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傅巽乐呵呵离营的样子,曹操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心想,给你一个领不到封地的关内侯虚衔就乐成这样子,以后到了襄阳,对荆州降臣就用关内侯、关外侯、关中侯……这些虚衔来打发,反正小皇帝掌握在我手中,这些爵位要多少,有多少。
“后爹——”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身着儒衣的清俊少年蹦跳着来到县衙大堂。
曹操捋着胡须,笑道:“晏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来者自然是潜逃的强奸犯何晏,他来到曹操身前,扯着他的胡子撒娇:“后爹把晏儿成天关在院子里,闷死晏儿了!故此偷逃出来,跟大哥一行来到这里。”
本来对何晏私至新野是不满的,何况是与周不疑一起来,不过今天傅巽献荆州降表,曹操太高兴了,自然不会怪罪了:“晏儿你也太调皮了,去哭拜孔融匹夫。”
何晏忙道:“以后晏儿不敢了。晏儿非常想看到大汉丞相踏平荆扬的英姿,因此偷偷的跑来了,希望后爹莫怪。”
曹操取笑,道:“晏儿,荆州还没有占领,刘备还没有铲除,你怎么就想踏平扬州孙氏呢?口气太大了吧?!”
何晏不依,娇声道:“晏儿可是以事论事,不是凭空胡说的。”
曹操笑道:“晏儿你就说说,看你有何道理。”
何晏点头,认真地讲道:“刚来时,听许将军说荆州遣使归降了,依附荆州的刘备自然逃不出后爹掌心。后爹得荆州后,长江天险与江东共有,江东孙氏以一州之力如何与后爹九州之力抗衡?说不定后爹兵进江东时,孙权与刘琮一样也是举手投降。”
曹操哈哈大笑,道:“但愿如此!那么离天下一统的时日就不远了。”
何晏继续与曹操谈天拉家常,逗得曹操十分高兴,便让他随军带在身边,并被安排与周不疑同住。
又谈了一会儿,见何晏十分劳累,曹操让他退下休息。
“二弟,丞相同意你的求婚没有?”何晏来到周不疑的住房,周不疑早已安顿好了。
“求婚?”何晏长大了嘴,敲了敲头,大叫:“哎呀!我都忘了这事,这事确实难以启齿啊!”
周不疑凑到何晏跟前,小声说道:“这事你要抓紧啊!不然许都相府把你做得丑事传到这里,丞相就先把你祭旗了。就算家丑不可外扬,待丞相得胜后回到许都,一见女儿的模样,必然会杀了你这个施暴者!”
何晏脸色急变,惨白得似一张白纸,惊慌地道:“大、大哥,你不要吓、吓唬我啊!”
周不疑道:“那你还不趁丞相高兴的时候,赶紧求娶曹节?”
何晏点头,道:“嗯,我要先把话想好,再演习几遍,不然到时还是讲不出口。”确实,他强暴了曹操女儿,还向曹操提亲,求娶他女儿,真是够无耻的!
*****************
明日,新野县衙大堂之上,曹操身着蟒袍、腰系玉带、足蹬朝靴,端坐在公案后县令宝座上;堂下文臣武将分成两列,跪坐于地。公案右侧是曹操帐前护卫首领许褚,正昂首挺胸地矗立着。公案左侧是一身儒生打扮的少年,正是刚做曹操帐前使的周不疑,他木然地伫立着,心中想,许褚与自己就像观音菩萨身旁的那对金童玉女,不,更像皇帝朝会身旁的两个太监。
曹操笑道:“这次老夫率二十万军士南征,刘表病死后刘琮望风而降,刘备关羽张飞等退守樊城。老夫欲令全军齐出,包围樊城生擒刘备,诸位以为如何?”
台下有一文士摇头,道:“丞相初至襄阳,必须先买民心,今刘备尽迁新野百姓入樊城,若我兵径进,二县为齑粉矣。不如先使人招降刘备。备即不降,亦可见我爱民之心;若其来降,则荆州之地,可不战而定也。”
曹操点头:“先礼后兵,子扬(刘晔的字)言之有理。刘备必不肯降,正好兴师问罪,但不知谁可为使?”
