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客车徐徐开动,骚动喧闹的车厢瞬间安静下来。
车厢里,麻脸女售票员高声吆喝着:“查票了。”乘客纷纷掏票,麻脸售票员从前至后依次像警察一样,看看乘客的脸,然后再看看票,顺序检查着。查至末排,麻脸突然用一百八十度高音训斥一老妇:“小孩不许坐座,要么买票,要么抱起。”“刷”,车厢所有人齐刷刷掉转头看老妇。看打扮老妇是位农村人,只见她忙不迭地站起,唯唯诺诺地对麻脸轻声说:“位子这会空着,先让娃坐着,有客人上来,我便抱起。”麻脸一脸轻藐地看着老妇,厉声道:“不行,空着也不许坐。老妇再次恳求道:“我有哮喘,不然我肯定会将我娃抱起,位子空也是空着。”“好了,你们这些农村人我见多了,别动不动总在人前哭穷,要么掏钱买票,要么抱起,别啰唆。”麻脸再次厉声训斥着。老妇看看麻脸,没再说话,颤巍巍从口袋掏出一紧裹着的手绢,慢慢展开,手指上蘸了点口水,仔细数出五元毛票交给气势汹汹、没点人味的麻脸说:“给我娃买张票。”麻脸收钱,掏票,转身走人,车厢乘客在这一过程中慢慢安静下来,老妇与娃安然相坐,车亦如离弦之箭飞快向前驶去。
车行一站,麻脸一百八十度高音再次将昏昏欲睡的人们惊醒,只见她“哗啦”一下拉开车门,站在车门边上扯开嗓子大声喊:“宁川、宁川,有座、有座,快上、快上。”
稍顷,只见上来一络腮胡子青年。买完票,车行。青年左瞧右看人满为患,即问麻脸:“座呢?”麻脸讪笑:“前面有下,你先将就站会。”“那你怎么喊有座?”青年不依反问。麻脸随即讪笑道:“不喊有座,你能上嘛?”青年意识到被愚弄,火暴脾气骤起,张口就来了句:“他妈的,骗到老子头上来,找死。”说着,握拳直冲麻脸,众人惊骇。千钧一发之际,后排老妇踉跄站起,一把拉住青年道:“小伙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妈这有座,出门办事为这点小事生气不值得。”青年回头,见是位和蔼慈祥的老妇人加之满车人都瞧着自己,高举的手慢慢垂下,随即狠狠瞪了麻脸一眼,悄无声息随老妇来到后排,老妇抱起八九岁的娃坐到自己腿上,青年紧挨老妇坐下。即将爆发的一场战争,顷刻被老妇几句话化解,众乘客释然,此时看麻脸,麻上加红煞是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