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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高欢崛起(1)

杀掉了孝庄帝,复仇成功、意气风发的尔朱兆却在老家秀容遭到了当头一棒。

由于骄傲轻敌加上极度疲劳,尔朱兆和他的契胡骑兵居然被以逸待劳的纥豆陵步蕃打得落花流水,连战连败,只好退守晋阳。

怎么办?他想到了近在晋州的老朋友高欢,赶紧派人邀请高欢出手相助。

高欢的下属都劝他不要出兵,坐山观虎斗,岂不是很爽?

然而高欢力排众议,决定发兵与尔朱兆合力对付纥豆陵步蕃。

不过老谋深算的高欢却走走停停,行军速度慢得象蜗牛。

照高欢这个速度,如果是两万五千里长征,估计得到孙子辈才走得到。

高欢不急,他希望尔朱兆再被揍得惨一点,越惨越好,那才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可怜尔朱兆眼巴巴地盼救兵盼得脖子都细了,还没一点高欢的影子。只好压榨着肌肉里仅存的一点力气苦苦支撑。

老大我都快混得揭不开锅了,眼看着就要申请加入丐帮并州分舵去了,高欢啊高欢,我的好兄弟,你怎么还不来呢?

没办法,再派人催。

回答却是汾河上没有桥,难以渡河,正在想办法。

尔朱兆只好继续等待。

可是,等来的却不是高欢,依然是纥豆陵步蕃。

此时的纥豆陵步蕃越战越勇,尔朱兆屡战屡败,眼看着就要全军覆没,高欢这才如英雄救美般地神兵天降,出现在两军阵前。

纥豆陵步蕃虽然一次次地暴揍尔朱兆,但自己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好比打格斗游戏,尔朱兆只剩下一格血,苟延残喘;纥豆陵步蕃也只有两格血,疲惫不堪。遇到血满格的的高欢,纥豆陵步蕃怎能抵挡得住?

正如高欢预想的那样,纥豆陵军被高欢的这批生力军打得大败,纥豆陵步蕃本人也在石鼓山(今山西原平市)被斩杀。

高欢救了尔朱兆的命。

尔朱兆是一个极讲义气的人,也是个单纯的人,信奉的是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的为叔叔尔朱荣报仇。当朋友或马仔,尔朱兆是个不错的对象;但是在尔虞我诈的政坛上,他只能是个被利用的对象。

对于救命英雄高欢,讲义气的他怎能不感激涕零?

于是,尔朱兆带着亲信随从来到高欢营中,正式结为兄弟,然后通宵饮酒,一醉方休。

此后,尔朱兆即把高欢视为最得力的左右手,所有大事都与高欢商量。

尔朱兆以为高欢和他一样,讲义气,重友情,但其实高欢却是讲利益,重实惠,他看重的是尔朱兆手里的十几万六镇鲜卑流民!

一想到这些六镇鲜卑,高欢就忍不住要咽一下口水。

这些人多是当年葛荣的部下,葛荣失败后被安置在并州、肆州一带,原有二十余万人。这些鲜卑流民在这里深受契胡人的欺凌,而他们本来就桀骜不驯,于是又纷纷造反,据说反叛了二十六次,被诛杀过半,剩下的十余万人仍然叛乱不止,尔朱兆对这帮人一直很头疼。

作为晋州刺史,高欢现在手中的部队只有万把人,难堪大用;然而如果自己能得到这十几万勇悍的六镇流民,他就可以一跃成为成为北魏大地上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进可以争天下,退可以守一方,甚至成就一方霸业!

对这十几万六镇流民,高欢势在必得!

