,又见面了!”丁汉阳拍拍许知远的肩膀。

“汉阳,还记得在会友餐厅我们吃的最后一顿饭吗?”那一天,许知远没有忘记。

“我这人,脑子不好使,不记得了。”丁汉阳摇摇头。

“你呀,只知道读书了!”许知远笑了,“那天,你问我,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还能不能在一起吃饭,聊天?”

“是吗?我这样说过吗?”话从口出,丁汉阳脑子里一片空白。

“对,你说过。”许知远肯定地回答,“我说,能,一定能。只要,还活着。”

“想不到,我们都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虽然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说了什么,丁汉阳还是心生感慨,“四年了,都四年了。”

“对,我们都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许知远重复了这几个字,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说出来却不简单,“走,汉阳,我们去公园转转。”

“正想看看这湖呢。”丁汉阳和许志远并肩走在春天的晴朗里。

“湖,可是省城的标志,”许知远想说什么,“凡是来省城的人,都少不了来看湖的。”

“知远,你来过多次?”丁汉阳转过头,看看许知远。

“不是,”许知远想看湖,只是一直未能如愿,“上学的时候,公园有门票,也只能望湖兴叹了。去年,公园扩建,南面免费对外开放,才看到了湖。”

“看看湖,也这样难。”丁汉阳一声叹息,“不像海,没有门票,可以随时看。”

“海和湖,不一样,”看湖之前,许知远看过海,“还是天然的,浩瀚,无边,要设门票得需要多长的围墙?而湖不同,就这么点,围墙可以想建就建,想拆就拆。”

“对,对,湖与海是两样东西。”丁汉阳没有多说什么。

“汉阳,这可是你们的事。”许知远想起了电话里丁汉阳透露过的消息。

“我们的事?”丁汉阳看看许知远,一脸迷惑。

“对,你们的事。”许知远看看丁汉阳,“你不是在市政府供职吗?”

“许知远,你怎么知道的啊?”丁汉阳又吃了一惊。

“年前,你在电话里告诉我的。”许知远笑笑,“你这市府官员,多忘事啊。”

“看来,我真要补补脑了,”丁汉阳有点不好意思,“刚进入工作单位,焦头烂额。”

“焦头烂额,总比不知所措好啊。”许知远想起了什么。

“知远,这几年,还好吗?”不在一起,丁汉阳知道的关于许知远的东西不多。

“好……”许知远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好与不好,有什么区别?”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这回,丁汉阳的回答够干脆。

“对,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也许,这才是许知远给丁汉阳最好的答案。

“知远,为什么辞职了?”丁汉阳知道自己离开文昌中学为了什么。

“为什么?”许知远觉得这个问题容易回答又不容易回答,“为了心中的橄榄树。”

“橄榄树?”丁汉阳愣了。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许知远想像鸟儿一样,自由飞翔。

“知远,你的决定出乎我的意料。”丁汉阳说了真话,“教师,多好的职业。”

“好?”许知远再次听到这个字,感觉竟不像这个字的含义一样好,“好与不好,都过去了。”

“对,都过去了。”在文昌中学的那些日子,丁汉阳却不会忘掉。

游人,游兴正浓,一湖的风景,尽收眼中。

高高耸立的,是超然,是洒脱,是这湖的象征。

“汉阳,看这楼。”许知远凝神注视眼前的古楼,“气有超然,多宽广的胸襟。”

“一砖一瓦,都有气势,与湖可谓相映成趣,”丁汉阳仿佛看出了什么。

“人,能这样多好。”许知远渴望能做一个这样的人。

“知远,怎么了?”丁汉阳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没事,”许知远长出一口气,“人可以作古,只有这楼还是巍立如前。”

湖边,是正冒出绿衣的荷,没有花儿。

常记溪亭日暮,

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

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

惊起一滩鸥鹭。

幽幽的湖水,一碧如洗。

又是她,又是泉的女儿。

泉的灵气,赋予了人多情的种子。

众泉汇成的湖,是人间的神话,是词歌的吟唱。

天还早,没有日暮。

人还清醒,没有喝醉。

鸭子还在戏水,没有鸥鹭。

这湖,却令人醉了,醉得不知归路。

没坐船,没入湖,还是要争渡,渡向不远处的彼岸。

“汉阳,易安居士的词,言有尽,意无穷。”在文昌中学,在家门口,许知远才对这位词中大家钦佩起来,“原来,语言这样耐人寻味。”

