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山庄隆重举行品剑大会之际,岳鸿飞率领破峰军先遣部队到了镇北州边境。
新到的破峰军先遣部队刚到边城,一刻未作停歇,便与李天伟的两万守军交接防务,步兵、弓箭手、骑兵各司其职,各换其位,各自忙碌。
大漠骄阳之下,风声呼啸,九州国千里防线绵延天际,旌旗招展,苍凉壮观。
万里长城之上,人声鼎沸,黄沙军万名将士傲立大漠,精神抖擞,军威凌天。
战马嘶鸣,人声呼唤,粮草搬运,万里防线上一片忙碌景象。
边疆城楼之上,站有两位将军,一高一矮,两人背影伟岸,面朝茫茫大漠,迎风而立,气场顶天立地。
“岳大哥,你我征战一生,不知天下何时能定啊。”个头不高,却是身材壮硕的将军便是统领黄沙军两万兵马的中将军李天伟,心怀平定天下的宏愿。
“天伟,我戎马一生,从未停歇,如今却渐感疲惫,老矣老矣。乱世出英雄,以后是你们的天下了。”面对苍茫大漠,发须生白的岳鸿飞感叹。
“岳大哥何出此言,小弟看你如今仍是红光满面,步步生风,威风不减当年!即便是十年之后,有你这沙场老将坐镇营中,军心稳如泰山,到那时上场厮杀之事交由年轻人去便是,你只顾运筹帷幄,仍可一展男儿天下志。”
“男儿天下志...”岳鸿飞目光深邃,有所深思,沉默片刻。
“天伟口吻倒是与我年轻气盛时相像,年少时谁不是满腔热血,且身为武将,反而热爱这乱世,乱世之中可以在沙场肆意厮杀,立不朽军功。可如今,人过中年,经历了无数沙场血战,也经历了险恶的人心斗争,棱角磨平,不再好战,倒是希望这天下永无战乱,希望这天下是太平盛世,但求能有几亩良田,保一家衣食无忧,风中雪下,邀几名好友,温一壶浊酒,庭中儿孙绕膝,心中万事无牵,家便是男儿的天下,这便是男儿的天下志。”岳鸿飞一番深沉感慨。
“岳大哥,你以前可总是斗志激昂,如今却是为何萌生了如此消极避战的心态?”李天伟既是惊讶,又觉惋惜。
“天伟,我也就和你谈谈心,在将士们面前哪会表露此等心思。莫非你心底不想念妻儿?不想有天伦之乐?”
“为人夫,征战在外,杀敌便是对她最好的保护;为人父,骁勇善战,立下不世军功,便是对他们最大的福佑。思念耗神,最是无益。”李天伟说得热血沸腾。
“九州国能有将如此,是国家之福气,是百姓之幸运。天伟,戍守辛劳,且带兄弟们回后方休养,边境防务交给我便是。”岳鸿飞见正值盛年的李天伟志在天下,作为过来人,他十分理解其心思,便不再直抒心意,以免削弱猛将斗志。
“有岳将军镇守,小弟自是放心。这一年来边境出奇的安宁,这把腰刀已经一年未曾饮血,何谈辛劳,空吃军粮而未杀敌,惭愧惭愧。”李天伟拍了拍腰间的配刀,言语间充满的并不是惭愧,反而是遗憾。
“噢?边境一年已无战事?”岳鸿飞惊问。
“换防未久时,尚有散兵骚扰,后来一年未见敌军人影。”李天伟认真答道。
“李将军对此有何看法?”岳鸿飞若有所思。
“小弟猜想该是风沙之故,域外之敌因风沙肆虐而自顾不暇,无力来袭。”
“李将军所言恐怕有误,你我皆知以往边境风沙肆虐之际,也是敌军骚扰频繁之时,风沙并挡不住敌军的脚步。”岳鸿飞微微摇头。
“今年风沙与往年有所不同,真是前所未有的狂暴,以往敌军趁风沙肆虐之乱,奉行趁火打劫之计,今年风沙如此狂暴,人马难行,故而无法袭击。”
“九州国千年来经历过千百君王,虽有君王却仍是战乱不歇,九州国豪强林立,历代君王忙于镇内,抵御外敌从来都是只防不攻,都已经吃力,边境防务千年来太过被动,对域外之敌的国情军情知之甚少,九州国自古人人都说莫少沙漠无人能越,那这蒙国之军是如何而来?他们既能越过莫少沙漠,也就能穿越区区风沙,如今边境半年不见敌军人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恐有大战来临。”岳鸿飞面对这茫茫莫少沙漠,谈起了九州国千年历史,良将居高望远,想的也是国家的战略大计,脸有忧虑。
“九州国西、南两面临海,北有莫少沙漠,东有首阳山脉,九州国自古以来,以天险立国,千年来虽有战乱,但均是九州国大陆之间各族的内战最为惨烈,外敌大小规模不等的骚扰虽从未停止,但从未撼动国之根基,岳大哥大可放心。”李天伟心中乐观。
“凡事皆有利弊,九州周边地理均是天险,可保大陆一时平安,但也导致了九州国历代君王奉行闭关国策,世人视野永远在九州大陆之中,九州大陆之人自恃天险,固守九州,各大氏族历来好于内斗,从未有人心的真正统一,九州大陆只是因地理自成一体。千年来九州国一直是闭关的陈旧思想,可是域外之敌一直在进步,近年来兵力更是明显增强,不可疏忽。”
“岳大哥,越说越玄乎了,若是真有大战在即,那小弟这两万兵马就不撤防了,留下来助你一臂之力。”李天伟虽然不相信岳鸿飞所言,但是见岳鸿飞心有忧虑,还是义气凛然、慷慨激昂。
“多谢李将军好意,轮休半年已成黄沙军不变惯例,放心,只要有我这把老骨头在,蒙国人休想踏入九州大陆半步。若真有大战,会第一时间向将军求援。”岳鸿飞一生纵横沙场,虽知可能有大战,但哪肯未见敌人便示弱求援。
“有岳大哥在,边境必然无忧。那小弟便先率兵回大营了。”同为战将,李天伟当然知道岳鸿飞要强的心思。
“李将军一路保重!军务重要,他日再与你痛饮!”岳鸿飞抱拳相对。
“岳大哥,保重!”李天伟抱拳行礼。
李天伟转身缓缓走下城楼。
“九州国何时能有真正的一同,天下何时能有真正的太平啊。”岳鸿飞面对茫茫大漠,深沉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