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一个被破坏的车站雕像
老剑手因为倒在了“小女孩”这个幻象的身体内,所以眼前看到的,是一片混沌、且乱七八糟的颜色。他明白,这会让他身处险地,一骨碌翻了个身,及时滚出小女孩的身体后,他的视觉终于被解放。
而那烟海门的马师兄见有如此良机,便早一步追了过来。
马钢出招了。
眉头皱在一起,马钢的这把剑已经到了老剑手眼前,却怎么也砍不下去。老剑手在翻滚出来的一刹那,尚未来得及起身,便看到了眼前刺过来的冰冷剑光。只能草草应对,他的一把剑一把匕首,组成了一个叉状,健壮的臂膀把剑向上挑了一下,挡开了马钢的攻击。
马钢的剑向着前方摆去,身体稍稍失去了平衡。趁着这短暂的时机,老剑手一个蹬腿便踹了过去。
“糟了!”
马钢心中气急,但是这颇具威力的一腿却又十分厉害,所以,他只能调动体内那一点点的真气,来防御这一手直奔要害的一击。
他体内一股冰凉感传来,那是丹田内的烟海真气在起作用,这一团真气触及脚底,使马钢用出来了他那并不高深地轻功,堪堪地躲过了这一绝后脚。
真气在他的脚底逸散,随着马钢躲闪的步伐,脚底触及过的花瓣、缎带变得逼真了许多,更加色彩鲜艳。
他的附近,这跪坐在地上的公主、以及媚笑的女巫的两双眼神里,似乎也多了一分明亮。
老剑手趁机起身,长短剑架起一个一劈一刺的姿势。马钢身形急掠,趁着自己这波真气的余辉,他运转步法,一掌一剑也同时袭来。
在一个十分私人化的场景——标准的后妈在房间里欺负女儿的景象中,两个男人在她俩的正中间展开了殊死搏斗,加上这些“小家碧玉”气息浓厚的彩缎和布偶们,这种正儿八经的荒诞感瞬间散发了出来。
马钢脚尖踩进一头粉红色的布兔子里,脑袋穿过了绑在缎带上的猫咪挂件,伸着剑狰狞地袭击着老剑手。而老剑手尚未习惯这幻象里面的东西不是实物的事实,他在应付马钢剑招,同时反击的时候,还躲了躲地上的布娃娃、花裙子、帽子什么的。
这躲避间,便有了一点点的差距,马钢境界是五阶,是江湖上已位于前列的强者。老剑手年长与马钢,他的境界定格在六阶,但是对于幻象的不熟悉,封存内力以至于被迫要用处于劣势的力量和他对敌。
老剑手的胳膊上的伤口,在进入这个小镇时,不知被什么东西愈合了,但是现在他的胳膊却不那么地得心应手,种种因素,总地说起来,也算是个势均力敌。
那哭泣的小女孩的眼神越来越明亮,脸上地泪渍也逼真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了。
那魅惑的巫女,那垂在身体旁边的手掌间,竟然出现了点点滴滴的光芒。
旁边,这两名武者还在打斗中。这段时间,马钢占了上风,他在用极强的力量击退老剑手的同时,也在有意识地修正自己前行的方向,因为他很难让自己停止在同一个幻境里,久则生变,这让他觉得十分危险。
“强弩之末也,不足为惧。”
老剑手想道,他知道面前的这名武者的爆发不可能长时间地保持,而且这种强烈的进攻并没有伤到他,反倒是自己的两把铁刃给他身上留了几刀。
“等到这人力竭,便是袭杀他的时机!”老剑手十分确定。
但是这场景再一次地证明了,马钢地预感是多么地准确,他俩人已经离那一对“后娘俩”有了一段距离。此时,他俩都不约而同地觉得身上就像一堆针刺着自己,空气中甚至有了一些蓝紫色的细小光斑。
再看去,这竟是那巫女的手里发出来的,现在,那巫女就像是要复活一般,身上的衣服都有了一些正常情况下会出现的自然抖动。
“啊啊啊——”
一剑猛地劈砍,老剑手顺势要接,但是这马钢一剑砍下去后,居然逃走了。
马钢疯狂地向远方疾跑着,想要找到那离开这幻境的那一个临界点。他不想再经历那种遇到地狱般的场景,况且,现在这个场景甚至都让他受到了真实上的伤害,这让他感到十分恐惧。
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状况。
老剑手面无表情地跟了过去,以往他刺杀的时候,从没有对手逃跑的情况,除了绝大部分死于自己暗杀时的第一剑的人,其余的都在反抗中死去,或者是在求饶中殒命。
这么一个能和自己打半天,又敢于逃跑的高阶武者,他很久没有见过了。
该追还是得追,况且身后那个巫女确实也给老剑手带来了危机感。
跑。
老剑手看到了前方的烟海门武者,他突然消失了,消失在了前方的繁密的缎带里,不是遮住视线而看不见,而是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他急忙跟过去。
身后,那巫女的手指抖动了一下。
老剑手的步履也迈到了刚刚马钢离去的地方,一步,便换了个天地,又来到了那个广场之内,它的身后,这个幻象似乎还有着即将消失的不甘,病态地抖动了两下之后,便消散了。
老剑手的前方,干巴巴的广场上,又多了一个幻象,根本不用想,他知道那是烟海门剑客藏匿的地方。
追。
依旧是王国的王城,不是那些富丽堂皇的皇宫,皇宫在遥远的地方,这里只能看见皇宫的一点点景色。这里,是构造简单,充斥着乱七八糟杂物的贫民区。一个个子很高高的金发骑士,是这幅场景的中心,他躲在一间丑陋棚屋下面,身后,藏着一个懵懂的小姑娘。