“好,经典的东西,永远是经典。”丁汉阳没有太多的抒怀。

“易安,不安,”许知远想起了百脉之畔那个夜晚,想起了什么是真实的人间。

“走,知远,”丁汉阳拉住许知远。

“干什么?”许知远不知所以然。

“吃饭去啊!”丁汉阳摸摸肚子,“转了半天,该进食了。”

“去哪儿?”许知远还是茫然。

“麦当劳,肯德基。随便。”丁汉阳拿出钱包,“我做东。”

从公园往南,是一条路,路旁有几个饭店。

“汉阳,我们不去麦当劳,肯德基。”许知远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丁汉阳不明白。

“吃面包夹菜叶,喝可乐,我没兴趣。”虽然没吃过,但是许知远非常确定。

“那,吃啥?”丁汉阳急出了家乡话。

“吃中餐。”许知远直指眼前的饭店。

“走。”丁汉阳没有犹豫。

已经中午,吃饭的人不少,不过,饭店空间还算大,还有座位。

“吃饭,酒少不了啊。”丁汉阳征询许知远的意见。

“就少喝点吧。”喝酒,许知远没有嗜好。

“抽烟吗?”丁汉阳拿出了烟。

许知远摇摇头。

点燃一支烟,丁汉阳神情悠闲。

“汉阳,在文昌中学,你可是不抽烟的啊。”许知远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

“文昌中学?”丁汉阳吐出一口烟雾,“那是以前了,现在是现在。”

“以前和现在,有差别吗?”尽管知道差别一定有,许知远还是要问。

“你说呢?”丁汉阳看看许知远,“知远,我们可算是患过难的兄弟。”

“患难?”许知远不知道在文昌中学的那些日子是苦,还是难,但是从走过的路来看,是苦难确实无疑了。

“来,为文昌中学喝一杯。”丁汉阳端起了酒。

“不对。”许知远断然否定了丁汉阳,“应该为我们重逢在省城干杯。”

“好,就为我们重逢在省城干杯。”说完,丁汉阳一饮而下。

酒喝下了,有点甜,有点苦。

许知远明白,甜和苦的融合,才是酒的味道。

“汉阳,读了研究生,怎么又回来了?”这个问题,许知远想不清楚。

“不会来,去哪儿?”丁汉阳再吐出一口烟雾,“走了,还是要来的。来来走走,走走来来,世界原来这样小。”

“为什么不在外地找个差事?”许知远认为,外面的世界更精彩,虽然也有无奈。

“找了一圈,找不到。”丁汉阳笑笑,“正好省城招考,就报了市政府。谁想,前面几次都败了,这回却大获全胜,招三个人,参加面试的有九个人,俺愣是考了个状元。”

“汉阳,祝贺你。”许知远知道,这杯酒,无论如何都要喝。

“知远,谢谢,谢谢你的祝福。”丁汉阳端起酒杯,没有下肚。

为了这一天,等了多少天,为了这一天,耗费了多少脑细胞。

忘不了那个夏天光着膀子苦读的汉子,黄粱一梦终于变成了开心美梦。

“汉阳,喝酒啊。”许知远先干为敬,丁汉阳却没了动静。

“喝。”丁汉阳一仰头,酒穿肠而过。

烟雾,酒气,菜香味儿,一时间,氤氲在头顶。

“人生何处不相逢?”丁汉阳又倒了酒。

“少喝点。”许知远担心丁汉阳会喝醉。

“怕什么?”丁汉阳看看许知远,“酒是好东西,可以解忧愁,可以庆欢喜。”

许知远没再劝丁汉阳,或许,酒在某些时候,就是最好的知己,不管是忧愁,还是欢喜。

“知远,离开文昌中学,你都做了什么?”喝完酒,丁汉阳提问道。

“我都做了什么?”提起这些,那是许知远最感伤的。

游走,漂泊,一个离了家的孩子,再也找不到家,再也回不了家。

说实话,没有必要,一个人的路,只能自己走,一个人的苦难,只能自己承受。

“离开文昌中学,我在人间。”这是许知远给丁汉阳最好的答案。

“在人间?”丁汉阳一笑,“我们都在人间啊,老兄。”

“同一个人间,不一样的人间。”许知远不想过多解释,“离开了学校,找不到北,只能瞎撞。”

“瞎撞,也好,”丁汉阳止住笑,“说不定,能撞出一片天。”

“也许。”这算是许知远给自己最大的安慰。

半夜里,哇哇的哭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怎么了,宝贝?”庄雨晴从酣眠中醒来,一把搂过身边四个月多一点的女儿,“是不是饿了?”

