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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暗涌(2)

许多事物总会在黑夜来到时为自己的周身漆满保护色,白昼来临再将它们洗掉——和昨晚在昏暗灯光下所见的截然不同,屿叔的卧室以白色调为主,一尘不染;又或许是为了一尘不染,所以才把一切都布置成白色;不大的卧室有整整一面墙的书橱,我踩着凳子一排排看过去,书脊大多脱不开黑白红三色,看上去庄重严肃。如今想来大概都与法律有关。

随手拿起一本书,其中密密麻麻的文字让我头脑发蒙。那时我并不知道它的名字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收养法》,更不知道自己之后的命运将会与它息息相关。否则我一定会拿下来翻一翻,翻一翻,将所有内容都复制在脑海中,以应对接下去十几年中所发生的一切。

摆放在床头柜上的两张照片忽然引起我的注意——其中一张是屿叔的单人照,另一张则是他和一个年轻女人的合影。照片上的女人穿一件藏蓝色短袖小衫,一条白色牛仔短裤,头发被染成了黄褐色,花朵一样的发卷垂在腰际;在她的身旁,是笑得一脸灿烂的屿叔。那笑容与我之前见过的不同——从他第一次出现在福利院开始已有一个多月,这期间我常能见到他的笑容,却远远不及照片上的万分之一开怀。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他的笑容像是隔了一层海雾,在雾号吹响的时刻,渐渐浓重。

阳光很暖,我渐渐入睡……醒来已是下午,光线被木头窗户分解成一格一格的,明晃晃地洒在地板上。屿叔正坐在我身旁专心地读书。我挪挪身子,单人照居然被我搂在怀中。

我想把它悄悄地放回去,不料还是惊动了屿叔。“小家伙终于醒了?”他的目光在那张单人照上停留,“你觉得好看?”

我真心实意地点点头。他拿过照片端详:“这是我在英国读书时拍的。”

“英国很漂,漂亮……”

“的确,但回国后我就再也没去过了。”

“为什么不去?”

他没回答,只是摇摇头。我刚想安慰,他却很快恢复情绪,举着手中的书问道:“小小年纪就看这个,难道将来也要当律师不成?”

我赶忙摇头:“如果当律师,就要读这么多枯燥的书,我才不——”

“枯燥?”屿叔一愣,“你倒说说枯燥在哪儿了?”他的神情那么严肃,仿佛我是一个成年人而非孩子。

“我……上面的字……很多……”他忽然认真起来的样子真让我觉得害怕,仿佛我的措辞在不经意间亵渎了他心中的圣地,“而且……我看不懂……”他的目光让我越来越胆怯。

“对不起,是我太较真了。”他道歉,接着把我抱到膝盖上,指指那张合影,“你觉得照片上的阿姨漂亮吗?”

我点点头。

“喜欢她吗?”他又问。这让我觉得很难回答,因为我只见过她的照片——若只说外貌,我当然喜欢。可问题是,我对她根本一无所知。然而面对屿叔期待的眼神,我最终还是冲他点了点头。我尽量郑重,以便让他相信。

“她也会喜欢你的。”他笑着揉我的头发,拿起一本书,“这是给你买的,读读看。”

我接过那本书,他送我的第一本书。它是正方形的,很薄,上面画着一个金色的塑像,以及一只流泪的燕子。

晚饭后我和屿叔一同待在卧室,他伏案工作,我在一旁读那本注满拼音的童话。

快乐王子生前在无愁宫里,只有快乐,没有悲伤。他每天跳舞唱歌,非常快乐。可当他死后,他周身被各种宝石和金叶子镶嵌,像一个楷模那般伫立在城市上空,接受着所有人的赞美,他的目之所及,却是满眼的哀愁与痛苦。这时来了一只小燕子,他恳求小燕子将他身上的宝贝取下来送给穷人……可那些穷人并不可爱。在面对快乐王子慷慨的捐赠时,他们所表现出的理所当然让我厌恶。于是,在故事的结局,当快乐王子被推倒在广场中央时,我终于克制不住地号啕大哭。

屿叔迅速转过头:“你怎么了?”

