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租屋。
白智雪捧着爸爸的照片,无神憔悴的坐在椅子上,那些所谓的证据有太多她无法想通的地方,她需要一一列出理清,她拍了拍脸颊,重新振作的从抽屉里取出本子,咬开笔盖一条一条的列出。
“嘭嘭嘭——”
强有力的敲门声。
“谁?”
她警觉地小心问去。
门外没有人回应,外面很黑从猫眼里看不清,她小心翼翼地刚打开门,门却被三名壮汉迅速拉开,她惊吓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这些,这些……”
带头的壮汉指着屋里值钱的东西:“……还有这些通通给我留下,其余的和你的行李马上带走。”
“什么意思?”
白智雪弄不清状况。
“你父亲白永光用这间房屋来抵债。”
男子翘着二郎腿痞气的抖着。
“不可能。”
白智雪毫不犹豫的否定。
“白纸黑字,一清二楚。”
男子拿出一张合约给她,合约上的确是爸爸的笔迹,她陷入一阵莫名中,男子流里流气的看着她说:
“赶紧出去。”
他做出让她滚的手势。
白智雪紧紧拽着合约:“我想知道我爸爸抵债的原因。”
“哈哈……”男子大笑:“……对不起小姐,我们只管借,至于原因,你应该去问问你死去的爸爸,带着行李快点出去。”
他脸色忽然大变。
“能不能……”
白智雪想有时间缓和。
“不能……”
男子打断她的请求:“……立刻,马上,跟我滚出去。”
处于这种情况,白智雪需要淡定,纠缠是白费力气,她选择进房收拾行李,几个跟班混混在房门外对她吹着口哨,虽然害怕的手心冒汗,但她淡定从容的收拾着。
“要不要帮忙?”
混混走过来故意用手指勾起文胸,不怀好意的笑着。白智雪淡定的将文胸取过放进箱子里,没有做出回应,她在混混的注目下收拾完了行李,拖着行李箱刚准备出门,带头男子一手按在门上,眼神充满邪恶:
“白永光太笨了,有这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居然还用房屋抵债,用女儿做抵押说不定还能赚一笔。”
男子轻佻的勾住白智雪的下颌,过于紧张的她双手微颤,男子当朝她靠近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顺势的接通。
“您好,您是白智雪小姐吗?”
对方才开口说一句话,手机却被男子一手抢过,继续凑近了去闻她耳后根的香味,挑逗的说:“二十岁的姑娘了,也应该学会如何和男人单独相处了,为什么要这么怕我……”
他故意夸张的做了一个狼吞咽的表情:“……怕我吃了你吗。”
然后他大笑起来。
“救命……”
白智雪刚喊出来,手机却没电自动关机。男子拿着手机耸肩的笑着:“哦,手机关机了,怎么办,要不要我借你电话报警?”
白智雪只有无助的害怕,男子越渐靠近她,她身体微颤的往后退,她手在身后摸到了一把伞,当她准备挥过去的时候,男子却突然将门拉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逗你玩而已。”
白智雪放下伞,大口的松气。
“快走,不然我可能会后悔。”
男子张牙舞爪起来。
白智雪拖着行李箱大步地走了出去。
***
去哪。
天堂还是地狱。
白智雪拉着行李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城市的街头,地上还有积雪,路过的孩子会调皮的去捡雪玩,然后被随性的父母抱起。她静静地看着走过的家庭,在她眼里,有父母就是幸福,而她,没有父也没有母。
她是全世界最悲惨的人。
她拉着行李箱,迎着冰冷的风往前走。一辆宾利轿车与她擦身而过,车里的成熟男子只觉路边的身影有些熟悉,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去,是说不上来的一种熟悉感,但久久回想不起来。
宾利车停在老巷的楼房下。
顾佟气喘吁吁的从楼房里下来,在楼道口与那几名痞子攀谈了几句,然后他回到了车上。
“King……”
顾佟满腹的压抑。
“说。”
苏曼城威严的坐在后座,稳健的面容里,其实是许多的躁动与忧虑,来回不安的转动尾戒。
顾佟紧紧地沉下一口气说去:“我在租屋外遇到了债务公司的人,他们说白永光用房屋抵债,白智雪已经被连夜赶走。”
“所以……”
苏曼城声音很沉稳:“……刚才电话里态度恶劣的男人声音,是这几个债务公司的人,是吗?”
“应该就是。”
顾佟答。
苏曼城一直转动着尾戒,深邃的眼神思索着,半响后不慌不乱的说:“务必调查清楚这是一间怎样的债务公司,合约是否具有法律意义,若不合法就按照法律程序走,若合法就按照正常渠道将房屋买回来。”
“是。”
顾佟点头。
“还有……”
车窗外一片漆黑,苏曼城看着迷离的黑夜,忽然补充道:“……让刚才几个男人明白,尊重与礼貌道理。”
“是。”
顾佟总能明白他的深层含义。
深夜的黑是无边无际。
一栋准备拆迁的废弃楼房,白智雪站在三十层的顶楼,看着这座繁华的城市,第一次觉得那么的凄凉。她小心地踏在楼层的边缘处,仰头闭着眼,感受着冰冷刺骨的冷风。
一道一道的呼啸而过,仿佛只要再大力一点,瘦弱的她就会被吹下去,闭着眼的她,好像感受不到悬崖的可怕,只能感受得到失去的悲痛,泪水一滴一滴的从紧闭的眼角滑落。
“如果我死掉,就会成为幸福的孩子。”
这是一种极度悲痛才会有的偏离常态的想法。
“呵、呵、呵……”
白智雪仰着头放声的嘲笑自己。
忽然一阵强烈的冷风从风口刮过,失去重心的她,只差一点就摔了下去,她本能的跳到平面上。
“呵呵……”
她蹲在地上低头自嘲而笑:“……白智雪,原来你这么懦弱,连死都不敢,既然不敢死,就要好好的活着。”
她指尖使劲的朝水泥地面划过,指甲流出了血,这是她的自我警告,也是独自好好活下去的坚定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