孩子太小,不会说话,即使一个字。

“大伟,拿奶去。”庄雨晴对还在呼呼大睡的丈夫说道,“快起来呀。”

“怎么了呀?”孙大伟睁开眼,极不情愿,“睡得正香呢。”

“孩子,可能饿了,”庄雨晴哄着女儿,“宝宝乖,奶就来了。”

“你这个妈妈,怎么当的。”孙大伟从床上起来,慢慢腾腾去拿牛奶,然后倒在喂孩子专用的奶瓶里,“给。”

“这哪行啊?”庄雨晴瞪一眼孙大伟。

“又怎么了?”孙大伟不是孩子的妈妈,不懂得抚育孩子的道道。

“这么凉,孩子喝了,肚子好受吗?”庄雨晴开导丈夫。

“得。”孙大伟二话不说,把奶放在一边,继续睡觉。

“孙大伟,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庄雨晴冲丈夫大吼。

听到妈妈的吼声,孩子哭得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雨晴,你这干嘛呀?”孙大伟被妻子吓着了,立马坐起来,“半夜三更的,让人听见,多不好。”

“你还知道不好?”庄雨晴的脸阴天了,“孩子都四个月了,你看过几回?”

“对不起,雨晴,”说到这儿,孙大伟有些歉疚,“以前,我经常出差,不在你身边,让你受苦了。下个月,我就调回公司。”

“大伟,你知道,一个女人有多难,”有了孩子,庄雨晴就承担起了做妈妈的全部责任,“你不在家,我一个人照顾孩子。半夜三更,孩子哭了,吵了,闹了,我一个人哄。”

听了妻子的话,孙大伟低头不语。

“你可倒好,整天见不到人,”庄雨晴忍不住道出了苦水,“孩子,可不是我一个人的。”

“雨晴,是我不好,”想想这些,孙大伟更觉得自己错上加错,“我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爸爸。”

孩子还在哭,庄雨晴顾不得说别的,做别的。

孙大伟拿来了小盆,在里面倒了热水,又兑了凉水,再放上已经倒上奶的奶瓶。

这回,庄雨晴没有指导孙大伟该做什么,孙大伟做的一切却像一个妈妈一样熟练。

一小瓶奶,不足三百克,加上奶瓶,加上小盆,加上热水,凉水,顶多一千克。

轻微的重量,在孙大伟手里,在一个丈夫手里,在一个爸爸手里,却似一千千克,好重,好重。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庄雨晴轻轻地哄着孩子,嘴里唱着那首人没上幼儿园就已经会唱的歌儿。

孩子好像听懂了妈妈的歌,哭声渐渐小了,渐渐听不到了。

妈妈的声音好听,妈妈的歌儿温暖,妈妈的温暖永远暖暖。

而爸爸呢?爸爸的爱是什么样子的?

为了一口饭,孙大伟竟然忽视了身边最美好的东西。

“妈妈好,爸爸也好,”孙大伟端着奶,站在庄雨晴和孩子面前,弯下腰,“世上的爸爸同样好,有爸的孩子更是宝,投进爸爸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女儿仿佛听懂了爸爸的忏悔,露出了如花儿般的笑颜,还咿呀咿呀的张嘴说着什么。

“大伟,女儿听懂了你的话,”庄雨晴看看孩子,看看丈夫,“宝贝承认你是个好爸爸。”

“雨晴,我……”孙大伟还想说。

“奶,奶!”庄雨晴打断了丈夫,“奶,洒了。”

“奶,奶!”水从孙大伟手里往下滴。

只顾了说话,烫奶的小盆洒了水,洒在了庄雨晴的衣服上。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孙大伟自我检讨起来。

端好烫奶的小盆,稳稳当当地,孙大伟急急地去找东西。

“大伟,找什么呢?”看到丈夫手忙脚乱的样子,庄雨晴想笑,“宝贝,看你爸忙的。”

