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道:“请问尊驾是想瞧病还是找人。如果瞧病,在下即可;如果找人,您要找的便是家翁,我带着你们去就是了。”
吴登瀛低着头,看人并不真切,听声音才知道坐诊的是沈方,道:“原来是沈公子!”
沈方见说话的人头低垂着,看得也不真切,听到这话打量了一下,才知道是知县老爷到了,连忙见礼,要去把他老爹叫出来。吴登瀛道:“老先生那一定是要见的,不过这次患上了不能抬头的怪病,请沈公子细细看看。”
沈方听了,把望、闻、问、切所有手段全部使用出来,认认真真看了一回,最后道:“大人并没有患上任何疾病,因此没有任何药方可以使大人把头抬起来。在下想,大人最近定然遇上了什么奇特的事情。解铃还需系铃人,把这件事情查寻清楚,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听了这话,吴登瀛猛地想起城北塾馆面前的事来。他抱拳向沈方道:“君家一代强似一代,可喜可贺啊!”说着,就向沈方告辞。
沈方道:“家翁时常提起大人,既然来了,难道不让一见么?”
李泗暗中扯了知县衣服一下。
登瀛道:“下官也常常记挂起老先生来。如若还是他老人家坐堂,那就是非见不可的。如今我形容怪异,待人不尊,等以后专程再来拜访吧。”
回衙途中,李泗抱怨道:“沈方当时要让他老子出来相会,不是正好让老先生看一看么?说老爷没病,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没病头怎么抬不起来?”
登瀛斥道:“唠唠叨叨地想怎样?休看沈方年轻,从他刚回家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他手段不凡!”
李泗不好再说什么,心想:咱们老爷脑袋瓜子生了毛病,怕是考虑问题也不灵光了。
当下回家歇了一宿,第二天早饭过后,吴登瀛只身向城北走去。
先生依然没有上课,塾馆面前,学生们仍在外面玩耍。这回,上次踢毽子的那个孩子,骑坐在一条板凳上,右手拿着一根柳条当成马鞭,左手不住地拍打着凳面,吆喝道:“得儿,驾!”也未见他发力,那条板凳就像一匹真马似的“得得得”地腾空朝前跑。
吴登瀛诧异之极,也不去惊动他,只在一旁耐心地看着。过了一会儿,不知那孩子玩得已经尽兴还是累了,他停了下来,把凳子横着放下,坐着看别人玩耍。
这时,吴登瀛来到那孩童面前,弯腰说道:“还认识我么?”
孩童朝吴登瀛望了一眼,点了点头:“我见过你。”
吴登瀛道:“那便好了,请你说一句‘先生抬起头来’,好么?”
孩童依照他的要求,说了一句:“请先生掌面。”
孩童话音刚刚一落,吴登瀛的头当即抬了起来!他像是有点怀疑,把头又摇了摇,晃了晃,知道绝对没错,脑袋已完全恢复了正常!
吴登瀛浑身一颤,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孩子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