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明的媳妇被一个叫曹子芥的花花公子强暴后自杀了,极度悲愤中的水清明去找曹子芥拼命。
水清明知道这个花花公子除了钓美人鱼外,还有到黄河边点鲇鱼的嗜好。这段河谷呈S形,在中间有一片洼地,洼地上长满了草,还有一棵合抱粗的柳树。树下,原本湍急的河流在这里形成了一个舒缓的水湾,是个天然的鱼窝子。据说,常有二三十斤的大鱼分蒿拂柳,悠哉游哉。
曹子芥是个钓鱼油子,不会不注意到这块地方的。
工夫不负有心人。一个下午,曹子芥果然骑着一辆摩托车过来了。
已近仲夏,黄河边吹来温润的风。这时节的玉米长得比风还快,不几天就把大河两岸染成一片浓绿。伏天还没过完,玉米就一棵一棵长齐了身量。渐渐鼓胀的玉米,活像新媳妇挺起来的乳房。水清明站在玉米地里静静地注视着河边曹子芥的一举一动。他在盘算趁那家伙专注钓鱼时,从后面摸上去,只要一棒就能结果了他。
贺兰山起伏,风中的大河起伏,起伏连着起伏,起伏压着起伏。一片起伏中,河流拐出一个巨大的弯,弯出水清明的视野。
在黄河里钓鲇鱼,当地人不叫钓鲇鱼,而叫点鲇鱼。在一只远比钓鲤鱼的钩子粗许多的铁钩上挂一只小拇指指头大小的蛤蟆,然后拴在一根粗而结实的杆子上,选择一个阴沉沉的天气,把铁钩放在水皮子上等着鲇鱼上钩。
曹子芥把摩托车停在黄河边的树阴下,悠然自得地点上一支中华,把鱼漂扔到尽量远的地方,然后老僧打坐似的半眯着眼望着水面上的漂子。
这天,曹子芥在河边守了两个多小时抽掉了大半包中华,居然没有一条鲇鱼咬钩。他难免有些心浮气躁,他又一次点上一支烟,准备这支烟抽完就打道回去。就在他埋头用火机点烟时,他觉得手上过电似的一麻,钓竿差点从手里掉到地上。水面上的鱼漂一闪就不见了,显然是一条不小的鲇鱼。曹子芥在岸上使劲地拽着钓竿,大鱼在水下拼命地拉着鱼线。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大鱼的脊背,银光闪闪,像把菜刀。大股的水流即将下沉时,在河边打起了一个不小的漩涡。从漩涡中传出一头被杀的牛即将咽气时,喉咙深处发出的那种咕噜声。曹子芥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该松手扔了钓竿,还是继续与大鱼对峙。就在这时,他一脚踩到渗水处的青苔上,忽地打了个刺溜,失去平衡,滑进那个似有牛叫着的漩涡里。
曹子芥在漩涡里随着水流不停地转,水面上露着两只手臂和一颗硕大的脑袋,远远望去,像是缠着两根秧子的大西瓜。
旁边几个垂钓的人和水清明都看到了这一幕情景,有两个水性好的青年,脱掉外衣准备下水去救人。
水清明见了,大声说:“谁去救人,我给五十元钱。”
两个年轻人马上站定了:“哎,说啥呢?我们就值五十元啊?”
“那好,一百元!”水清明牙疼似的说。
“看样子你跟他不是亲戚也是朋友,那你小子怎么不下去呢?”
“我嘛,不怎么会水,再说,我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钱再多有什么用,一旦小命玩完,钱他妈的就是废纸,就跟死人的纸钱一样。”
“不干了,不干了。”另外一个青年把已经脱掉的衣服又穿回身上。
这时,再看水面上,早已不见了曹子芥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