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夜又听了会儿,不过贝思亭两人接下去的内容却是一些卿卿我我的肉麻事,他听着心中却有些受不住,便将耳朵收起,按着两个侍女摆放他的姿势,闭上双目。
不一会儿,噔噔噔的脚步声从木梯上传来,兰亭拥着肤如白雪,唇似花红的贝思亭从木梯上走下,朝假意昏迷中的明月夜扫了一眼。
“开始吧,天已经黑了。”向塔门外的冰天雪地望了眼,虽然塔内温暖如春,但贝思亭却将披肩上的绒毛拉紧了些,对兰亭催了声。
“催什么催,你刚不是嚷着还要的吗?”在贝思亭满脸潮红上啵了一口,兰亭调戏着说。
贝思亭脸色顿时大红,将兰亭一推,娇嗔道:“讨厌。”
满室暧昧春色,顿时将这简陋不堪的法灵塔氤氲出一种别样的气息。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兰亭收起玩笑,牵着贝思亭走到明月夜面前。他腰微倾俯视着气息变得顺畅些了的明月夜,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他身上好多穴位经络都有剑伤,再加上魔君的剑毒,一身修为几乎废了九成九,想要救他,必须有九转回春丹。”
贝思亭喜道:“我记得你就有这种丹药。”
“嗯,不错,我确实有,不过,他是否有资格让我浪费一颗九转回春丹,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兰亭双手忽然一动,洒出千万残影,他一掌拍在明月夜天府之上,从指缝里冒出的烟居然是黝黑色的!
一声声闷响传起,瘫软在地的明月夜就像瞬间遭受到万千电击,身子猛然地痉挛起来,但他紧闭的口中却传不出任何叫喊。
喝……
兰亭大喝一声,一指点在明月夜眉心处。
哇的一声,明月夜顿时睁开眼睛,向前吐出一口污血。兰亭迅速地退后,污血溅在明月夜身上已经面目全非的长袍。
迷离地回声,明月夜半张着口,一副还没缓过神来,大概隔了两息的时间,他突然脸色一变,猛地跳了起来。
“天王宗主,我要杀了你。”他大吼着,疯狂地朝兰亭奔去。
“放肆。”贝思亭大喝一声,未等她动手,兰亭却一手钳住明月夜满是污血的喉结,将他整个人提起。忽然失去了重心的明月夜神色大变,他在空中拳打脚踢着,但却没法碰到兰亭身上任何部位。
手臂猛然一甩,明月夜哇的一声惨叫,整个身在贴在墙脚下。
剧痛让他停止了呼号,明月夜软软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手扶在塔壁上,保持着颤栗身子的平衡。
“知道厉害了,那就开始谈判吧。”兰亭对着明月夜颤抖的背影冷声道,他从明月夜睁开眼的瞬间,就知道明月夜神智已经清醒。
犹豫了下,明月夜干涩地说:“你们是什么人?”
“这话应该是我们来问你的吧?”贝思亭恢复了一脸冷漠,不含感情的眸子刺着明月夜背影,足以让万物避退的杀气让明月夜停止了颤抖。
不知从那来的光将明月夜的影子拉得细长,他松开拄在塔壁上的手,站直了身子,“你们也想杀我?”
兰亭和贝思亭双眸俱是猛然一缩,伫立在他们面前的背影,居然在瞬间迸发出一股凌厉的威压!
瞬息得不能再熟悉的金丹的气息,拂过两人的身体。
“你是金丹大道修士!”
“很惊讶吗?”两条腿虽然竭力地想要表现出一种随心而动的表现,却架不住那些已经败坏的神经,明月夜徐徐转过身,额上却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你身上的伤势,将你的修为都蒙蔽了。”兰亭叹了一声,看向明月夜的眸子中却有怜悯的情愫,只不过这却只是昙花一现。
“都是拜天王宗主所赐。”咬牙铁齿地说,明月夜一脸狰狞神色,一对通红的血眸中尽是仇恨的光芒。
贝思亭问:“他怎么会招惹上那个人?”
“我招惹?”明月夜嗤笑一声,狠狠地道:“我怎么敢去招惹风头正劲的他呢?昨晚深夜,我架着遁光赶路,却突然被一道看不见的飞剑击落摔倒雪地上,待我从雪里爬起的时候,肉身瞬间遭受到近百道剑势,不过最后我还是看到凶手的模样,正是天王宗主,当时剧痛之下,神识已经快要接近泯灭边缘,不过他突然的毫无表情地笑,却让他精神一震,我问他为什么,你们知道他说什么吗?”