刘晔答道:“周不疑与刘备至厚,今现在堂中,何不命他一往?”
周不疑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刘晔,你出什么馊主意?曹操能派我去才怪呢!”
曹操呵呵一笑,对周不疑问道:“不疑,子扬以为你可为使,你意下如何?”他在试探周不疑,如果你点头同意,表示你想离开我这里,投入刘备阵营,说明你根本没有失忆,你还是以前那个有异志的周不疑,这段时间你一直在装蒜,不再次弄死你我就不是曹操;如果你不愿意,正好,就继续留在身边,以便观察。
周不疑面容一丝不变,沉声答道:“不疑既为丞相军士,只会遵从丞相之命,安敢有他意乎?”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周不疑把皮球又踢回给曹操,让曹操自己来选择。
曹操哈哈大笑,对众人道:“军士,就应当有周不疑这样的觉悟——服从命令,听从上级。”台下文臣武将受模范教育,纷纷点头称是。
曹操捋着胡须,心想,既然你不主动发表意见,我就让有意的人出使樊城。刚升你做帐前使,一下子就让你出使刘备,实在让老夫不放心。遂道:“众文武,谁愿使樊城刘备?”
台下众人低头不语,双方是敌对状态,这使者可不是好当的。何况是一直被曹操追遂得无立身之地的枭雄刘备?出使樊城,刘备一个不满意,很可能被张飞这个莽夫一矛给戳了。
见众人不语,曹操的白脸慢慢变青。县衙的气氛立时沉闷起来,众文武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曹操注意到而点将。
“老臣愿走樊城一趟!”一个苍健的声音响起。众人如听仙音,悬起的心立即放下。
曹操不看也知道是娄圭,他年青时与我有交情,初平年间在荆州北部聚集了一些部众,依附于刘表,后来投靠了我,被任命为大将,参与谋划军国大事,但不掌管士兵。随我平定冀州,这次南征刘表自然也少不了他。
曹操起身,转怒而笑:“子伯(娄圭的字)主动请缨,真是老夫的股肱之臣!就劳烦子伯替老夫走一趟樊城了。”
娄圭领一队骑兵受命而行,来到樊城护城河边,这里当中是一条路,两边都是草棚子,住着从新野迁来的百姓。
只见城门大开,吊桥平垂,娄圭大喜,看来刘备还不知道刘琮已降啊!娄圭站在吊桥头,隔着护城河喊了:“呔,城上的人听着!南阳娄圭,奉丞相之命,出使刘备,烦请通禀一声。”
城门将领望见曹兵来了,本是心惊,但听了娄圭的话,知道对方是先礼后兵,悬起的心放下,忙派一个兵丁下了城头去县衙禀报。
县衙大堂中刘备正与众文武齐聚,城头兵丁禀报后,诸葛亮抚扇一笑,附耳对刘备道:“曹操果然派使者前来,主公须如此如此瞒过使者,以便军士百姓有时间撤退。”
刘备听了,立即领关羽、张飞、徐庶等去迎接曹操使者娄圭;诸葛亮在县衙发令,让赵云、简雍、糜芳等组织保护将领家眷、军士与百姓渡汉水,至襄阳。
数日后,娄圭回新野向曹操复命:“刘备这两日来,白天摆宴席待圭,晚上与圭砥足而眠。待圭甚厚。”
大耳贼就会做这等收买人心的事,曹操“哼”了一声,尘脸问道:“子伯,此番到樊城劝刘备君臣归降如何?”
娄圭答道:“刘备君臣大骂丞相,毫无降意。”
“噢!大耳贼胆敢骂老夫?”曹操大怒,准备即刻进兵。
娄圭进言:“以圭之见不能即刻进兵。丞相大兵一到,刘备必然南遁,荆州地阔,到时难以追捕。圭经过这两日观察,刘备等不知荆州已降。丞相何不先派人前去襄阳,命蔡瑁等率军拦住刘备南下去路。丞相再兵发樊城,将刘备一举擒拿。”
“善!”曹操点头,随即命人先至襄阳宣旨,接着命将领厉兵秣马,准备随时向樊城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