这就是高欢为什么要救援尔朱兆的原因。

为了得到这批鲜卑流民的领导权,高欢精心策划了一幕好戏。

制片、编剧兼导演:高欢。

领衔主演:高欢、贺拔允

友情客串:刘贵

本色演出:尔朱兆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主演之一的贺拔允:

他是声名显赫的武川贺拔三兄弟的老大,时任蔚州刺史,照理说混得还不错。

但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你的兄弟混得比你差很多,你也许会感到很难过;但如果你的兄弟混得比你强很多,你一定会感到更难过。

贺拔允的情况就是这样。

比起名震天下的两个弟弟贺拔胜、贺拔岳,贺拔允显然有点相形见绌了。虽然没有武大郎和武松的差距那么悬殊,但他仍然感到非常不爽,与两个弟弟的关系也不太好,总是有一种天生我才没有用的惆怅。

此时,深谙心理学原理的高欢主动找上门来,倾力结交,一来二去,贺拔允竟然成了高欢的亲信死党,成了高欢安插在尔朱兆身边的卧底之一。

这一天,尔朱兆又在大宴宾客,高欢自然坐在次席,贺拔允、刘贵等一帮将领分坐两旁。

一幕精心安排的好戏随后正式上演。

酒过三巡,在刘贵等人的巧妙暗示下,尔朱兆很自然地想起了这十几万不安分的六镇流民,不禁连连叹息。

高欢故意问道:大王,为何叹息?

尔朱兆:新春佳节即将到来,和谐和稳定是当前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现在最主要的不安定因素就是这些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鲜卑流民,依老高你看,应该如何处置比较妥当?

高欢心中大喜,梦寐以求的机会来了:堵不如疏,杀不如抚,抚不如让人心服口服。我个人认为,六镇流民人数众多,不可能也不应该全部杀掉。我建议让大王的心腹去当统帅,有谁造反就追究统帅的责任,这样大王您就高枕无忧了。按照管理学的术语这叫授权。

尔朱兆早就想甩掉这个包袱了,当即肯定了高欢的建议:嗯哪,这主意不错,不过,派谁去比较合适呢?

按照剧情该贺拔允出场了。

贺拔允猛然站起,作慷慨激昂状:这个差事只有高欢最合适!首先他本人出身于六镇,其次……话还没说完,高欢一个旱地拔葱,腾空跃起,随即一记势大力沉的右直拳打向贺拔允的脸部,贺拔允当场被打断一颗门牙,满口都是血(不用说,日后镶金牙的钱肯定是高欢出),在座的人都惊呆了。

只听高欢大声怒喝:当年天柱大将军尔朱荣在的时候,我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服服帖帖的,谁敢这么对他说话?现在,天下事都取决于大王,这么一件大事,你贺拔允怎么就敢如此胆大妄言!你小子连发言要举手都不知道啊!我高欢请求大王杀了这个没大没小的家伙!

尔朱兆听了真是无比受用,他是个重感情的人,也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他被高欢表现出的忠心感染得热血沸腾。

高欢的话说到他的心里去了。

因为虽然尔朱兆以叔父尔朱荣的接班人自居,但不仅尔朱家族的其他人并不服气,很多当年尔朱荣麾下的高级将领也并不太认可他,认为他只有体力、魄力和暴力,缺乏脑力、智力和魅力。

然而高欢,这样一个当年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名将,这样一个有恩于自己的人,这样一个在军中有很高威信的人,对自己却表现得如此忠诚。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姿色平庸的女生却得到了帅哥的青睐,他尔朱兆的内心怎能不感到无比的温暖?

尔朱兆此时只觉得热血往头上涌,几乎就要热泪盈眶了,他大声地说:我现在宣布,统领这些鲜卑流民的重任就交给高欢将军了!高欢将军切勿推辞!

高欢似乎也是激动万分:末将万死不辞!

眼看气氛达到了高潮,高欢生怕时间长了节外生枝,便立即请尔朱兆写下手令,随后他迅速走出营帐,策马奔向十万六镇流民的大本营,拿出尔朱兆的手令,大声宣布:我受大王的委托,统领六镇将士,尔等应马上到汾河东岸集合,听从我的号令。

这些六镇将士早就听说高欢的大名,知道他向来善待下属,与苛刻严酷的尔朱兆截然相反,当然十分乐意接受高欢的领导。

于是高欢当天就在汾河东岸建立大营,任命下属,召开成立大会。

终于迎来了一个威望高、得人心而又出身六镇的好领导,六镇将士们无不欢呼雀跃,各地的六镇流民奔走相告,纷纷前来报到。

就这样,高欢轻松拥有了十几万彪悍的六镇将士,这将是他日后争夺天下的最主要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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