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箭专心在给芙叶施叶。
毒汁从宋令箭的银针处慢慢流出,海漂端来了热水,在一旁为她拭去流出来的毒汁。
“她的毒不难拔除吧?”韩三笑无奈地看了小武一眼,这个与宗柏性格十分相似的少年,有着一样忠义的性子,只见他一直皱眉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姨娘,却半句话都不敢多问。
“不是很深。但拔起来有些麻烦。”宋令箭沉声道。
“芙叶中毒的事情,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为好。否则以上官博的性子,一定会当下治罪宗柏。”韩三笑嘱托小武。
小武咬着牙关,愣愣盯着芙叶。
“其实事情已经过去了,连云娘都不再追究,你因何要恨你的叔父?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在补偿——现在,他失去的,也远比得到的要多。”韩三笑叹口气道。
“他本来不该有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夫人给他的!”小武咬牙切齿道。
韩三笑看着小武,这沉稳的少年语正严辞,语声锵然有力,日后必是忠勇义士,只是现在他还太过年轻,只笑道:“当时的事情,并不是这样事后看得清的。若是为了雀儿,让你撒些你觉得根本不会伤人性合的谎,你愿意么?”
小武冲口而出道:“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却不会背叛人格,成为某人鹰犬。”他走近芙叶,夺过海漂手里的湿布,细心为芙叶擦着。
韩三笑明白,当一种信任与仰望被打破了,剩下的那片空白的情感仿佛只有愤怒与怨恨才可以填补。
三人讨了个没趣,沉默着出了房间。
宗柏还站在房间,显然听到了方才屋里他们的对话,突然之间他撕去了多年树立的忠正形象,也只是个平凡的丈夫,平凡的叔父而已。
韩三笑宋令箭各心怀有事,亦不想再面对宗柏那苍白绝望的脸,均点头走了。
海漂停了下来,转头道:“她不会有事的。我们,很抱歉。”
宗柏平静地看着他。
“有关你的事情,我们不会告诉今天之外的人,尤其是雀儿。”海漂认真道。
宗柏缓慢道:“一切到此为止吧。无论你们想知道什么,这些伤害都已经够了。”
海漂眼中闪过愧疚,轻点了点头,转身跟上了他们。
他跟上他们的时候,听到宋令箭隐约在说:“上官明珠很可能也是死于云针之毒,当年是云清谋杀了她,然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上官府唯一的夫人。明珠不是省油的灯,云清应该在很久之前就在谋算着杀她。”
韩三笑本来一直静静听着,听她说完,然后冷冷道:“你为什么对上官府的事情这么感兴趣?现在又扯进了芙叶,你要让多少相关的人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才甘心?”
宋令箭却难得的没有反唇相讥,而是平静地垂下眼睛,轻声道:“这一切,都是相关的。”
“什么相关?”韩三笑一顿,很少见到宋令箭这样的表情。
“所发生的一切,我们看到听到的一切,都是一场巨大的阴谋。”宋令箭轻声道。
海漂心中骤生不祥,记忆中漂过很多字里行间的片断——
宋令箭却没有再明说,韩三笑亦没有再问。
会有什么样的阴谋,牵扯到的,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