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都看出来了。他们在外面瞥过的那几眼，海上不是不大不小的渔船就是一些快艇，寥寥无几的远洋轮渡轻飘飘地浮在海面上，似乎也太轻了些。
那些都是空船，没有客人、没有水手、没有船长，最重要的是，没有燃料。供给石油的路线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切断了。
“那他要是骗你呢……”她喃喃道。
钉子发出了一声抗议地哼哼，“我从来说到做到！”
“总会有船。”季玖说。
她心中突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慨滋味。
季玉看着他把刚从便利店“借”来的衬衫脱下，露出原本精壮而完美的倒三角身材，每一个动作，牵动着胸肩的肌肉微微拉扯。他近乎幽黑的眼中褪下了最后一丝柔和，又武装上了一层冷漠与桀骜，好像在斗场上，他才是个真正的——神。
他原本就该如此，生来为了杀戮、嗜血，而不是守护。
季玉甩了甩头，把这种荒诞的念头从脑袋里抛开。
旁边的训师有些惊愕，用眼神询问钉子。钉子一咧嘴，说：“这是老大同意的，给他临时记上……喂，小子，你叫什么？”
他没回头，用认真而咬字十分准确的口吻回答：“季玖。”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钉子在簿子上写上他的音近词，“谁知道是巴基斯坦还是印度的……”
斗场上站着的还是刚刚的胜利的男人。失败者已经被拖了下去，斗场被简单清理干净，以待下一场搏斗。
“小子，先提醒你，在这台子上是死是伤，我们通通不负责！”钉子大叫。
观众都毫不留情地哄笑起来，用各种词汇叫骂。
季玉被安排到一个不显眼的角落，看着场上两人之间的较量。
刚刚得胜的男人轻蔑地打量了一下季玖，手捏成拳，开始蠢蠢欲动。而季玖没有做任何热身活动，十分随意地站在场上，好似一棵经历过风雨雷电而不倒的青松。
男人没有丝毫预兆地扑袭了过来。
季玖并未闪身，反迎了上去，借力顺势，轻轻松松在对方将要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卸掉了他的一只胳膊。
一招——还是只有一招而已。
男人冷不防抽痛，狂嚎起来，双眼充血，退开一步，毫不迟疑地接上了自己的胳膊，眼神刹那间凶蛮了起来。
这小子比看起来耐打，下一招他就不会妄动轻敌了！
他换了个刁钻的角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新冲了过去。季玖看着他，直到两人距离不足一尺时，微微一闪，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个手刀劈下，力道狠准无比，径直了当地把这个大家伙劈晕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
钉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觉得后脑勺有些冒冷汗，下一刻又回过神来，狂吼出两个字：“给钱！”
1押10，他赢了个头彩！
季玖既没有踩在失败者的头顶上炫耀功绩，也没有做出任何胜利的喜悦表情，只是向台下的训师说：“下一个。”
他一眼也没有看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眼神冷漠而安静，似乎什么事都打动不了他。
训师觉得有些发寒，愣了一秒才赶紧让人清理干净，放出下一个。
后台原定的选手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开始紧绷起肌肉来，正要走上前来时，突然被一个目光阴鹜市侩的男人挡了住，“换一个。”
训师一愣，在看到来人后，面色猛地恭肃起来，“罗德里格斯先生。”
擂手不服气地叫嚷着：“为什么要换一个！”
罗德里格斯身材矮小，在高壮的擂手面前几乎不成样，但不容置疑的目光却让他开始退步。训师狠狠瞪了一眼擂手，点头哈腰称是，连撵带赶将人弄走了，又换了一个来。
“先让他试试。”罗德里格斯看了新的选手一会，点点头。
季玖等在台上，躲过疯狂的观众扔下来的东西，不一会儿，便看到了新的对手。
他并不比上一个选手那么强壮，但平平无奇的面容下，是一双无情凶狠的眼，带了一双铁荆棘拳套，双拳对撞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季玖上前。
季玉扑向台边，朝训师惊呼，“他带了武器，这不公平！你让季玖赤手空拳地打！？”
“这是罗德里格斯先生的安排。”训师说。
钉子也在外场看着，见势向她推销，“小姐，我简直不知道要买谁赢了，不如这样，你买你男朋友、我买刺头，到时候……”
季玉气冲冲白了他一眼。
“小丫头！”大胡子男人嗤了一声，独自在押彩的人那里买了几注。
季玖对刺头的挑衅无动于衷，对方却没这么好的耐心，一双铁拳几乎在一瞬间就袭到了他面前！
季玉在台下看得心惊胆战。凭她都能看出来，这个对手比上一个难缠了不知多少。刺头一拳打在柱子上，柱身轰然塌陷了一个凹坑，要是打在人肉上，隔着皮肤和骨架，内脏都会被打碎。
这几乎不是正常人能企及的速度！
季玖并不与他缠斗，而更喜欢速战速决，在对方发动一次猛袭的空隙，反制住他双手，继而一个扭转，拗断了带着拳套的两只手。
骨断不见血，随着一声剧烈的惨叫，刺头的两只手在腕部呈了一个极不自然的弯折角度，双手无力地挂着，已经回天无力。
训师很有眼色地叫人堵住了刺头的手，将他拖了下去，并且小心翼翼地宣布，“季玖胜——”
观众看的是个疯狂和刺激，但这两场完全没看出来什么势均力敌，半数为季玖而更加激动欢呼，半数却在喝倒彩，因为没看到预料中的鲜血和殊死相争。
在下一个对手上场前，季玖转头问：“还要几个人？”
钉子和内场的负责人面面相觑，直到罗德里格斯亲自出面，坐到了视角最好的观众席上，说道：“三场。再赢三场，我们会为你们提供最好的、免费的服务。”
他的声音一响起，周围的喧闹声几乎立即平息了下来。
季玖依言打了三场。
第一场是一个身高几乎有两米多的巨人，每走一步，脚下似乎都在震颤，轻蔑地看了一眼季玖，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了训师递过来的药物，注射到自己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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