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颎回到长安城便前往太子宫,太子宫的侍卫早已经换成了陌生的面孔。侍卫们见高颎探望太子,倒也没有怎么为难,反而恭敬地将高颎迎入东宫。
高颎走进太子宫顿时感到一股莫名的压抑,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太子杨勇自从高颎被捕后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整日意气消沉,失魂落魄。听闻高颎前来拜谒自己便箭一般地冲了出去迎接高颎。
杨勇抱住高颎失声痛哭,泪如雨下,高颎也禁不住流出了泪水,两人好久才渐渐平静下来。
相国,你回来就好了。都是本宫连累了你。我一直请求觐见父皇,可是父王都不恩准,现在大隋可能没有我,但是不能没有相国您啊。
高颎听后更加痛心,“太子啊,你真是太忠厚仁慈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关心老臣。”
相国,我怎么能不关心你。大隋朝现在蒸蒸日上,不能没有你啊!本宫知道二弟是想当太子,所以才会如此处心积虑陷害功臣,置相国于死地。本宫就是要告诉父皇,只要放了相国,本宫宁愿不做太子。
太子啊……高颎连连摇头。
相国,本宫知道已经失去了父皇的宠爱,二弟对太子之位志在必得。可为了太子之位,他们不择手段,杀了虞将军,又害死了王将军,既然大势已去,本宫不如放弃吧,何必让更多无辜的人陷入争斗之中而自相残杀?最终元气大伤的还是大隋。
太子啊,都是我平时太过疏忽,才让他们打得措手不及。我若是及早谋略,巩固你的地位,他们也就无机可乘了。太子,老臣始终认为,晋王无论才能和谋略比你多么优秀,抛开私情,本相还是认为你是大隋最合格的继承人。
相国,大势已去,我们还是放弃吧,退出权力的争纷,远离诱惑,我们或许还一样逍遥自在。
太子,你真是太仁慈了,即使我们有此心,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再说不到最后一刻我也不甘心这么认输。我要争取,不为太子,更是为了天下百姓,晋王继位,天下必然会再遭苦难。
杨坚终于下定决心废除太子,召回了大隋境内所有的大将军,州郡刺史,在京的朝野官员也都全部参加朝会。
大殿庄严肃穆,弥漫着一股紧张而令人生畏的氛围。杨坚轻咳一声,威严地说道:
诸位爱卿,古人云构大厦者先择匠而后简材,治国家者先择佐而后定民,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如今朕和你们历尽坎坷,平定了天下,现在我们便要致力于太平盛世之中,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不但臣子们要恪公守法,廉洁奉公,更重要的是要有一个贤明的君主,勤政爱民,忧思朝政,静以修身,俭以养德。这样的话,上行下效,君臣思治,国家方能兴盛。可如今太子自恃居东宫之久,沉溺女色,贪图享乐,骄奢淫逸,并非思治之君,朕若是把大隋的天下交给了他,恐怕并非百姓之福。为了大隋的长治久安,朕决定做一个十分沉重而艰难的决定,那就是废黜太子。
大殿内鸦雀无声。
高颎,你认为如何呢?杨坚将目光投向了高颎,眼神中似乎有种期盼。
皇上,太子并无大过,长幼有序,岂能轻易废黜?自古以来,废立太子,国有大变,皇上若是贸然废立恐怕才是大隋天下的不幸。皇上若听信谗言,行废立大事,恐怕皇上会后悔莫及。太子体谅民情,忠厚仁慈,对天下主张怀柔安辑之策,休养生息之计。如今天下太平,国家亟待恢复,太子之见才是天下太平之良策。太子在皇上的悉心栽培下,熟稔政务,皇上为何执意废黜?皇上口口声声为天下着想,皇上若真的为了天下的长治久安,就请皇上慎重决策,三思后行。
高颎毫无畏惧地反驳,让杨坚心中恼怒,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众人也听得心惊肉跳。
朕把你从牢狱中释放出来,让你好好思索,这就是你给朕的答案吧。
皇上,前朝往事犹可鉴,自古废立太子,非国之祥兆,还望皇上深重决策啊!高颎的泪眼盈盈。
还有谁反对废黜太子?杨坚冷冷地问道。
皇上,臣也反对。贺若弼也出列说道,皇上,您让小人蒙蔽了双眼,特别是杨素,何德何能?为了相位,不择手段,真是让人鄙视。充其量他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要说贪图享乐,贪财好色,天下恐怕没有人比得过杨素,请皇上严惩这个奸邪小人,他才是陷害太子的凶手。
杨素听得魂飞胆丧,皇上,这是诬陷,贺若弼在公报私仇,请皇上明鉴。
高颎和贺若弼很快又被逮捕入狱。
是夜,大雨滂沱,风雨飘摇。
长安城又迎来了一次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