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憨和秀秀在二憨家的麦垛上处对象,突然听到老鼠啃食东西的声音。秀秀便对二憨说:“你听,老鼠在偷吃你家的粮食呢!”
二憨说:“有我爹呢。”二憨继续抱住秀秀说:“亲一个。”“去去,一边去……” 秀秀嘴上虽这么说,实际上早主动把嘴送上去接了二憨的吻,然后羞涩地向银灿灿的月亮底下跑去。 二憨就瞪着秀秀好看的身影发呆。
小时候,二憨常带着秀秀在村野里玩。秀秀只有十岁,稀疏的黄发用橡皮筋缠在头顶,很像一只毽子。秀秀玩得很野,天天在外面疯着,不到她妈妈满世界骂着找就不回家。秀秀妈妈拿着擀面杖追着秀秀满村子跑,秀秀实在跑不动了,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害得她妈妈反过来劝解她。每当这时,二憨总要在秀秀跟前做鬼脸,羞臊她一番。
透过夏天镀金的薄雾,瓢虫彩色的生命闪烁在豆荚尖上。一头牛卧在树阴下,悠闲地反刍,不时用尾巴驱赶那些讨厌的牛虻。十八岁的秀秀在割猪草的间隙掏出一面小镜子照,然后把贴在额头的一缕头发理顺。汗水亮晶晶的,脸儿红扑扑的。正在放牛的二憨瞧见了,就笑秀秀是臭美大辣椒,还说:“秀秀,割好的猪草给俺家的猪留一把。”秀秀一瞪眼:“猪头想成菜瓜长!俺家的猪都吃不够呢。”
秋天的天空高远宁静。瓦蓝的底色上是一缕缕绵延不绝的白云,像水一样流来流去没有定态。在村外的苇湖边,二憨送给秀秀一把自己做的牛角梳。秀秀头发瀑布似的又黑又亮,正好配这样一把好梳子。二憨讨好地说:“这可是俺家黄牛的角。”秀秀并不领情:“你这憨货,莫非想割俺家黄牛的角啊?”
当老黄牛卧在牛棚里悠闲地甩着尾巴时,乡村的冬天就来临了。
秀秀出嫁的日子就定在了年根底下。一对花喜鹊正在院子外的大柳树上忙碌地整理自己的窝。一个老婆婆在为即将出嫁的秀秀梳妆打扮,咬胭脂,抹水粉,绞脸毛。老婆婆边给秀秀用那把牛角梳梳头,边念念有词:“一梳直梳到底,二梳白头如意,三梳三男二女……”
秀秀的妈妈忽然“嗷”的一声大叫,拨开人群,一把搂住秀秀便“儿啊、肉啊”地大哭起来。这是婚嫁习俗里一项必不可少的内容,叫做哭嫁,哭得越悲伤,就预示着以后越幸福。
秀秀也陪着妈妈哭。她一身水红的衣裤,配上哭红的眼睛,愈发显得楚楚动人。
这天夜里,秀秀和二憨温存过后,听到老鼠的声音,秀秀便对二憨说:“快去看看,老鼠在吃咱家的粮食呢!”
二憨说:“有我爹呢。”二憨继续抱着秀秀,又要来,“亲亲,让我亲个够。”“去去,一边去。”秀秀使劲打了他一巴掌,于是二憨笑着跳下炕沿,拿了一把扫帚打老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