“来,擦擦。”孙大伟拿来了卫生纸。

“没事,”庄雨晴的衣服,只是湿了衣角,“来,我来。”

“你抱着孩子,怎么行?”妻子抱着孩子,孙大伟想帮忙。

“大伟,你也不行啊。”丈夫一手端着烫奶的小瓶,一手拿着卫生纸,庄雨晴直笑。

“我这个冒失鬼!”孙大伟骂自己。

“湿了一点,一会儿就干了,”庄雨晴安慰热心肠的丈夫。

刚停止了哭闹的孩子,又继续了。

“奶,好了吗?”庄雨晴差点忘了正事。

“我看看,”孙大伟把卫生纸扔在床上,伸手摸摸烫奶的小盆里的奶瓶,“热了。”

“给我。”庄雨晴看看站在面前的丈夫。

“我,真傻了呀。”此刻,孙大伟的智力绝对正常,脑子却不好使。

孙大伟拿起奶瓶,递给庄雨晴。

庄雨晴接过奶瓶,塞到孩子嘴里。

孩子张大了嘴,使劲吸着,好像一个生命就指望这小小的一瓶奶了。

“宝贝喝奶的样子,真好看。”孙大伟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好看,就多看看。”喂着奶,庄雨晴心里是做妈妈的幸福。

“雨晴,你也好看。”孙大伟的视线,由孩子转移到了妻子。

“瞎说。”庄雨晴看一眼丈夫,随即专心致志地喂奶。

“我说的,是真的,”此时,孙大伟才知道了什么是家,“雨晴,你真好。”

“天不早了,还是睡你的觉吧。”庄雨晴转移了话题,心里甜甜的。

“睡觉,我却没了睡意。”孙大伟坐在庄雨晴身边,好想躺在她的怀里。

“大伟,你要把我压倒了。”被孙大伟靠着,庄雨晴坚持不住了,“还有孩子。”

“雨晴,多想做个小娃娃,躺在你暖暖的怀抱。”孙大伟做起了梦。

“大伟,你是女儿的爸爸,不是长不大的小娃娃。”庄雨晴笑丈夫的淘气。

“雨晴,我是你的丈夫,也是你的小娃娃。”一直在外奔忙,孙大伟极少有时间和庄雨晴待在一起,一起感觉这难得的春之夜。

咿呀咿呀,喝了奶,孩子瞪着眼,活力倍增,不哭,不闹,也不睡。

“没出息。”看看怀里的女儿,庄雨晴说出了这三个字。

“什么,宝贝是这样批评爸爸的吗?”孙大伟从庄雨晴左边伸过头来。

“大伟,别闹了,”孩子在手,庄雨晴不能撒手不管,“快睡吧,明天还得上班。”

“不要,”孙大伟闭上眼睛,紧紧搂住庄雨晴,“我不要睡,我只想这样靠在你身边。”

没有了孩子的哭闹,没有了睡意的侵扰,夫妻二人,加上孩子,就是一个家最温暖的怀抱。

春天的夜,这样静。

外面,没有风,可春天还是来了,悄无声息地。

北方的这座城市,有活力,杨树的叶子正露出生命本来的颜色,仿佛生机不在这个季节勃发,就辜负了新一年的使命。

同类推荐
  • 真神劫焰

    真神劫焰

    大雨。斗笠。蓑衣。长短刀。烈火盛燃。//两大遗迹穿越时空降临现世,天辉夜魇圣者邪魔各显神通。而他拔刀烈火,却要与世间为敌。
  • 我和校花有次约会

    我和校花有次约会

    十年前,他是青葱学子,稚嫩少年。十年后,他是流亡逃犯,冷血屠夫。顶尖杀手林夜,为了调查当初让自己家破人亡的幕后黑手,千辛万苦,却在最后关头不幸被人出卖,最后被捕,处以死刑。一朝死去,林夜再次醒来,已经重归少年时!这一辈子,林夜发誓,必将弥补所有前世的遗憾,父母,妹妹,朋友,还有……那记忆深处的娇美校花!ps:大家觉得不错的话,就点击收藏一下!
  • 制作韩娱

