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思成留在了竹喧园养伤,易捷以及跟来的侍卫也留在竹喧园。
我每天早出晚归。我的商队需要照顾,我要带他们离开顾家、离开所有皇室的争斗,只做安分的商人,赚钱、养家、安定生活。
自从那一夜以后,靖思成也没有来找我,他只是在我的安排下与我错开了时间,几乎没什么见面。
经过10余天,商队也安排得差不多了,也就要过年了。
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我开始置办年货。每天都忙碌,一忙完就很累,累了躺下便能睡着。
“小姐。”刚用完午饭,我正打算再上街,却被花罗叫了住。
“花罗,你怎么来了?”
“小姐——你都忙活这么些日子了,该歇歇了。”花罗走到我跟前,拉着我要往回走,“你这么辛苦,大家都很担心呢。”
“我不累。忙起来反而开心些。”我微笑着作答。
“小姐,你别这样。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好吗?”花罗说着就将我拉到了后院的小亭子里,“小莫,你去拿些刚买的水果来吧,我要和小姐好好说说话!”
“好。”小莫说着便离开了。
“小姐,你最近这样是因为那个弱水王吗?”
蓦地听到她提起靖思成,我怔了一下:“当然不是——”
“可是,小姐,自从他来以后你就变了。”
“花罗姐姐!”小莫喊着从屋前跑来。
“怎么了?”花罗站了起来。
“罗栋派人来找你回去,说是有事情呢!”
“这样啊——”花罗为难地看着我,“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啊,本来今天想好好陪陪你的,没想到铺子里有事,哥哥派人来找我了——”
“没事,你先去吧。”
说着,花罗便边喃喃着“能有什么事呢,这都快过年了”边离开了。
今天的天气还算好,我坐在亭子里有些出神地看着外面,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不去想。
半晌也不知该去干什么好,却见面前有人坐下了。
我理了理思绪,回过神来,看到的竟是靖思成。我忙低下头。
“为什么看到我就这么怕?”他的声音很缓和,难得的没有压迫感。
小莫过来了,放下一壶茶和些许水果就离开了,临走还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没有。你的伤怎么样了?”我拿了茶壶倒茶。
“快好了。”他淡淡地回答,“上回你为什么要逃,我说过我会陪着你去找你的身世的。”
“不需要了。”两杯茶都倒好了,我将一杯放在他面前。
“不需要?你不想知道你的身份吗?还是你就想这样生活一辈子?”虽是反问的句子,可是他仍旧说得很缓和。
“这样没什么不好。”我端起茶杯喝水。
“你甚至不怀疑我骗你?”
“无所谓了。我现在只想这么平静就好。”
“你做不了苏清玫的。顾鹄不会放过你,疏成也一样。”
我怔了一下,的确,他们怎么会让我凭空消失,可是,我依旧过了一段这么平静的生活——我抬起头,看着他。
“我保不了你这么久——我的能力快到极限了。”他苦笑,“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和你一起就这么生活下去。”
“你——谢谢你。”我咬了咬下唇,“为什么?”
“我从未喜欢过顾鹊。只是想和疏成争。所以我一见你就发现你不是顾鹊的时候,我没有揭穿你。”他看着杯子里的液体,“从疏成来到淮水以后我就派人过来了。”
我略有些惊讶。
“疏成没认出你。但是顾鹄不可能没认出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找一个假顾鹊,我也不知道真正的顾鹊去了哪儿,但是,他们不会让你就这样没了却是肯定的。”
“那么——你和顾鹊15岁时私定终身——”
“是真的。那一年虽然我和疏成都在郊野,疏成却染上了疾病回宫了,没见到顾鹊,于是我就接近顾鹊——”他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没有回答,只是开始喝茶。
良久,他才开口:“过完年,我带你一起找吧——”
“什么证据都没有,即使有证据也在顾鹄的手里,你要怎么找?”
“除了那枚玉如意,你还有别的什么随身带着的物件吗?从小就带着的物件。”
我回想了下,似乎没有什么东西了。如果有,也就是那支碧玉的簪子,可是那支簪子依照顾鹄的说法,说顾鹊的母亲留下的物件。由于我十分喜欢那支簪子,所以时常戴,入狱的那一天也不例外。
“没有什么了——除去一支碧玉簪子。但是碧玉簪按照顾鹄的说法是顾鹊母亲的遗物。”
“给我看看。”
我伸手从头上拔下簪子,递给他。
这支碧玉簪造型简洁但不简单,乍一看只觉得是只名贵的簪子,但是细看却可以看见碧玉里面有很整齐的纹路,如祥云一般。簪头是一个简单的结的造型,但是结的中间有金丝点缀,刻成一点不明显的纹路。
靖思成凝眉审视了许久,突然脸色变化了一下。
“怎么了?”
他抬起头来,颇有些惊奇,但是随即又带上了微笑:“没什么,这簪子真的是你的吗?”
“嗯。这簪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想,我知道我们该从哪里开始找了。”
“嗯?”
他没有回答,只是喝茶。并将簪子递给了我。
我也低下头喝茶。
“如果我有一支一样的簪子,你会怎么样?”
“嗯?”我抬起头,“你是说这支簪子很普通吗?”
他摇了摇头:“你喝过皇宫的贡品葡萄酒吗?”
“嗯——是那种很暖的果味很浓的葡萄酒吗?”
“是的。”他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微笑,“你喜欢吗?”
“还好。”
“苏清玫——”他手持茶杯,晃了晃杯里的液体,“以后我能叫你采绿吗?”
“采绿?什么意思?”
他站了起来,看了我一眼,便开始往亭子外走:“我的王府里有一处亭子叫做采绿亭。什么时候,我想带你去看看。等到年过完了,我带你去找回的你记忆。”
“思成!”我想叫住他,可是他没有停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