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省天下的民部尚书杨尚希抵达长安,向杨坚禀报巡省河南道的情况,将其民情风俗、吏治情况告诉了杨坚。
杨尚希话锋一转便道:“皇上,您虽然勤政爱民,日夜忧劳,但是恕臣直言百姓负担未必减轻,中原大乱,地方已经是积弊已深。陛下只有通过彻底而深入的大刀阔斧改革,才能固邦安本,解民之弊,大隋重新焕发生机,否则只能是隔靴搔痒,无关痛痒。”
“彻底,大刀阔斧,杨爱卿,看起来你要让朕做的这件事还真的挺难挺棘手啊。说吧,告诉朕,你想让朕怎么做?”
“皇上,臣请皇上裁减州郡,以理清地方行政制度,从而减轻百姓负担。”杨尚希道,“皇上,如今地方州郡实在过多,已经成了痼疾。自秦并天下,罢侯置守,汉、魏及晋,邦邑屡改。窃见当今郡县,倍多于古,或地无百里,数县并置;或户不满千,二郡分领。具僚以众,资费日多,吏卒人倍,租调岁减。清干良将,百分无一,动须数万,如何可觅?所谓民少官多,十羊九牧。今存要去闲,并小为大,国家则不亏粟帛,选举则易得贤才,敢陈管见,伏听裁处。”
杨坚听着脸色渐渐变得严肃,深知此事事关重大,自己慎重思索了整整一天后便召集高颎和李德林、苏威商议裁并州郡之事。
李德林听后道:“皇上,杨大人忧虑的是,其实臣在齐国时也感受到了机构臃肿,僚吏众多,便建议裁汰州郡,但是由于受到的阻力太大,困难重重,一番整顿只是合并了三个州、两个军镇、其境内仍有五十五个州、一百六十二个郡、三百八十五个县。皇上,臣看关中的情况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境内竟然有一百五十六州、三百四十六个郡、七百三十九个县,实在让人瞠目结舌。”
杨坚道:“这些情况你都了如指掌,为什么不迟迟禀报于朕。”
“皇上,州郡裁并,触动的可都是官僚豪族的利益,是一场艰巨复杂的变革,除非皇上拿出很大的勇气,否则只能半途而废,很难成功。再说皇上,现在我们正在征讨突厥,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大动干戈,必须要确保大隋境内平稳安定。”李德林应道。
高颎应道:“皇上,州郡重叠,实在是触目惊心,大州境内有小州,郡中有郡,但是皇上,如今我们不但远征突厥,现在又在长安城内营造新的都城,这个时候恐怕也难以对地方机构进行大刀阔斧的整顿。”高颎有些忧心忡忡。
杨坚脸色有些严肃,“你们都看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也同样忧心忡忡,但是突厥的战争是长久的,也不是朝夕之间就能解决的,难道朕就一直拖延下去吗,要知道苍天给朕的时间不多了。朕给你们说句真心话,既然这是朕不得不面对又无可回避的挑战,那么朕会勇敢地面对,别说是触动地方豪族的利益,前方就是万丈深渊,朕也会勇往直前,死而无憾。因为朕要为百姓谋福祉,就要有这种胆略和气魄。”
三人听后大为感动,苏威开口道:“皇上,既然皇上有这等非凡的勇气和魄力,臣等便为皇上誓死效力,只有强公室、弱私家,方能政化大行。”苏威拱手说道。
“苏爱卿说的对,在朕看来这不仅仅是简单的裁汰州郡,而是朝廷要借此机会彻底加强对地方的控制,消除分裂的根源和因素。”杨坚道,“你们知道朕为什么这么有信心吗,那就是因为朕有了你,苏威。”
杨坚望着苏威道:“苏爱卿,朕相信你的能力,如今高颎负责营造新都,李德林和要朕谋略讨伐突厥,朕就将这等重任交付给了你,希望你不负朕望。”
苏威听后大为感动,自从归来后便期待得到杨坚的赏识和重任,但是他明显的感觉杨坚对自己的信任和重用始终不如高颎和李德林。这也难怪毕竟高颎和李德林陪着杨坚度过了平定叛乱,改朝换代那惊心动魄的岁月,而自己却在杨坚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了杨坚。杨坚一定对自己耿耿于怀,如今自己施展抱负的时机终于来了,一定会把握住这次机会让杨坚刮目相看的。
苏威思绪万千竟然忘记了向杨坚致谢,嘴唇微微颤抖,却听杨坚又道:“御政之首,在于革故鼎新,杨爱卿建议朕对州郡‘存要去闲,并小为大’,朕想朕既然做了,不如就做得更加彻底,朕要裁汰一些不必要的州,还有干脆就把郡这一级给取消了吧,恢复秦汉时期的州县两级地方机构,这样便于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和管理。”
杨坚此语一出,高颎和李德林更是大惊失色,只有苏威却很平静地应道:“皇上,臣一定会竭尽全力为皇上完成这一艰巨的任务的。”
“好,朕相信苏爱卿。”杨坚笑道,“三位爱卿,你们就是朕的三驾马车,朕平定天下,统一四海,实现天下大治,就要靠三位爱卿同舟共济,齐心协力了。”
“臣等愿为皇上为大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三人齐声颂道。
刘昉知道杨坚下令裁撤州郡后也显得欣喜若狂,大呼:“好啊,真是苍天有眼,杨坚这是为自己为大隋挖好了火坑,自掘坟墓啊!”
刘昉的脸上露出了奸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