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战在闺房
雨一直下,这怪味的雨水直接下到了这幻境里面。
马钢又经过了一幅画卷,这幅奇怪能量组成的画卷,是一尊雕有两个人的雕像幅散出来的。
这雕像,是一男一女在亲昵。男的是那国王,女的马钢只匆匆看了一眼,很好认,是最初那个叠加态的双女雕像之一,不是公主,是另一个,国王的小老婆。
在马钢最早看见的三尊雕像,只有那个“两个女孩”不断重复叠加的雕像还在广场的原位置那里,孤零零地玩着蜀地的戏剧变脸绝技,只不过“她们”更加技艺高绝,是整个人都来回地变换。
如果马师兄再那么细心一点点,就能目瞪口呆地看出这个小老婆的身份,她也是让马钢再也不敢仔细探究画卷的罪魁祸首——那酒馆里的紫衫巫女。
可惜没如果。
马钢并没有在那酒馆里面见到巫女的面貌,所以并没有展开一个巫女突然嫁入皇家,并展开这件事情与王国兴亡的联想。
回到尘埃满地的广场边缘,回到马钢正“路过”的这幅画卷。
这是一间巨大的、由紫色和粉色的装饰物打扮的寝室,时间是入夜,几只床边的小烛火慢慢亮着,烘托出了一种奢华的****。
马钢很小心,刻意走在了这幅画面的边缘位置,那个大得能呈下十个人的大床即使再诱惑他,相比自个儿的生命,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刚才那个水晶球里面的遭遇,让他切实地感到害怕了。纵然此时,他早已看出来那床上,是国王和“那个妾室”在行房事,再怎么望眼欲穿、再怎么香艳无比,他也绝不接近一步,哪怕这是他这一生中见过的最生动的春宫图。
这幅图画渐渐褪去,他没想明白这国王平常怎么也得频繁做的事情,为什么那些雕刻雕像的匠师、或者说是“史官”要这东西记录下来。
“难不成这里面藏着一些讯息吗。”他想道。
这和他无关了,他距离离开这广场不足十步,再往前面走便是大道。再往前,就是马钢需要去寻找的宝藏之地了,“虽说现在还是不知道确切地点,但是镇子不大,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来!我的……箱子!”
前行,一步。
前行,又一步。
剩八步,又遭遇一个雕像,雕像是一景物,这景物是一株枝叶繁茂无比的老树,老树上栖着面容分辨不清的小小人类,树上人们的动作都有些痞气。似乎若有若无地在盯着他。
没来得及看清楚,雕像就直接遁入了自己衍生出的幻象里。
一座高塔的塔顶,暮色将至,西边,一点清冷的黄色说出这里的寒冷,但是马钢却感觉不到这肃杀景象里的低温。他就像一个沉默的过客,只是路过而已。
但他的五官终有所感,往常里自己暴烈的脾气,却拿这些东西没有丝毫办法。他极其谨慎地走到这高台的边缘,有些犹豫,他知道这是幻象,但是他所在的地方,与地面有数十丈的落差。
在这石料砌成的高台上,极目望去,很像是青木郡的景色,青草长天,有些许生灵在地面上活动,但是这些画面也缓解不了这座巨塔的清冷与庄严。
马钢终究是没踏出这高台的边缘,他看了眼这水平的塔顶,塔顶这个平台的中央,立着一名身着蓝色衣袍的老者,这袍子颜色倒是与马钢身上的有些相似,但是样式有不同。
老者的手上,握着一根手杖一样的东西,但是有些不一样。这根做工巧夺天工的手杖顶部,有漂浮着的好几块银色金属碎屑,碎屑中央,悬停着一块只要看着,就能感到丝丝凉意的水蓝色宝石。
因为时间是定格,所以马钢还留着几分胆识看着面前的景象,这老者握着手杖,手杖上方,天空中,氤氲出了一层层的——“冰霜巨浪。”
马钢只能用这个词形容面前的景象,这在天空中形成的巨大的冰雪沟壑,很明显,就是面前这个迈入宗师境地的……术法道士所创造出来的。
顺着老者望着的方向,马钢看到了东南方的边缘处,隐约有一座城池的痕迹。很像是先前的幻象中,看到的番邦王城。
刚刚,被好奇所影响的马师兄,在注意到这场景中的一个细节后,恐惧又再次占了好奇的上风。他踏出了塔顶平台的第一步,仅一步,前脚刚落在了平台边缘的空中,脚下的数丈,便是绵绵青草地。下一步跟出的时候,自己便出现在了广场上。
在幻想里走出的距离,使现实中他与离开广场的距离缩短了一些。仅仅五步。
“看来刚才在里面走歪了些,”马钢累了,看了看广场外,在灰尘包裹中的小楼,“得赶紧出去啊。”
一步一步。
“这个雕像有点怪,像是……”马钢眯着眼,看着面前这个狰狞的雕像,思考着。
“糟了,是那混蛋老刺客!”
