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后,宇文邕留下了宇文孝伯,责怪道:“孝伯啊,自从朕让你主政东宫以来,你经常对朕讲太子没有什么过失,没有过失并不等于他知善改过,今天王爱卿所说的那番话,说明你经常存心诓骗朕啊。”
宇文孝伯就地跪拜,“皇上,臣并没有存心欺骗陛下,臣也有儿子,父子之间微妙的关系别人是很难理解的。臣理解陛下也是不忍心割断慈爱的父子深情,所以只好闭口不谈。”
“知我者,孝伯也。太子虽然不成器,可是朕的次子汉王也没有什么才能,贪财好色,和太子没有什么两样,其他儿子尚且年幼,朕实在没有决心废掉太子。”宇文邕沉重地说道,“朕的兄弟宇文神举和宇文宪的确是文韬武略很有才干,可是朕若将皇权交与他们执掌,那朕岂不是重蹈宇文护的覆辙了,或许武川军团又要来一次自我残杀了。”
“皇上,臣理解皇上的苦衷,朕会尽平生之努力辅佐太子。即使太子素无大志,但是只要他能守住陛下打下的江山,我们也就足感欣慰了。”
宇文邕沉默了好久,拍拍宇文孝伯的臂膀:“朕已经把太子委托给你了,希望你能自勉。”
宇文邕召来了王轨,与王轨促膝长谈将自己的一番苦衷向王轨倾诉了一番。
“皇上,这一点臣也想到了,皇上的诸子年幼,而皇上的兄弟却都很贤明,但是皇上也不会让兄弟掌权的,毕竟宇文护的教训就在眼前,大周不能再重蹈覆辙。”
“爱卿能够理解朕的苦衷便是了,所以爱卿现在不是犹豫废除太子与否,而是要全心全意辅佐太子。如今朕安排的都是贤臣良将辅佐太子,朕不求别的,只求他能稳住大周的江山便心满意足了,至于开拓天下就让后继子孙的有为君主来完成吧。”
“皇上,臣还有一重顾虑,皇上也不得不防啊。”王轨道。
王轨沉默半晌才斗胆奏道:“皇上,杨坚相貌异常,有反相,还望皇上早下决心除掉杨坚。”
宇文邕听后脸色顿时冷淡了下来,显得十分不悦,皱着眉头道:“朕不知道你们怎么会对杨坚有这么大的反感,难道我们君臣之间就不能精诚团结,真的要离心离德吗?”
“皇上,太子昏弱,而杨坚却深有谋略,杨坚如今又是太子的岳父,凡事不可预料,未雨绸缪,皇上不得不防啊。”王轨劝道。
“爱卿啊,杨坚与朕差不多同岁,我们活在世上的时间不多了,顶多也就是二十余年的时间,他纵有天大的野心也耐不过时间的消磨啊。爱卿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臣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对杨坚有很大的戒心。臣实在是为社稷忧虑,别无私心。”王轨道。
“朕明白,不过爱卿啊,朕相信只要有你在,他杨坚纵有贼心也没有贼胆。如今江南未平,北方的突厥又异常的强大,时刻威胁着我们。等到我们积攒够了足够的财力,兵强马壮后又要进行南征北战继续我们的宏伟大业了,所以现在我们不应该内自相疑,以免搞得人心惶惶,军心涣散。”宇文邕道,“不过爱卿啊,杨坚过不了几日便会来朝,到时候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杨坚很快来到了京师,自然急匆匆地前往皇宫拜谒宇文邕。
“皇上,臣有罪,皇上寿宴臣未曾赶到,姗姗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爱卿作为定州总管,自然是事务繁忙,朕岂能不知。莫非北方又有动静?”
“皇上圣明,臣本欲提前动身前往京师,无奈北方边境奏报说是高宝宁、高紹义又集结了北齐残部,联合了渤海、契丹、靺鞨等少数部族要入侵中原。为防万一,臣只得提前应付,亲往前线备战,令前线各州郡严阵以待。最终高宝宁没敢发动袭击,在关外徘徊了数日就渐渐离去。”杨坚解释道。
“臣本来想向皇上奏明,但是皇上寿诞临近,臣不想影响了陛下的情绪。所以暂时向皇上隐瞒。臣还是有把握对付他们这些余孽的。”
“朕早就料到他们是不甘心失败的,前些日子若谊将军也向朕奏报,说发现高宝宁率军进入长城沿线对大周边境进行巡滋扰事,看来他们和突厥早已有勾结,若不然不可能纵横数千里如入无人之地。”宇文邕沉吟道,“对于这群北齐余孽,朕早晚要收拾他们,务必要赶尽杀绝,否则的话中原是不得安宁的。”
“皇上,臣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开赴到长城外,驰骋疆场,痛奸北齐残部。”
“爱卿莫要着急,他们暂时还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对大周构不成大的威胁。知道朕下一部要做什么吗?朕欲平江南。”宇文邕斩钉截铁地说道,“朕从三年前就令人在淮河、黄河、汉水等江河流域开始打造战舰,如今已经造好了数千艘战舰,或许也就这一两年吧,我们便要饮马长江。”
“皇上,臣弟也早就盼望着这一天早一点来临,攻克建康真正光复华夏大地,四海归一。”杨坚也显得略微激动。
“是啊,一条长江让华夏大地分割了三百余年,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只能对着长江望洋兴叹,多少将军面对浩瀚的江水也是束手无策,鞭长莫及。也不知道我们君臣能否成就了平复江南的伟业。”
“皇上,大周秉承天命,既然能光复中原,定然也能渡过长江,收复江南。”
“好,爱卿,那就让我们君臣共勉,戮力同心攻克江南。”
宇文邕和杨坚对话之际,术士来和与王轨则在偏房默默地注视着杨坚。
待杨坚走后,宇文邕叫出了二人,“来和啊,朕本不该召你前来,今天你所说的对与错朕都不会予以追究,但是若是你出去之后胆敢吐露半个字,可莫要怪朕不留情面。”宇文邕威胁道。
“皇上,草民明白。”来和则平静地说道。
“刚才那个人就是隋国公、定州总管杨坚,你不是善于看人面相吗,朕想问问你对他的看法。”
“皇上,隋国公的确相貌非常,不同于凡人。”
宇文邕听后警觉的望着来和。
来和又道:“但是皇上,随国公面相随和,是个守节义的人,此人只可为将,皇上不必多虑。”
宇文邕听后露出了一丝微笑望着愁眉不展的王轨。
“皇上,隋国公可镇守一方,如果任用他为将领,敌阵没有攻不破的,是个难得的良将之才,皇上真是知人善任,慧眼识将,草民恭贺皇上。”
宇文邕自然对来和一番奖赏。
“爱卿啊,你说杨坚深藏不露,可是果若真是天命的话,朕又能奈之若何,要知道天命不可违啊。”宇文邕最后意味深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