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通过那次在亭子里的谈话,我竟安心了许多。不再每日不停地工作了,时常也在集市上逛逛。还同靖思成一起在集安有名的几处风景转了转。
一直到除夕。
竹喧园里已经挂上了新的灯笼、贴上了新的对联。四周都洗尘了一遍,很是干净。
第一次和商队一起过节,竹喧园里好不热闹,还从城南搬来了很多桌子、椅子。称是和靖都新搬来的大户有点交情,所以请了那边的下人们帮忙顺便一起过年。
午后,大家都忙活开了,我在厨房转了转,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拉了靖思成和易捷,帮我一起在房间里偷偷包红包,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采绿小姐,这么多红包可不是那么轻松的啊!”没一会儿,易捷就开始抱怨了,“还没有我们的份!”
自从上回以后一节与靖思成便都管我叫采绿。由于没有自己的名字,于是我也随便他们叫了。
“会有的!怎么会少掉你们的?”我笑着和他争辩。
“那我和王爷的一定要特别的多!你看我们这么辛苦——”
“那是当然,最大份的就是给你们准备的。”
“这还差不多。”
“好了好了,易捷,你别老是吵,烦死了。”靖思成皱着眉边包红包边说着。
易捷吐了吐舌头,对着我微笑。
却在这个时候门外想起了叩门声。
“谁?”我边问着边和易捷他们一起把红包都用被子盖起来。
“炎波。”
“怎么了?”
“思成和易捷在这里吗,小姐?”
“哦——等等就出来。”靖思成回应道。
说着我们三人就一起出了房间,看到炎波面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靖思成问道。
“先去前厅吧。”炎波说着就将我们领到前厅。
前厅是一名衣着简洁的男子,一身很深的颜色的衣裳。见到靖思成,忙跪了下来:“小人参见王爷,参见易统领。”
“免礼。”靖思成挥了挥手,“什么事?”
那名男子站了起来,递上了一封信:“加急快报。请王爷过目。”
靖思成接了,凝眉看完了,然后将信递给易捷,转过身看着我:“恐怕,我不能陪你一起过年了。”
“有急事吗?”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就带着易捷往门外走,他带来的侍卫便急忙备马,我们都送出了门。
他接过侍卫递上的马缰绳,两名侍卫也上了马,留下易捷。
“采绿,过完年我马上回来。”他看着我,目光坚定,我却看到一点血色。
我点了点头:“易捷不一起走吗?”
“易捷留下保护你们。”他边说着边上了马。
“我有商队保护——可是,你的心腹不多——”我仰着头和他说话。
他微笑:“有易捷留着我比较放心。”
说完他便一抖马缰,马儿便向前跑起来,两名侍卫也紧紧跟上。
看着他愈远的身影,我突然觉得有点冷。
易捷走到我身边:“采绿小姐,王爷很快会回来的。”
我点了点头。向屋子里走。
年夜饭大家还是吃得很开心。最后的几个红包是易捷帮我一起弄好的,我拿了一个大梳妆盒在大家吃饭的时候分发。可是,等到发完了所有人,却发现盒底还空荡荡地躺着一只红包。红包鼓鼓的。
“小姐,多出来了。”是小莫帮我拿的梳妆盒,她也看着盒子里的那只红包。
我微笑:“这是给思成的。”
“哦——那还是先留着吧。等王爷回来了再给他。”
“嗯。”我伸手去接小莫手里抱着的梳妆盒,回了卧室。
过完了年,又过了正月初一、初二、初三——都没有靖思成的消息,连易捷也没有接到任何消息。
长久以来,易捷都和小莫贴身跟着我。
走在街上,年后的街上并不热闹。不知不觉走到了花鸟市场。这个时节的花鸟市场也是冷清得很,我胡乱地走着,耳边的鸟鸣声也稀稀落落的。却突然在盆栽里看到一株梅花,绽了几朵花朵,开得还算不错,我便驻足下来。
“这位小姐,你的眼光真不错,你看这花多漂亮!”店老板殷勤地和我介绍,“而且它是种在花盆里的,不必移植,省了许多麻烦!”
我伸手去碰触花朵,冰凉冰凉的,突然便想起初冬时陪顾鹄和靖疏成在穿云山的光景。不由心里黯然。那些我目前唯一的回忆,却都不属于我。
“这梅花怎么卖?”
“小姐你是我年后的第一个顾客,我便便宜卖给你吧,算你三两银子。”
“好。”说着,我便从腰间掏出银子,递给他。
“小姐是要我们送到贵府还是自己带回去?”
“送过去吧。在城东的竹喧园。”
“好。”
离开了花鸟市场,我便回了竹喧园,没多久,那梅花便送到了。
我将梅花摆在了书房的窗外,在卧室也能看到。我坐在书房里,看着梅花在稀薄的阳光下很是好看。这么美丽的花朵,却是那么冰冷。
独自叹了口气。我又开始漫不经心地翻看书本。
“小姐!”是易捷从外面小跑着进了门。
“怎么了?”
“王爷来了口讯!”他笑着看着我。
“是吗?”不由的,我脸上也有了笑容,“说什么了?”
“元宵大约能回到这里。”
突然便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他还好吧?”
易捷略有些嘲弄地笑起来:“元宵的时候王爷回来了,小姐你再慢慢看不好吗?”
被他这样一戏弄,脸上竟有些热起来,我正了正神色:“好了,易捷,你先出去,我要安静地看会儿书。”
“啧啧,我说采绿小姐,打搅你的恐怕不是易捷我吧。”易捷怪笑着看着我。
我撇了撇嘴:“你还不出去?”
“真是翻脸不认人。”易捷略嘟起嘴,“刚刚我说消息来的时候那么热情地让我说,现在利用完了就要赶我走了。”
我深吸了口气,在脸上堆起微笑:“易捷,你是大功臣,你坐下好好休息,我给你沏茶,要不要吃点什么?”
“消受不起、消受不起!”易捷忙作逃跑状,“让小姐你这么伺候,除非我不想活了!”
他边说着边跑了出去。
易捷刚走,小莫便进来了,端着一小盅东西,在我的书桌上放下。
“这是——”
“燕窝。”小莫笑盈盈地看着我,“小姐你打除夕后就没好好吃过东西,陆安说你都瘦了一圈,让你进补你也不要,现在他看你高兴,忙煮了燕窝。小姐,这回你总吃了吧?”
“好啦好啦,我吃就是,平时也不是不吃,只是没什么胃口。”说着我就端起了燕窝,心里虽然开心,可是却仍旧有什么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