……
……
这正是那见机奔袭过来的老刺客,刚才,他绕了个大圈,躲在了小楼后面的角落里。但是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这里,刚刚,他看到了离他自己很近的地方,广场上又浮现起了一片似真似幻的小区域。
当他从远处看时,像是一朵朵花绽放。
到现在,离近时,才知道这景象,就像是被一层水扭曲过一次的画面。仔细看过去,这里充斥着一些绿色和青蓝色光影,要是老剑手能和马钢好好交流一下,便能知道那些扭曲的绿色和青蓝色,其实是幻境里面,青草和高塔的颜色。
不过,这亲切友好的交谈不太可能实现了,嘴巴沉默、心灵也沉默的老剑手见到这幻象消失,马钢从里面出来时,他就以最快的速度杀了过去。疾如烈风,接近他的一瞬间,他甚至看到了这烟海门武者脸上疑惑的神情。
“受死。”老剑手心中想道,右手的长剑刺上前,左手,一把匕首绕在腰后,像一把隐藏锋芒的毒蛇。
“铿——”一声金石交加的声音,老剑手愣住了,他的剑,明明刺向前面那尚未反应过来的烟海门武者。但是,前方,却突然冒出一尊石像,挡住了这把向前的剑。
石像的主体是一扇大门,和现实中的门无二,这扇偌大的门的这一面,老剑手这一面,一位娇弱的女子雕像蹲坐在地上,背靠着大门在抽泣。
而另一面,那已经稍稍回过神来的马钢,被眼前的大门也惊了一下,眼前,门前,又是那名国王的妾室,不,又是她的石像。她有着曼妙的身段,笑容玩味,背部倚靠这大门,十分魅惑且神秘十足。
老剑手绕过门子。
还没绕完,这门还在老剑手的身侧时,这门就突然消失不见了。侧前方,老剑手的眼睛都能捕捉到马钢衣服上的蓝白花纹了,但是这世界仿佛变了一般,让老剑手措手不及。
老剑手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大团布偶,以及明显具有少女气息的诸多玩具时,心情有了一瞬间的复杂感觉。但是,身体的动作却还是保持如一,剑光闪烁,刺向了一旁遮挡视线的纱布。
纱布是幻象,挡住纱布的剑却是真的。
一剑不成,那就再来一剑。把剑抽回来,尔后,凝聚真气又刺出一剑。
随着这一剑的刺出,那真气被这广场吸收,这幻象,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鲜艳了许多,逼真无比。
老剑手自然能发现体内凝聚的真气没有用在刀刃上,而是被这天地吸收了。惊诧间,听到了纱布后面传来的嘶吼:“你这北边的杂碎,受了伤还敢追过来,真是自己找死!”
“这气流不对!”
老剑手一个后仰,躲过了面向他脖颈的一式横扫,在这种危急的时刻,他依旧感觉到了这剑上,完全没有这烟海门“引以为傲”的真气,甚至一丝逸散都觉查不出来。
事出反常,他明白,这烟海门武者也知道这个广场会吸收真气,于是,老剑手做了一个决定。
他调动体内的气息封住经脉,彻底让丹田休息,他要用纯粹的外家武道战斗。
这一层薄纱后,马师兄马钢砍出去后,剑身上并没有阻隔感,他便知道这一剑算是落空了。徐徐退后,他还要稳妥地应对接下来的攻击。
马钢刚才对老剑手说的话,多少有些色厉内荏。其实他的内心已苦不堪言,一方面他要缓慢释放真气,来“讨好”这能让他死亡的广场,另一方面,他还得应付来自面前的危险。况且他又陷入了雕像创造出来的幻境,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幻境里面有没有和之前幻境里类似的危险。
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在马钢退后的一瞥时,他觉得,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房间。有无数条色彩各异的绸缎穿在屋顶上的银环里,红绸披散下来,远近高低,鳞次栉比。
还有很多花瓣、彩带散落在地面上,多如牛毛的可爱布偶随意地摆放着,像是织造了一个甜蜜的梦境。
从马钢的角度说,破坏梦境气氛的,是前方中年老剑手的那张老脸。
“嘿!”马钢也张起狰狞的面孔,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金铁交加,战斗打地激烈无比。这浪漫美丽的纱布没有实体,但是却能实实在在地干扰到视线,所以这两名武者打得很焦灼的同时,也十分吃力。
“呯呯呯呯!”
那马师兄在老剑手的剑招下节节败退,他虽然已有高阶实力,但终究差了老剑手一个大层次。马钢心中对自己施放真气,以至于真气不足,无力应对这老剑手的攻势这件事,感到十分不忿。但老剑手放弃真气,苦苦封着丹田何尝也不是自负手脚。
现在已经是纯粹的技巧、体力和力量上的对抗,这几项数据,两人各有高低。但终究是老剑手占了上风,木溪双刃的诡异出招,让马钢总是猝不及防,紧紧一小会儿,他的身上便多了两个不深不浅的伤口,这都是老人左手持着的、那匕首划出来的,木溪双刃的第二刃,实在诡异莫名。
“嘶——”身上的痛感让马钢低声喊了出来,这种武艺方面的压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了,但是眼看自己快要败于这两把铁刃下时,他还是没有想到好办法,以摆脱目前的困境。
……
……
在绸缎、布偶的掩映下,距离两人打斗的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布偶熊,熊旁,华美的花瓣和彩缎上,有一个小姑娘蹲坐着,低声抽泣。
而在她前方几尺的位置,那身段妖娆的巫女,已经嫁给国王的她,露着邪魅的笑容,盯着面前的姑娘。
……
……
这两个女孩的姿态,居然和那雕像上刻着的一模一样。
“嘿嘿嘿!”
马钢做着极其厉害的反击招数,老剑手持右手的剑,生生硬扛了一次。他想着,只要扛下来,左手的匕首便能寻到破绽,给这烟海门武者造成可观的伤害。
他没扛住,那巨大的力道让老剑手猝不及防,做格挡的剑竟勒入了右颈,脖颈的衣物上,渗出了鲜血。“不妙!”他左手想要砍向马钢持剑的右手,来个两败俱伤。
马钢退缩了,他急忙收回了剑。老剑手急忙退后,身体向后倒去,他的身体透过了一头很大的毛绒布熊,卧倒在了地上,老剑手睁眼,他的脑袋似乎正好躺在了幻象衍生出来的物体里面,这让他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没人告诉他,他的脑袋卡在了一个正在哭泣的、小女孩的裆部,这能让他羞愧一生的事儿,恰好、也幸亏无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