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空气仍旧很差,韩三笑的心情更加沉重——
曹南没有来过,他必定是还在为他的失信而失望。
韩三笑经常一个人走这段路,独自上工,独自下工,却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孤独。
他突然想起有个人曾经跟他说过,想要成为一个强者,就应该懂得忽视很多的人间****,将寸心炼成钢,才能炼达洞事,才能凌驾于常人之上。
他抬头看着天空,心里突然漫过很多很多的思念,这些思念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震撼过他的心。
走到半路,他看到前面走来两个人,一男一女,正是黑衫的玄武与彩衣的朱雀。他们也看到了他,玄武微带着点了个头,却是冷冷的,雀儿的表情才叫复杂,又害怕,又想说话,又想装作没看见,又想上前打招呼,各种复杂纠结。
韩三笑笑了笑:“这么巧,刚吃了饭啊?”他看到两人手里提着有举杯楼标志的外带篮子。
玄武还是点个头。雀儿却已经收不住嘴了,瞪着他道:“这时候,谁能吃得下饭?本来……本来按原来的想法,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韩三笑咳了咳,知道他们都心有怨怼,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说什么都像是在推脱责任。
雀儿表情突然松了松,问道:“你打西头来,是不是去过咱们院子了?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是不是药罐子啊?”
韩三笑看着手上提着的手炉,笑了笑:“算是吧。”
“是不是有法子救夫人了?!”雀儿的表情一下就丰富了。
“能不能救不知道,带了剂药过去,病情是能稳住了。”
“稳住?那就是还救不好么?”雀儿的声音突然拔尖。
“现在以云娘的体质,承受不住太大的变数,一般的拔毒之法都过于狠厉,就算有,她的身体也承受不住。”韩三笑如实道。
雀儿原本还咄咄逼人,突然就双眼通红,扁嘴欲哭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差,却总是推脱不去看大夫,我就知道有一天会出事的——”
“你们二少爷三少爷上次吵了一架,这会儿没事了吧?”
“谁说没事?!二少爷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还喝光了院子里所有的酒,这不是出来给他买酒的么。”雀儿委屈道。
“我原先以为你们二少爷跟云娘不亲密,还以为他们感情不好。原来他也很担心云娘啊。”韩三笑感叹道。
“谁说的,夫人对几位少爷都很好,几位少爷也都很尊重夫人的。你看二少爷身上那套衣裳,就是夫人一针一线做出来的,二少爷一直都没舍得换,宝贝得要命。”
“咦,那你们老爷是不是也一样,对三个少爷一样的好?”
“老爷?”一提起老爷,雀儿的表情马上严肃了许多,“老爷最疼三少爷,原先对大少爷不好,送出去习武,后来夫人将他接了回来,也不见得老爷多看大少爷一眼。”
“原先?那后来呢?”
“后来?大少爷回来后,夫人什么都要叫上一起,老爷见大少爷也的确有点用处,才没有那么凶。现在大少爷又娶了大少奶奶还生了小小姐,老爷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他了。”
“哦,这样啊,我以为你们老爷应该最疼礼公子,他英俊又有才气,风流有点倜傥,应该跟你们老爷是最像的吧?”
雀儿厥了厥嘴,侧头道:“我也一直这样觉得,可是老爷最讨厌二少爷了,三少爷回来后,他的专属院子在建没有地方住,老爷却将二少爷的宅院收了回来让三少爷住,竟然让二少爷住在西院客房。后来的态度更是一天比一天差,最后二少爷自己也受不了了,就出外游学去了。”
“原来你们二少爷外出游学,不是因为爱自由,而是因为受不了你们老爷的态度啊……”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了。”玄武突然拉住雀儿,向韩三笑点了个头就走了。
韩三笑有风度地挥了挥手,告别道:“天欲黑,小心地滑,再见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