    制作韩娱

    从中国纪录片导演到韩国综艺节目PD韩流,韩娱,韩综一切从2014年启步……
  • 猛将律师

    猛将律师

    一个关于古代将军穿越回来当律师的奇妙故事!===============================================高将军说:(群号:③④⑤⑥③②⑧⑤)女人就是万恶之本!如果你在恋爱中,那个你深爱的女人会让你前面的每一步都是深渊!她当你是提款机,你有可能就侵犯了金融机构的公信力,她当你是点唱机,你就一定在侵犯他人的版权。这都是小问题,下面的你要记住了--去酒店开房一定要用女方的身份证,推倒前至少要得到某些方面的暗示,最重要的是,记得带套,用完之后立刻放马桶里头冲走,再抓紧时间来个鸳鸯戏水,不是安全卫生问题,而是如果她告你霸王硬上弓,将没有任何证据!“这都是法律知识,我身为一个律师,有义务让广大人民群众了解,避免犯了不该犯的错误!”“真的,我没有别的意思!以前我也不懂,我是穿越过来的!”
  • 这青春不好不坏

    这青春不好不坏

    这是一段再简单不过的青春,不好不坏,却也多姿多彩。
热门推荐
  • 剑荡尘涛

    剑荡尘涛

    武中求道天比高,风中英雄似尘涛。了悟希夷持刀剑,几番征战会今朝。梦中非梦梦惊醒,笑脸非笑笑妖娆。豪情燎燃血铺路,不负此头天下枭。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归韵

    归韵

    道韵之晶,大道奥义凝结而成,妙用无穷。数万年的灵气滋养,至情之泪的浇灌,晶石灵智已开却辗转流落人间。福兮?祸兮?一晶在手,如登天之青云梯,试问天下,何人不欲?人妖魔三界因而纷乱再起,生灵涂炭,又该如何化解?
  • 穿越女配之妖女弑魔攻略

    穿越女配之妖女弑魔攻略

    短命女神医穿越。凤凌雪乐了,美男弟弟,护短又欢脱的姐妹,为了姐命都可以不要的忠犬萌男,姐这一世不要太幸福呦!正在洋洋自得之际,一道惊雷将她劈回了现实!什么?姐穿越到了一本RW小说里!什么?姐是那个被魔头害死,死相恶心有痛苦的悲催女配!什么?姐可爱又毒舌的弟弟和欢脱的姐妹都是魔头害死的!什么?就连姐那忠犬萌男都是魔头逼我亲手杀的!来来来,魔头你过来,看姐不整死你!某魔头妖冶一笑,莫名的看了某女一眼,抬步走了过去。“是么?刚好本座也正想着怎么处理你……?”
  • 艾尔莎与艾璃儿

    艾尔莎与艾璃儿

    故事以如月翼身边出现的天海洋,骑咲礼和白银莉莉出现的神崎美菱,艾尔莎身边出现的艾璃儿开始……(偶像活动stars星之翼第四十五集后,小梦还没获得太阳礼服。决赛是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比的……)艾璃儿在艾尔莎之前获得太阳礼服的人,不同于艾尔莎是偶像怪盗,她是偶像旅行者。遇到偶像同行,总会提点几句。尤其相关于艾尔莎,由于没有参加大赛,直接找上虹野梦,表明能让她战胜艾尔莎……那么虹野梦将在艾璃儿的培养写提高到什么高度呢?……
  • 转灵纪

    转灵纪

    悠悠离魂,携灵转世,魂炼千载,灵修百世。小泉洋底下罕为人知的秘密,让一个地球人承担起了一份跨越所有宇宙的使命,并转灵证道。转世重生上百次,历经两千年后,成为s市一个普通市民的穆兴,在机缘巧合下再次踏上修炼之路,逐渐寻回前世的记忆,并一点一点的解开自己转世重生的秘密......
  • 万界神皇

    万界神皇

    十里湖光《仙师威武》https://m.86315.cn/info/1015843888求推荐,收藏幻想修仙,就让你穿越到武道世界。不能修炼,就让你得到远古真龙印,结出阴阳五行种子。修炼太慢,就用远古真龙诀,抽空一方天地灵气,让其他天才武者,直接因没有灵气窒息而死。……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仙魔之体

    仙魔之体

    修仙之路,修魔之道,仙魔真的不两立吗?且看小小孤儿重生崛起,傲世群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