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忙于内乱根本无暇侵扰大隋了,杨坚可以专心致力于与民休养,积存国力。
但是杨坚这几日却突然闷闷不乐,原来他收到了各州刺史呈送的奏疏,均田制的推行并不如杨坚想象的那般顺利。要不就是有些州的豪门贵族拒不交出多余的土地;要不就是虽然有人交出了土地,百姓却不愿意领受。杨坚万万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着实让杨坚好不气恼。
杨坚召见了高颎和李德林,将各州刺史的奏疏递给了二人,二人似乎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
“朕是着实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等事,朕这几日是冥思苦想,越想越可笑,可恨。但是朕知道这里面绝对有原因,朕能想到的是地方上豪门世族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居然能够左右到朝廷诏令的实施。”
“皇上真是一针见血。其实这也是事出有因,大魏朝在颁布均田令的同时也颁布了‘五家为一邻长,五邻立一里长,五里设一党长。’这就是所谓的‘三长制度’,以此来加强对乡村的治理。三长的职责便是劝课农桑,推行均田,另外一个职责便是建立户籍,检扩户口,使百姓不再流浪,真正安居下来,安心生产。若是户籍制度不健全,朝廷实施均田,甚至征收赋税都难以顺利进行,并达到我们预料的目标。”高颎应道。
“原来是这样,照爱卿这么说,朕是忽略了这一点。整治乡村,检扩户口,推行均田和征收赋税都是密不可分的。而检扩户口则是推行均田和征收赋税的前提。朕颁布均田诏令的确是忽略了这一点,未免太过草率了。”杨坚道。
“皇上,自从中原大乱以来,特别是周齐分据,地方大乱,兵连祸结,百姓为了苟活性命,便纷纷依附在当地的豪族门下,不在朝廷编制的户籍之下,朝廷也就无法向庇护在豪族门下的百姓征赋税和调徭役,所以朝廷虽然颁布了均田令,但是百姓还是惧怕朝廷征收的赋税和徭役过于繁重,不堪重负,于是他们就宁愿依附在豪族门下,求得庇护,以求活命。”高颎道。
杨坚皱着眉头,脸色不悦,连连叹息。
李德林脸色也是十分犹豫,杨坚抬起头注意到了李德林的神色,便询问李德林可有计策。
李德林思索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皇上,臣此前也曾说过,大隋境内情况不一,要因地制宜。其实齐国的情况是更为复杂,齐国民风大开,多从事经商之业。臣认为倒不如因势利导,让他们得到更大的发展,这样不但能够促进商业的繁荣,而且还能为朝廷增加大量的赋税。”
杨坚更加皱紧了眉头,“爱卿的意思是要朕放宽对经商之人的限制?”
“皇上,此例万不能开。”不等李德林应答,高颎便断然说道,“皇上,经商之人历来狡诈,投机奸伪,他们把货物从一个地方倒腾到另一个地方便获利数十倍,更有甚者还囤积居奇,低买高卖,简直比那些地方豪族********更让人可恶。”
“皇上,在齐国的府库收入中这些经商之人贡献的赋税占到了几乎一半以上,皇上若想实现太平盛世,应该对他们加以扶持,至于高大人的担忧,朝廷可以通过律令来规范和约束他们。”
“皇上,此例决不能开,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奉行的都是重农抑商之策,农业是国计民生的根本,我们决不能本末倒置,大周之所以强大完全是因为苏绰苏大人制定了严格的户籍之法,励行耕战,民风淳厚;相反齐国虽然是商业发达,但是却欺老诈小,懒惰奸诈,民俗大恶,为大隋的长治久安计,应该奉行严格的抑制工商的政策。”
“高大人,你只看到了他们的刁钻,可是你看到了他们的辛苦、他们的坚韧了吗?别的不说,就说大隋军队骑兵的那些战马,就是他们风餐露宿,冒着严寒酷暑从突厥那里置换过来的。皇上,大汉朝开创的丝绸之路,将大汉文明传播四海,名扬天下,商人们也是功不可没。”
高颎听后无言以对,但是仍旧说道:“皇上,无论如何臣是不同意李大人的奏议,臣认为必须要让百姓依附在土地之上,大隋才能长治久安,否则就如齐国一样短暂而亡。”
杨坚沉默不语似乎陷入了深深思索之中,大殿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李爱卿,你应该也知道自古以来朝廷的政策便是重农抑商,从来没有对工商业太过重视,你总不能让朕让大隋来开这个先例吧。”
“皇上,臣是说我们可以适当的扶持,这样或许会对我们早日实现天下大治有所裨益。”
“朕从小也是读圣贤之书,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位圣人告诉朕要扶持商业。朕也向往着路不拾遗,器不为雕的大同世界,前提条件便是百姓实现耕者有其田,男耕女织,大秦之所以强大,大汉朝之所以强势,都是实施了重农抑商的政策,他们已经为我们作出了榜样,朕会遵循先贤的哲理,不会自作主张,擅自更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