“他说什么?”贝思亭情不自禁地问,仿佛置身于明月夜口头上的故事中。
“他说,我练练剑!”
贝思亭鼻翼一颤,吸了一丝冷气。
兰亭苦笑道:“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
“一如既往的狂妄?你认识他?”明月夜眼猛地一瞪,道。
“我跟他交过一次手而已。”兰亭冷冷地说,语气透着一冲对明月夜质问口吻的不满。
明月夜此时却不在意这些细节,他追问道:“你能否找到他?”
“你以为我是神吗?还能推算到他这种人物的具体位置。”顿了顿,兰亭语气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
兰亭忽然露出诡异的笑靥,“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们为什么要去找他呢?直接把他引过来不就行了。”
明月夜说:“引?如何引?”
“呵,道友莫急,我这有个法子,但却事关我明王殿和逆龙窟的机密……”兰亭一副为难的样子,话说道一半,却不肯再接下去。
闻言明月夜顿时眉头一皱,但随后却咧嘴一笑,一副憨厚说:“噢,明白,既然是机密,那就算了,在下在此谢过两位的救助之恩,来日如有缘分,定当报答,这就告辞。”
“你不找天王宗主报仇了?”贝思亭突然道,冷静的面容下却是一颗着急的心。兰亭的戏码还演不到一半,主角却要走了。
已经走到塔门的明月夜回过头,叹了一口闷气,无奈说:“技不如人,权势更没人家的大,我又能如何?只能闷下这口气了。”
“道友好忍力呀。”兰亭忽然赞了一句,“嗨,不过,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就不怕泄露了机密?”明月夜不解道。
兰亭说:“虽然是机密,但如果道友能说出自身来历,如果与逆龙窟明王殿有过恩怨的话,再加上能帮我们个小忙,或许我能将这个法子跟你说,虽然无法保证你能杀死天王宗主,但把他引来,我们一起出手,也不是杀不死他!”
“来历?我不过是蛤云半岛东侧干罗海谷一介散修杨奇,要不是你们莅临蛤云城,我还不知道星月海还有明王殿和逆龙窟这两大巨无霸,怎么可能与你们有瓜葛?”
与贝思亭相觑一眼,兰亭笑着说:“噢,是吗?那好,道友暂且留步,待我派人查对之后,再做商议,你看如何?”
明月夜双眼一眯,盯着兰亭看了会儿,才淡淡地说:“好。”
贝思亭拍了拍手,塔外顿时走入两名侍女,“你们先带杨道友回潟湖休养,用上好的琼玉黄膏为杨道友敷在剑伤上。”
明月夜看了贝思亭两人一眼,便跟着两名侍女走出法灵塔。
待明月夜一拐一拐地走后,贝思亭说:“兰亭,你觉得他的话有几成是真的?”
兰亭说:“一半一半,身份或许是真的,但天王宗主的那一段,肯定还有隐情。”
“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了,咱俩的想法还是能凑到一起。”低声浅笑一声,贝思亭黝黑的瞳孔荡漾着秋水波光,望着同样凝视着她双眸的人。
四眼相对,新一轮的激情,瞬间点燃。
脚踩在被白雪覆盖了的冰面,从脚底透进体内的寒气让明月夜不免打了个冷颤,他身上披着一件满是绒毛的大氅,却禁不住外界冰冷温度的侵袭。
他为了装出这幅身受重伤的模样,却将全身的真气藏匿了起来,并以无上幻术加持在身,才骗过了两名即将成为各自门派第一把手的人物。
“前辈,你还好吗?”侍女见明月夜脸色愈加惨白,连忙问道。
牙关咯咯地打颤,明月夜对侍女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倔强地回道:“不…不要紧。”
他话敢一说完,却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
“前辈。”近十位侍女顿时涌了过去,明月夜被两三名侍女扶起,却已经抿嘴闭目了。
被冻晕了过去!
堂堂金丹修士,却受不了这点风寒。在场的侍女都有一种似梦般的错觉,别说是金丹期,就算她们这些筑基期的侍女,衣着单薄,还穿着冷帮帮的铁甲,但就算这种滴水成冰的温度对于她们来说,也不过是暖暖春分。由此可见,明月夜所负的伤有多么的严重。
“怎么办?他晕了。”一个侍女蹙眉道。
一个侍女“把他抬回去吧。”
几个侍女轻松地将明月夜举过头顶,一双双白嫩的顶在明月夜后背的各个部位,齐齐挪动脚步,向冰雪中的潟湖走出。
然而,她们想不到的是,当明月夜被她们高举过头的时候,却忽然睁开双眸,露出犹如山野顽童一般调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