这姑娘,是那名王国的公主。而这骑士,竟和把李行风他们带过来的那名骑士一模一样。
而这骑士脸上露出了焦急地神色,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东西。
马钢脸上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虽说他和骑士的人种不同,但是面部表情表达出来的心态却是同款的。他在这环境里迷了路,想要逃跑,一直前行却依旧没有走出去。
一身黑衣的老剑手,也在这里面寻找着他,终于,在人潮人海中,在一色儿的番邦面孔中,蓦然回首,看见了脸色转眼变凌厉地马钢马师兄。
一触即发,一边转身就跑,不犹豫,不纠结。一边奋起直追,不纠结,不犹豫。就是老剑手在追的过程中,总是有意无意地“穿透过”这路上的行人,连店铺外招揽顾客用的木板都直接横穿了进去,这依旧让他胆战心惊,万一遇到实体,岂不是傻傻地直接撞了上去。
不过幸好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但是,老剑手在一个转身,追击他的时候,下意识地以为这是一个城镇,便绕了个路,想要截住这剑客。
他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还是这么做了。他没想到,他顺着这这条小街道一走,居然出了这个幻境。
广场上,老剑手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回头看着这个色彩斑斓的幻境,又进去了。
“嘭!”
他和他撞在了一起,两人都没反应过来,两个急奔的人以武者的速度,毫无防备地相撞了。疼痛不堪,他俩撞进了一间肉铺里,直接从墙壁那撞了进去。
他们俩倒在地上,拳脚相加,因为距离太近,所以剑刃用起来也不甚方便,只能用这种方式肉搏。
地面上是满地的油渍,当然这是假的,他们倒地的上方,是一扇扇巨大的猪肉,猪肉泛着带着腥味的油光。古往今来,从没有任何一场战斗能够从皇宫的寝室打到卖猪肉的店铺,而且是在异域风情浓厚的外地。
猪肉下,两人并没有感到场景变换所产生的乐趣,这种拳拳到肉的肉搏让老剑手遇到了大危机,他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要害,而很少做出有效的攻击。
“嘣,嘣!”马钢一拳一拳地砸了下去,这种嗜血地快感让他觉得很兴奋,老剑手用力护住了头,幸亏有结实的肌肉,才把这力道承受了下来。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老剑手当机立断。
这几扇猪肉瞬间变得清晰真实起来。
这猪肉,便是老剑手身体里的真气起了作用,真气贯通手臂,给了老剑手巨大的力量,其被这幻境吸收的那部分真气,便让这里变得更加清晰。他抓紧时机,两只手掌如铁锁一般紧紧攥住了马钢的手臂,三两下便把他的手折开了,一掌拍过去,正中这马钢的胸脯。
这一掌劲道之大,直接把他拍出了这猪肉铺的区域,把他打飞到了墙外。
老剑手起身,刚才的爆发,让他体内的真气消耗巨大,除了这里的天地会吸取真气之外,而且这里的真气恢复速度奇慢,他已不再年轻,这么一手让他觉得有点累。
尽最大努力起身,思考了一下,没有直接穿过刚才那烟海门剑手飞过的那道墙,而是稍稍偏了一点,穿墙出门。没有看到埋伏着的马钢,想必是又逃跑了。
老剑手无奈,他回到了那条让他出去的小巷子,路上,他路过了那金发的骑士和身后的小公主,双方都没有相互搭理,形同陌路。
他出去后,果然看到了那烟海门剑客。他正倒在地上,明显那一掌让他受了不轻的伤,看来刚才那一掌直接把他打飞了出去。
老剑手脸上淋着雨水,这怪味让他觉得不舒服,现在,踩着广场上的灰尘,抽出佩剑,就要结果面前的这个人。
“别……”马钢像是要求饶的样子。
老剑手有些遗憾,他以为这个武者多少还能有一些尊严,能有点骨气赴死,让他对马钢高看一眼,现在他有点失望。
“别封住真气……”马钢的真气已经全部耗尽,但是老剑手身上,多多少少还有着一些真气的辐射。马刚知道,一旦这广场没了真气来源,那恐怖的灰尘之刃会再次出现,竭尽所能地杀死他们。
老剑手可能尚且留有一线生机,但以马钢现在的状态,必死无疑。
“你以为,我会让这地方白白吸取我的真气?笑话。”老剑手冷笑。
……
……
就在这时,老剑手尚未克制住的真气,又引出了一个雕像。这个雕像离它很近,是破损地,看起来就像是一根柱子上,绑着一个写着两行字的牌子,这个牌子很是破烂,想比其他的雕像,这个牌子给人一种经常使用、日积月累从而被毁坏的感觉。
幻境已经开始衍生。
而老剑手,一言不合,便封住了真气。
马钢已经被带入了幻境,他的眼睛睁得大大地,青色的血丝布满眼睑,惊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