我捂住嘴巴,试图止住哭泣。他的目光落到那本书上,四周瞬间安静。

“你也喜欢这个故事?”

我含着眼泪点点头,片刻又抽噎着补充:“就,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太,太悲伤了。”

他摇摇头,将我抱到膝上坐着:“记住,那不是悲伤,是感动。”见我目光疑惑,他笑道,“叔叔小时候最爱这个故事。它让我明白,尽管有时代价惨重,但奉献终归是件让人愉快的事。”

我用自己有限的生活体验尽量品读这句话所带给我的一切。它贯穿了我和屿叔相伴整整十七年的岁月,直到某一天我回首不见他的身影时,才彻底明白了它的深意与悲剧性。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是逃不开的宿命。

“愿意给我读读这个故事吗?”

“我,我,我读不好……”

“不会的。只要把语速放慢就可以了——我相信你。”

我正是被最后的四个字所感召。那时他已开始有意尝试帮我矫正口吃。如今回想起来,这似乎是他一直以来做事的风格。他超强的行动力和相对寡言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他选择做一件事的时候,往往不会给人任何缓冲。这行动力也曾为他招致过一场近乎毁灭性的灾难,不过那已是几年之后的事了。

“快,快乐王子的,的雕像,高高地耸立在城,城市上空一根高,高大的石柱上面。他浑,浑身上,上下镶满了薄,薄的黄金叶,叶片,明亮的蓝,蓝宝石做成他,他的双眼……”

“对,就是这样。很好汀汀,很好。放慢语速,对,别急,对……”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六十秒为一分钟,六十分为一小时。星星隐藏在那些高大茂盛的灌木后面,洒下斑斑驳驳的银光,路灯照亮了楼下的公共电话亭。

“快乐王子的,的双眼充满了泪水,泪,泪水顺着他黄金的脸,脸颊流淌了下来,王子的脸在月光下,美,美丽无比。小,小燕子顿生怜悯之心。‘你是谁?’他问对方。‘我,我是快,快乐王子。’‘那你为,为什么哭,哭呢?’燕子又问,‘你把我的身,身上都打,打湿了。’”

“对,就是这样……再把语速放慢一点儿……别紧张……”

黑夜渐渐过去,白昼伴着泛红的曙光水一样地涌上来。

“‘我,我愿意再陪你过一夜,’燕子说,‘但我不,不能取下你的眼睛,否则你就变成瞎子了。’‘燕子,小,小燕子。’王子说,‘就照我的话去做吧。’”

“真好,讲得比很多磁带里都要好,不要急,对,就是这样……”

旧的一日翻过去了,新天地露出白色的肚皮。过去了半日,或是一日,又或是一周。叶子变黄了,打着卷儿从树上飘落下来,躺在灰蒙蒙的马路上,早晨起床的时候,忽然发现上面起了一层冷雾白霜。

“燕子回到王子身边。‘你现在瞎了,’燕子说,‘我要永远陪着你。’‘不,小燕子。’可怜的王子说,‘你得到埃及去。’‘我要一直陪着你。’燕子说着就睡在了王子的脚下。”

“真棒,汀汀,真的。”

夏去秋来。

夏去秋来。我在逐渐好转,可每当紧张时依旧口吃得厉害。屿叔很疑惑,但因为不知病源,于是也逐渐变得束手无策。

我仍时常向他询问父母的下落,通过他的讲述我得知他们正在向着一片长满金银叶子的树林前进,他们即将在那里建造一座恢弘的城堡,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星光下的海。

这种近乎童话的描述让我觉得着迷,也让我对他更加佩服和喜欢起来——他总能在我想要得知父母消息时用那么美丽的语言把这一切告诉我。在我眼里他已经成了“无所不能”的代名词,除了厨艺。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某一天开始鸡蛋从我们的餐桌上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牛奶和黄油面包。那个被屿叔凑巧买回来的东西几乎成了我童年时代的美味之一——并不是现在遍地都能买到的那种将面粉和黄油揉在一起的面包。

黄油是夹心,冰凉甜蜜,可惜只有最里面的一丁点儿。为了把它完整地留到最后,吃面包时我总绕着咬。屿叔发现之后,每次都把自己的夹心留给我。

我为能得到所有的黄油夹心而高兴,更让我高兴的是自己再也不用处心积虑地藏掖鸡蛋了。可是,当我准备将它们从床底全部掏出时,却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它们集体不见了。

