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雅洁绝对不相信闫伟斌和陈文小不在一起。她下决心要抓住他俩,就非常留心陈文小的动向。陈文小什么时候上班、下班,跟什么人在一起,她都想搞得一清二楚。她甚至留心起陈文小的女同事、女朋友,想方设法跟她们套近乎,取得她们的信任,跟她们成为朋友。
下午六点钟,太阳还老高,陈文小下班了。黄雅洁候在大门口不远处,看她到什么地方去。陈文小骑着电瓶车没有回家,径直来到一家叫“圆圆园”的火锅店。
黄雅洁一直跟踪着。
看到陈文小走进火锅店,黄雅洁通过服务人员确定了具体的包厢。她挎着包,装作等人的样子,守候在包厢门口。服务员在进出包厢的过程中,门被打开又合上。那一瞬间,她听到了闫伟斌的声音。他的声音依然那么富有磁性,让她又爱又恨。没错,就是他俩。她随后问服务员,里面就两个人吗?服务员上下打量了她,说“嗯”,“你们是一起的吗?”黄雅洁含混地说,“我还在等一个人,稍等吧。”
她选择了一间离包厢不远、比较隐蔽,能够看清楚包厢门口的雅座坐了下来,点了一个小锅和几个小菜。酒精灯霍霍燃烧的时候,她拨通了高兰的电话,压低声音说:“嫂子,忙什么呢?”
高兰说:“做饭。你在忙什么?”
“我在圆圆园火锅城。嫂子,你能过来一趟吗?我看到他俩正在包厢吃火锅。”
“你亲眼看到了?”
“我看到陈文小了,到门口听了听,就是他俩,没错。”
“闫伟斌说今晚他去宝鼎酒店跟朋友吃饭,你不会搞错吧?”
“嫂子,不会搞错的,你最好现在就过来。”
“哦。”高兰想了想,“好吧。不过还得等等,孩子马上就回来了。”
“那你抓紧时间!”
高兰没有说话就压掉了。
显然,高兰对黄雅洁的话产生了怀疑。上次,俩人去守候,守了半天,陈文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差点冤枉了闫伟斌。今天又说在一起,只是看到了陈文小,没有看到闫伟斌,要是贸然闯进去,陈文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怎么收场?看来,没有亲眼见到俩人,是不能去的。除非黄雅洁亲眼看到他俩。
黄雅洁知道高兰误会了自己,心想我是替你着想,为了你的家庭和幸福,才去这么做的,你不但不领情,反而误会我,真是良心让狗吃了,自己实在扮演了一个很不光彩的尴尬的角色。再说,又不是我丈夫,人家不急你急什么?虽说自己和闫伟斌好过,但也没有充足的理由去管他俩。即使把他俩抓在现场,自己又能怎么样?人家反问一句,自己无话可说。难道就算啦?想起陈文小嚣张的气焰,黄雅洁就咽不下这口气。今天他俩绝对在一起,一定要让高兰过来。可是,高兰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她会来吗?她想了想问题的症结,关键是自己一定要亲眼看到闫伟斌。对啦,只要看到了闫伟斌,高兰一定会过来的。
黄雅洁没有胃口,她一边想着心事,随便往嘴里塞着东西,塞到嘴里的肉菜没有一点感觉,一边盯着包厢的动静。她就不相信不是他俩。
吃完了所有的东西,还不见包厢里的人出来。她又要了一杯茶。一度,她也对自己的听觉产生了怀疑,难道自己听错了,里面的男人不是闫伟斌?不可能。她随即否定了自己,没错,一定是闫伟斌。自己跟他好了那么长时间,对闫伟斌的声音非常熟悉,甚至刻骨铭心。她曾经恶狠狠地咒骂闫伟斌,把你烧成骨灰我也能认出你。她怎么会听错?她安慰自己,再等等,我就不相信你们不出来。
正想着,包厢门终于打开了,闫伟斌和陈文小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终于出来啦!没错,就是他俩。黄雅洁一阵高兴,随即低下了头,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她不能让他俩看到自己。她不相信他俩仅仅是吃个饭,肯定还有下面的节目。要是发现了自己,下面的节目就不会上演了。
闫伟斌在前面走着,陈文小隔了几米跟随着。她知道,这是为防止遇到熟人尴尬,他俩才故意拉开距离的。显然,他俩没有发现自己。
闫伟斌走到收银台结账,陈文小径直走了出去。黄雅洁的心怦怦跳了起来,立即行动,不能让他俩消失,得紧紧跟着目标。
闫伟斌跨出大门的瞬间,黄雅洁溜了过来。隔着透明的塑料门帘,他看到陈文小已经坐在出租车上,闫伟斌上了车。出租车远去。
黄雅洁几乎是跳进火锅城门前的出租车里,对司机喊道:“快,跟上前面的出租车。”
看到前面的出租车向陈文小家驶去,黄雅洁知道他俩是去陈文小家,就让司机保持一定的距离,在后面跟着。
果然,出租车停到了陈文小家的楼下。陈文小先下车,向楼上走去。随后,闫伟斌下车,故意慢慢腾腾地向楼上走去。黄雅洁知道,陈文小是单身,她不愿意让邻居们看到自己领着男人回家。
黄雅洁下了车,站到马路对面一个偏僻的角落观察着陈文小家的窗子和楼梯口。屋子里的灯被打开了,陈文小走过来拉上窗帘。粉红色的窗帘被灯光照得朦胧、暧昧,透出神秘的气息。
黄雅洁马上拨通了高兰的电话:“嫂子,你在干嘛?我看到他俩啦!”
