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秦正感觉到自已袖间的另外两只玄铁簪也不知所踪。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就是我们。你的玄铁簪无坚不摧,于你的簪法的确如虎添翼,但却显不了你的能耐。只怕外人都说,你是因了玄铁簪的利刃,才能势如破竹。”
少年秦正道:“我只要杀掉该杀之人,外人如何评价与我何关?”
男人若无似无地看着玄铁簪的簪尖,道:“你要将自己视为最大的敌人,才能在你的杀术上有境界。”
若是平时,这样目中无人的人,秦正早已杀之再说,但此刻他毫无半点反击能力,连他贴身的武器何时被除自己都无所查觉——单不二说过,他的杀器近身而藏,世上能不动声色卸他武器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五人。而随着功力与年纪经验的渐长,这五人的数量只少不多。
少年秦正心高气傲,自他出师后,杀人几乎没有遇见过对手,见这男人如此平凡无奇,轻敌自负道:“我杀术如何,你有什么本事来点?”
男人不以为意,笑着将手中簪子递了回来:“我能用我头上玉簪,点出与你一样的眉心。”
少年秦正戒备十足,运起全身的力,表面上却十分镇定地接过了簪子。
男人拔出发间玉簪,这史碧玉簪子簪头圆润,通体碧绿,光下泛着水般的漾彩,秦正见过奇珍异宝无数,的确没有见过如此罕见的碧玉簪子。他要用这只无刃易断的玉簪,点出与他玄铁簪一样的眉心?
男人拿起簪子,凝神将簪尾对准了店铺中的浓妆妇人,袖口无风自动,一袭紫衣无华却至美。
少年秦正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男人突然看着秦正,轻轻一笑:“仔细看好了哦。”
话音刚落,一道碧绿的光向外飞速流去——
一瞬间,时间凝固了!
少年秦正瞪大了眼睛!
布店的店主与素衫女人也瞪大了眼睛!
浓妆妇人也瞪大了眼睛!
——只见她宽阔的额头突然幽然一点血红,五滴血红微溅出来,在眉心中间散落成梅花的样子。她的眼中有种不可置信与生命瞬间流逝的仓促,居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凝重之美。
少年秦正惊愕地看着男人,男人正垂着双眼,认真又仔细地用巾帕抹去簪身上的血渍。
“你——你如何做到的?”少年秦正感觉自己气紧心喘。
男人扔了已被血染污的巾帕,再取出一条将碧玉簪子包了起来,握在手里,轻描淡写道:“无刃,才是你下一步要追求的境界。”
这一次,少年秦正已无法再轻视这个男人所说的任何话,只是敬畏又渴求地看着他手中的这只簪子。
此时街上已有骚乱,素衫女人腿软跪地,大叫:“天有眼——天有眼——这是天遣啊——”
店主慌乱跑出店外叫道:“来人哪,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男人平静地看着秦正道:“我取了你要取的命。这个男人,留给你。”
少年秦正倔强道:“我没想杀这个男人。”
男人一笑:“他不该死么?”
少年秦正道:“该死的是这个令人作呕的丑妇。”
男人道:“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受辱都不敢挺身保护,是谁在为虎作伥?是谁在助纣为虐?”
少年秦正盯着街上大叫的男人,冷冷地皱起了眉。
“世上为恶之人,皆是因为了这些弱者的退让畏死,才成全了那些有恃无恐。今日你不杀他,谁想明天后天,他的妻子又受他人之辱。”
少年秦正指夹现簪,冷冷盯着街道上的店主,道:“如何能在他眉心开出那样的血梅?”
男人背手微笑:“脱簪时,你须指间蕴上两分刚力,使其自簪破风时由簪头游到簪尾。就在簪入眉心刹那,簪尾的刚力会震出血点。”
少年秦正闭眼一蕴,簪已脱手!
刷的一声,街上方才还在大叫杀人的店主眉心上开出一朵血色梅花,不敢置信地望着苍穹,在人声尖呼中倒了下去。
少年秦正得意地笑了。
男人并无半点赞赏或意外之意,仿佛谁都能一次就学会这样的杀招。
少年秦正认真道:“你是谁?居心何在?”
男人道:“我叫浪碧玉。”
少年秦正一皱眉,浪碧玉?这个名字为何如此陌生,依这个男人的外表与功力,怎会在这江湖上汲汲无名?此时他看到男人在笑,男人的瞳孔十分清辙漂亮,但眼睛周围的笑纹却有种不自然的干燥——
少年秦正冷笑:“既然有心藏掩,何须将秦某人当成傻子。”
男人也没拦他,只是在后轻笑道:“人生变幻时,才是最好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