联想起突然消失的鸡蛋餐与黄油面包,我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只是什么都不说。接下去几天我过得胆战心惊,连接过黄油夹心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他提起这事儿。可“鸡蛋风波”就像一个装饰音,淡淡地跳过了岁月的主旋律。

当时屿叔家楼下有个小放映厅。忙完工作的周末他总会租来录像带和录像机,有时他会叫我一起看。边看边讲几次之后我得出结论,他看的片子大多和法庭有关。无聊时我会把头靠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去,却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那些片子我大多忘了名字,却只有一部记得清楚,就是《杀死一只知更鸟》。我那么喜欢艾蒂科斯律师。他善良,威严。最重要的是,他很爱自己的小女儿。

那时我很少考虑屿叔是否爱我——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在他家中暂住,用不了多久,当我的母亲找到我的父亲之后,他们就会一起接我回家。

每过一段时间屿叔都会接到一封信。收到信之后,他总是如沐春风,甚至连我都跟着收获惊喜。例如他会像变戏法一样地从身后拿出一个布娃娃;或者当我醒来的时候,窗台上多了一盆花;再或者,他会用口琴为我吹曲俄罗斯民歌。

在我的童年时代,口琴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时髦玩意儿。每家每户都至少能寻到一把,不管会不会吹都起码是个没有落伍于潮流的象征。屿叔的口琴是那个时代最常见的二十四孔重音,有着银色的琴身和绿色的气孔。只是因为用了些年头,琴身表面掉漆掉得厉害,泛出一层铁锈。每次吹完,他都会将它用稀释过的酒精浸泡,擦拭干净之后搁置在一个纸盒里,存放于一打开抽屉就能看见的地方。

我读小学四年级时口琴就几乎从人们的生活中消失了,可那时它还作为一种类似于香水或者精油的东西调剂着我们的生活。吹口琴时,屿叔的状态是松弛的。他会侧坐在窗台上,两条腿自然地垂下来。可那并不代表他不郑重,相反,你会觉得他整个人都沉进去了,沉得很深,像是在音符的深海中,见不到光。

我从未跟他提起过这些,甚至不曾表达过对这乐器的好奇。可那天他却忽然神秘兮兮地递给我一个细长的纸盒子。我狐疑地打开,一把一模一样的口琴躺在那儿。

他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烟,他在缭绕的烟雾中望着我:“我觉得你会喜欢,所以就买下来了。怎么样,想学吗?”

从那时起我逐渐意识到自己在他眼前像个透明人。因为他总能用人生经验、生活阅历与关爱把我轻易看透。我俩紧挨着。他一手拿着自己的口琴,另一只手指给我不同的音孔。他穿着深蓝色的粗线毛衣,肩线卡得恰到好处,尖尖的白色衬衣领向外翻着,很瘦,头发被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沉静的神情,像个硕士研究生。

屿叔为我选的第一支曲子是美国民谣《啊,苏珊娜》。他说这首曲子最简单,大多集中在同一音区,对肺活量要求不大,很适合初学者或儿童。而由于在所难免的紧张,我的掌心不知不觉已经是汗涔涔的了。

屿叔放下琴谱:“告诉叔叔,为什么总是这么不自信?”

“我,我……”我望着口琴上方密密麻麻的双排音孔,“怕……”

“怕什么?”

“怕,出,出错。”

他握住我的肩:“叔叔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总怕出错。很多事不敢尝试,也就少了很多快乐。很多错误都要趁着年纪小的时候犯下,等到长大再犯,就不会有人原谅你了。”

他用胶带把琴谱固定在墙上,在床上躺下,将两条长腿紧贴着墙,面向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我躺在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盯着谱子磕磕绊绊地吹了起来。

音符所带给人的感觉的确是美妙的。我只用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就将它练熟。油然而生的成就感令我信心倍增。

“什么时候再吹?”

“就这么上瘾?”