“看到闫伟斌了吗?”
“看到了。”
“是你亲眼看到的吗?”
“是亲眼看到的,一点没错。”
“他俩现在在哪儿?”
“就在陈文小家里。”
“你在哪儿?”
“陈文小家的楼下。”
“那你看好,我马上过来,不要让他跑掉了。”
不到一刻钟,高兰坐着出租车风风火火赶过来。一下车,黄雅洁就向她招手。高兰向四周看了看,发现了黄雅洁,就走了过来。
黄雅洁指着陈文小家的窗户说,看,灯都亮着。
高兰问:“上去多长时间了?”
“时间不长。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刚上去。”
“那我们现在就上去吧。把他俩堵在被窝里,看他们怎么交代?”
“稍等等,熄了灯再上去吧。”
俩人就抬起脖子等待着灯光熄灭的时刻。但是,灯光一直亮着,没有熄灭的迹象。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时间过得好慢啊。几分钟就像几个小时一样难熬。高兰问:“你是怎么发现闫伟斌的?”
黄雅洁把情况讲了讲。
灯光还是没有熄灭。高兰气得骂道:“这两个无耻的家伙,都不知道关灯,真是一对狗男女。今晚,一定要让他们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黄雅洁问:“嫂子,上去之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把那个婊子好好收拾一顿,看她再偷男人。”
灯光依然没有熄灭。
黄雅洁说:“嫂子,看来他俩是不会熄灯的。不能再等了,咱们上去吧。”
高兰说:“好吧,上。”
俩人就蹑手蹑脚地摸了上去。楼道里没有一个人,声控灯渐次亮了。
到了陈文小家门口,黄雅洁小声说:“嫂子,我把猫眼堵住,你按门铃。里面问谁?你就说是收水费的。”
“干脆你说吧。”
“我不能说,陈文小熟悉我的声音,不会开门的。”
“闫伟斌能听出我的声音。”
“没事。肯定是陈文小开门。你再把声音变一变,尽量跟平时说话不一样。”
高兰感觉喉咙处痒痒的,想打一个喷嚏。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阿嚏”,黄雅洁赶紧用包捂住高兰的嘴巴。
幸亏捂住了嘴,喷嚏的声音并不大。俩人听了听,没有什么动静。黄雅洁用眼神一示意,悄声说:“门打开一条缝,你就不要管三七二十一,先往里闯,闯进去再说。”高兰点了点头。
黄雅洁肩上挎着包,一只手堵住了猫眼,另一只手按下了门铃。高兰做好了往里闯的架势。
“丁零、丁零、丁零……”门铃声刺耳地响了起来。高兰的心提到嗓子眼了。
里面没有动静。
俩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黄雅洁又按下了门铃。“丁零、丁零、丁零……”门铃声又刺耳地响了起来。
“这对狗男女,都顾不上了。”高兰恶狠狠地骂道。没等黄雅洁第三次按门铃,高兰自己按下了门铃。
里面窸窸窣窣地响了起来。趿拉着拖鞋的声音由远而近。
“谁?”一个女声不耐烦喊了起来。黄雅洁一听是陈文小的,更是把猫眼死死地堵住,不让一点亮光透进去。陈文小想透过猫眼看清楚外面的人,但猫眼黑糊糊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高兰清了清嗓子,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收水费的。”
“干吗的?”陈文小又喊起来。
“收水费的。”高兰大声回答。
“这么晚了,收什么水费,真是的,明天来吧!”陈文小嘟嘟囔囔说着,还是动手打开里面反锁的门锁。黄雅洁和高兰憋着气,生怕陈文小不开门。
刚刚打开一条门缝,高兰伸手一推就闯了进去,黄雅洁随后跟进。
陈文小穿着睡衣,被推开的防盗门撞了一下,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她吃了一惊,随即喊道:“干吗呢,懂不懂规矩?闯什么闯?”
等看清楚是两个女人闯进来,尤其是看到黄雅洁的时候,陈文小显得十分慌乱。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不明白什么。她不认识高兰,但她感觉到这个女人不会平白无故闯进来,尤其是跟黄雅洁一起闯进来。她肯定就是闫夫人了。
“闫伟斌呢?”高兰厉声喊道。
陈文小无话可说,高兰一脚踢开卧室的门。卧室里灯火辉煌,闫伟斌躺在床上,盖着薄薄的毛毯,裸露着肩膀和上身。一看到夫人闯进来,闫伟斌“啊”了一声,本能地捂紧了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