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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魂归何处(4)

据蒋孝勇回忆:“我先向母亲报告,父亲过世了。母亲很激动,就想到父亲的房里,但我不让她去。”“我跟母亲讲,父亲在换衣服,换好衣服您再过去吧。因为当时急救,房间里一团乱,担心她看到处处血迹的惨况会受不了。”当蒋方良坐着轮椅到蒋经国身边时,她痛哭流涕,抓着蒋经国的手,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随后她被蒋孝勇劝回房间。在蒋经国丧事期间,蒋方良一方面料理丧事,一方面答谢来自各地对蒋经国哀悼与追念的人。蒋方良还声称:她与家人对在“国丧”期间电视台节目改为黑白,并播出纪念与追思经国先生的节目等许多表达哀思的心意,表示十分感谢,但她认为“以经国先生的个性,定不愿因他的逝世而造成对民众日常生活的不便”。

因为忙乱,蒋孝勇竟未直接通知蒋孝武。蒋孝勇事后说:“父亲过去之后,我哥哥是王家骅通知的,这是我的不是,应该是我自己通知才对。不过,那时乱成一团,我一时也没想到这么多。”蒋孝武是在晚上8点才得到消息。

蒋孝武不敢相信,立刻打电话回台北才得到证实。父亲去世,蒋孝武在4小时之后:才得知消息,可见这段时间,蒋家官邸如何慌乱。

由于蒋孝武得知蒋经国病逝消息已快晚间8时,新加坡至台湾的班机已经停飞,故蒋孝武于次日才赶回来奔丧。“参谋总长”郝柏村与蒋经国三公子蒋孝勇专程到机场去迎接。尽管此种做法从体制上看不妥当,但体现出郝柏村对蒋家的一片忠诚和对蒋二公子的浓厚感情。当蒋孝武看到其弟后,悲从心头来,神情哀伤,与他紧紧拥抱哀恸,久久不能自已。随后直奔设在“荣总”怀远堂的灵堂叩祭。蒋孝武夫人蔡惠媚女士及子女蒋友松、蒋友兰稍后也返台奔丧。

丧事期间,蒋孝武与蒋孝勇之间发生了一些不快。蒋孝武问其弟,父亲生前有没有对自己家人的交待。蒋孝勇回答没有。蒋孝武说:“没有?凭什么要我相信你一句话?”他认为身在海外,父亲过世前,竟然对他没有只字片语,他难以接受。蒋孝勇事后回忆到这件事时感慨地说:“这倒不是我兄弟之间感情不好,但生长在政治家庭,许多变得很现实。”

蒋家的太上家长宋美龄在得知蒋经国病逝消息之后,立即驱车到大直官邸探视,“悲伤不能言语”。据台报报道:9l岁高龄的宋美龄连续4天无心饮食,并指令子孙精心料理蒋经国丧事,谨守蒋经国遗训。

蒋孝章得知乃父病逝后,也同其夫俞扬和于1月15日晚7时40分从美国旧金山回台奔丧。蒋经国长子蒋孝文也在瞻仰蒋经国遗容的最后一天,在夫人徐乃锦和女儿陪同下,前往父亲灵前致祭。

蒋家的另一位重要成员蒋纬国,在蒋经国病逝后,以“国安会秘书长”的身份,在阳明山仰德大道安全局主持安全会议,召集重要的情治系统,分派任务,在蒋经国丧期加强安全警戒。

丧 事

李登辉继任“总统”后,首先颁布“治丧令”,特派严家淦、俞国华、倪文亚、林洋港、孔德成、黄尊秋、张群、陈立夫、谢东闵、黄少谷、谷正纲、薛岳、沈昌焕、李焕、李璜、王世宪、吴三连、吴伯雄、郑为元、丁懋时、郝柏村等21人为治丧大员。

随后,“行政院”召开紧急会议决议,宣布“国丧”30天,并依照“戡乱时期临时条款”规定,请“总统”发布紧急处分事项,“国丧”期间,一律禁止聚众集会、游行及请愿等活动。“行政院”另行拟定了志哀办法,规定:

(1)公教人员自1月14日起至2月12日应缀佩章。

(2)各部处、机关、学校、军舰及驻外“使馆”等应自1月14日起至2月12日止下半旗志哀。

(3)各娱乐场所,自1月14日至1月16日应停止娱乐3天。

13日晚,蒋经国遗体由大直官邸移到“荣总”医院,“荣总怀远堂设灵堂。次日,台湾党、政、军官员分别到“荣总”怀远堂吊唁蒋经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发表《告大陆同胞书》,向大陆同胞通告蒋经国逝世,并宣称:

“本党遵照蒋主席经国先生遗嘱,矢志团结一致,奋斗到底”。

16日,蒋经国治丧会举行第一次治丧大员会议。会议由李登辉主持,治丧大员及蒋经国家属蒋纬国、蒋孝武、蒋孝勇等参加。会议决定:

(1)从元月22日起至29日由治丧大员每天下午7时至次日晨7时,分3批在“忠烈祠”守灵。

(2)为崇敬蒋经国对“荣民”的爱护,将台北“荣民总医院”择日更名为“经国纪念医院”,以永垂纪念。

(3)成立蒋经国哀思录编纂小组。

1月20日,治丧大员举行第二次会议,会议决议,30日为蒋大殓奉厝,各机关学校在停厝典礼前举行追思礼拜,并决定民众默哀一分钟,警报器施效一分钟等。

1月22日,蒋经国遗体由“荣总”怀远堂移灵圆山“忠烈祠”。移灵仪式由李登辉主持,16位治丧大员陪祭,蒋经国家属分列灵堂两侧答礼。在灵堂前,最引人注目的是李登辉送的挽联:

“厚泽岂能忘,40年汗尽血枯,注斯土斯民始有今日;遗言犹在耳,亿万人水深火热,誓一心一德早复中原。”

“早复中原”是一句空话,是说给别人听的,蒋氏父子奋斗后半生,也未实现此一心愿,李登辉凭什么这么说。所谓“厚泽岂能忘”,“遗言犹在耳”,也同样是说给别人听的。蒋经国病逝至今,李登辉不仅忘记了蒋经国对他的厚爱与期望,而且在各项政策上都已经彻底背离了蒋经国政策的轨道。

1月30日是蒋经国安灵奉厝大典日。上午8时整,在圆山“忠烈祠”举行追思礼拜。主持仪式的是为蒋介石主持追思礼拜的牧师周联华。当时,岛内外许多人对蒋经国的信仰相当好奇,.牧师周联华答称:

蒋经国受过洗,并且也到凯歌堂作礼拜,只是他一直很忙碌,从他任“救国团主任”之后,星期假日经常到乡下巡视,晚年因身体很坏,需要多休息,所以接触较少。此次蒋经国奉厝大典要以宗教仪式举行,完全是他家属的意思。

3000多位宾客及23个国家的特使团为蒋经国祈祷、证道,并由声乐家范宇文与“救国团”幻狮合唱团献唱7首圣歌。周联华在他所读的经文中,以《圣经》腓立比书和马太福音登山宝训,形容蒋经国一生以基督的心为心,自己卑微、存心顺服,以至于死。追思礼拜在圣歌与牧师的祝福中结束。

8时40分,大殓典礼开始,由李登辉主持,蒋经国家属在旁亲视大殓。在哀乐声中,李登辉率领全体与祭人员向蒋经国献花行礼致敬。低回的哀乐声后,国民党中央考核纪律委员会副主任马鹤凌恭读祭文。接着恭行大殓,蒋方良带领家属亲视灵柩。蒋经国生前两名侍从人员揭起蒋经国灵柩上的玻璃罩。灵柩中的蒋经国身着长袍马褂,胸前佩带采玉大勋章。随后,侍从人员缓缓盖上棺盖。蒋经国次子蒋孝武封盖后,向灵柩跪拜三叩首。李登辉率领所有与祭人员再次向灵柩行礼,谢东闵、黄少谷、薛岳、沈昌焕、李焕、吴伯雄、丁懋时、郑为元分立灵柩两侧,将一面中国国民党党旗覆盖在灵柩上。继由李登辉、俞国华、倪文亚、林洋港、孔德成、黄尊秋、陈立夫、王世宪将一面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旗”覆盖在灵柩的党旗上。

8时58分启灵仪式开始,全体肃立。9时整,2l响礼炮响起,致哀警报与各地教堂、寺庙钟声亦同时响起。礼炮结束,蒋经国灵柩被安放在灵车上,跟随在后的是手执“国旗”、党旗、统帅旗、蒋经国遗嘱令的三军仪仗队。蒋经国家属、“政府”官员、各国政要、“国大代表”、“立监”两院委员、各社团代表等陆续步出“忠烈祠”。灵车及灵车车队于9时30分驶往桃园大溪灵寝。

蒋经国灵柩暂厝的大溪陵寝,原为头寮宾馆,坐落在大溪前往慈湖的路上,距蒋介石陵寝——慈湖约有2公里。从蒋经国病逝的第二天起,头寮宾馆的修缮工程按蒋经国家属的意见全部整修完成。此宾馆是蒋介石驻跸处所,蒋介石去世后,蒋经国赴慈湖谒陵,有时留住此处。此刻大溪陵寝的大门及边门,镶缀着黄色素菊,门楣上以蓝底白字写着:“蒋故‘总统’经国先生陵寝。”走人大门,则是一座圆型花坛,种着苍松龙柏。陵寝为中国传统四合院建筑,正厅的正中央是奉厝蒋经国灵榇之处。黑色发亮的大理石外椁,黄巾幔、蓝地毯,正中壁上悬挂着蒋经国的遗像。

下午1时零2分,蒋经国的灵车在李登辉、蒋纬国、蒋孝武等家属、治丧大员和400多位参加安灵典礼人员的护送下,缓缓驶到大溪陵寝门前。侍卫将蒋经国灵柩移入陵寝正厅。在灵柩移人正厅前,蒋方良坐在轮椅上带领蒋孝勇、蒋孝武等家属跪拜迎灵柩入厅。1时13分,举行安灵典礼,李登辉主祭,俞国华等治丧大员陪察,“总统府资政”及其他官员、各界代表400多人与祭。

随着蒋经国长眠大溪,台湾社会进入了“李登辉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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