“我想把这首曲子练熟,等爸爸妈妈回来之后吹给他们听。”

面对我的设想,屿叔只是无声地点点头。黑夜的风在这时鼓起窗帘,我俩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床上,像两棵秋收后的萝卜。

“这段时间在叔叔家住得开心么?”

“开心。”

“还想再住段时间么?”

“想。”

“那你……愿意给叔叔做女儿么?”

“那可不行。如果给叔叔做了女儿,爸爸妈妈回来之后怎么办呢?”

他又沉默下去。我不知道这突然而来的无声有什么特殊含义,我甚至可笑地认为是他吃醋了。翻了个身,我伏在他身上宽慰道:“可我以后还可以经常来看你呀。”

他随手拨弄我的刘海:“如果叔叔能有你这样的女儿——”

“一定会的。”我重新在他的身边躺下,望着天花板,“叔叔今天是不是又收到信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叔叔每次收到信都很高兴,寄信人是照片上的阿姨吗?”

屿叔的目光越来越惊异,他迅速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沓照片递给我。

其中有灯光照穿的青石板路与两旁流淌的藤蔓;西藏苍蓝色的天空与飘扬的经幡,老阿妈手中的转经筒;大漠的风沙与急速掠过的飞鸟;在西北沉默守望多年的男人眼角深深的皱纹……也有外国的照片:干净的街道,两旁笔直的树木,和尖顶的教堂。

“阿姨是摄影师?”

他点点头。

我搂住他的脖子:“等她回来也让她给我拍照,好吗?”

那年的除夕在天降几场大雪后终于来到。

之所以用“终于”这个词,是因为直到如今我都认为那是一个在我潜意识中期待了许久,却足以将之前的一切生活粉碎甚至摧毁的日子。

那天清晨,正沉浸在温暖梦乡中的我被屿叔叫醒。他拉开衣橱,将毛衣、羽绒服和厚围巾一股脑儿地拿出来丢给我:“把这些都穿好,一件都不准落下。”自入冬我发了一次高烧并且在医院里挂了一周的点滴之后,他就变得有些草木皆兵。

“要出门吗?”

那扇总也关不上的窗户依旧在寒风中“嘎吱嘎吱”地乱响着,破碎的玻璃像是随时会被寒风继续掰碎,断面上落了层窄窄的雪霜。

下楼时遇到两位正拎着几个福字上楼的老阿姨。尽管穿着大衣,可依旧能一眼瞧到她们里面的大红色棉袄。

“带小孩子出门哦叶律师?”

屿叔微微点头:“是,出去走走。”

另一位老阿姨看看我,又抬起头看了看屿叔:“这孩子一看就跟你有缘分。”她边说着边就要碰我的脸。我侧身躲开。

屿叔拍拍我:“汀汀,快叫人啊。”

我抬起头望望他,又瞅瞅那两张虚伪的笑脸,终究什么也没说。

屿叔抱歉地笑:“不好意思,这孩子认生。”

“没什么没什么,你们忙哦叶律师。”老阿姨们说着就上楼了。

我们继续下楼,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伴随着她们的对话——“会不会是女儿哦?”

“哪儿来的女儿嘛,叶律师才多大——”

“私生女总可以……”边说边窃笑。

“造孽哟,也说不定她爸妈早——”声音渐渐低下来。

“大过年的说什么晦气话!呸呸呸!你今天晚上包什么馅儿的饺子哦……”

我们上了一辆大公共汽车。人不多,我仍坐在自己最喜欢的脚底有鼓起的位置,而一旁的屿叔也依旧要一只脚踩在圆弧上才能坐开。汽车是最老式的那种,两辆小公共汽车拼在一起,中间还会时不时地漏风。偶尔他会问一句“你冷吗”,在得到否定答案之后继续沉默,这让我想起他用自行车载我回家的那天,经过一条无人的街巷时,暮色笼罩下来,自行车链子的哗哗声就听得格外清晰,周围没有任何声响,像梦里的场景。

我看得出他最近心情不好,可我又何尝不是?眼看春节将至,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准备年货,我的父母依旧没有回家。

我期盼着他们能忽然出现,哪怕无法住在城堡里,哪怕不能看见金色银色的树叶与月光下的潮汐。可他们依旧音讯全无,就像我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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