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睁睁的看着迎面飞过来的大货车却无处可逃。他的双手决绝的放开方向盘,紧紧地抱住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她,想要为她抵挡一切伤害。对于他来说,保护她是一种本能。可她终究是难逃一死,谁会想到侧面又飞过来一辆载满钢管的货车,右窗口突然飞进来的那根钢管直勾勾的刺穿了她那美丽的额头。他发了疯般的用手捂住那个如血泵般开在额头不断喷血的血洞,可是还是没能阻止血流,他仅存的一丝理智在她那美丽的面容一点点被从额头喷涌而出的血液淹没时,消失殆尽。他固执的用手一遍又一遍的擦着她脸上的血,他着了魔般反复的喊着她的名字,雨瞳,雨瞳,雨瞳。雨——瞳!他的声音是那般的憔悴,憔悴到让人撕心裂肺。她到最后才知道原来人还可以发出如此痛彻心扉的声音,她拼命的张开嘴,用尽最后的力气在他的耳边哀求:“不。要。杀。儡”他的手随着她垂落的双手重重地垂了下去,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落至她满脸是血的脸上,让原本凝固的血液重新流淌开来。此时此刻让他感到无比绝望的不是他所在的这辆跑车即将爆炸,而是她最后的哀求,竟然不是他。他感觉他的整个世界都崩塌破碎瓦解了。“不要杀儡”这四个字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反复的刺向他那颗仅仅残留一丝温暖的的心脏。致命的寒意侵入骨髓,冷的让人绝望,冷的让人猝不及防,他还来不及颤抖,整个身体就如同千年寒冰般被冰封。就在这时,突然出现在头顶上的巨大铁锤猛然一敲,他的身体就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她不爱他,她到底还是不能接受他,可是为什么不早说呢!
场景飞速的旋转,他突然被带到了那片熟悉的麦田里。她坐在墓碑上笑靥如花,墓碑上清晰的印刻着五个大字,蓝雨瞳之墓。她如瀑般的长发随风飘扬,这么美丽的她,让他想哭。转瞬间她变成了年幼时的样子。她穿着白布棉裙光着脚蹦蹦跳跳。
孽!我好喜欢这里。孽!我好喜欢你为我做的稻草人。孽!你知道么?它叫阿狸达。孽!孽!孽!我们叫儡哥哥一起来这里玩耍好不好?”她说完便紧紧的拥住了阿狸达。这时他看见自己拿着一双水晶高跟鞋蹲在她的脚边,小心翼翼的为她穿鞋。可是当他在触碰到她脚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开始融化了。
他惊恐地睁开双眼,眼角的泪还未干。额头的汗珠还在大颗大颗的冒着,他那张美如妖孽的脸,惨白如纸。又是梦。四年来,他一直都在做着同一个梦。
他打开电视,主持人正严肃的播报着今日的头条新闻“国家总理依尔根觉罗浩天今日凌晨因车祸,不幸去世,国家总理一职由第二得票人依尔根觉罗浩天的弟弟依尔根觉罗浩宇接任.”新闻还未结束,他便拔掉了电源。径直的走进了那间隐匿在墙中的屋子,,诺大的空间里摆满了意大利设计师专门为他设计而定制的各种各样的高档西服。每套西服全世界只有一套,并且西服和衬衫的袖口都用白金丝线绣刻着他的名字——依尔根觉罗孽。彰显他的最贵与独一无二。这个品牌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穿,这个品牌智能他一个人穿,这个品牌是他创造的,名为——瞳。穿好西服的孽优雅的推开另一扇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又一排的红木鞋柜,每一个鞋柜上面都放着一双精美的皮鞋。皮鞋的左边印刻着他的名字。他不由自己的选择了雨瞳喜欢的颜色——银灰色,他摸了摸自己银灰色的短发,苦笑。
长长的走廊里,挂着一幅巨大的壁画,他望着壁画陷入了沉思,画里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金光灿灿。稻草人阿狸达如将军般伫立于麦田中央。蓝雨瞳面带灿烂的笑容模仿着阿狸达,她说,阿狸达我能和你一样,你能和我一样么?
孽按下了壁画旁边的按钮,壁画缓缓的升起,壁画后面的墙壁里镶着上千块一模一样的白金手表,样式简单去不是奢华。这时蓝雨瞳送给他的15岁生日礼物,他每一年都会让人做一百块一模一样的送过来。他一直舍不得戴雨瞳最初送给他的那一块,可是左手腕的手表却始终都是一个样子。他用这个世界上最笨拙的方式,固执而又绝望的爱着她。他一位这样就可以骗自己,她还活着。
设计复杂的欧式楼梯,蜿蜒的盘旋在空中,孽熟练地戴好手表,缓缓的从楼梯上下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他,犹如冰山王子般,全身上下冒着逼人的寒气。所到之处,处处结冰。
楼梯两侧整齐的排列着二十个身穿黑色西服眼带黑色墨镜的青年男子。见孽走了下来,立马摘下墨镜90度鞠躬,齐喊“孽少早上好”
这时身穿宝石蓝色西服。面容干净的洛天走了过来,他只有19岁,却拥有成熟男人的庄重与肃静。他表情严肃,双手恭敬的端着两个精美的盒子,他把其中一个盒子交给了旁边一男子,然后打开了另一个盒子。他拿出那条躺在盒子里的精美的银灰色领带,熟练迅速的帮孽打好领带,然后在孽的耳边轻轻说:“孽少,您要的巨型游轮已经准备好。儡少爷,大约30分钟后到”。说着又从旁边那名男子手里接回了那精美的盒子。递交到了孽的手里:“孽少,这时您让我准备的东西”
孽没有说话,用空洞的眼神望了一眼手中精美的盒子。他的嘴角开始微微上扬,不得不承认孽长了一张比女人还要精美的脸,他的确有让男人都为之心动的魅力。洛天的喉结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吞了一下口水,他觉得孽太美了,美得让人脊背发凉。
儡到达游轮上的时候,孽已经喝完一瓶红酒了。孽举着高脚杯,朝着儡灿烂的笑着,笑容再灿烂也已经无法遮掩住他那无尽的悲伤与孤寂。儡望着满游轮上的玫瑰花坏坏的调侃道“气氛弄得这么暧昧,该让别人误会了”好看的眉眼里充满里疼爱。他多么想说,假笑如果太过灿烂,那反倒成了一把双刃剑。孽,你真的不需要在我面前伪装,我也真的不需要你用这种官方的笑容来安慰我。我早就知道你在四年前便失去了所有的笑容与表情,四年前那场车祸过后,你便将自己关进了黑暗的地狱之中,拒绝所有的光。
孽收回了笑容,面容开始恢复冰冷,他不停的晃着杯中的红酒说,当然,儡哥从小就是那种容易让别人误会的优秀的孩子。儡拉开玻璃椅子坐到孽的对面,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上红酒,他苦笑着说,我的生日,你大伯的忌日,来咱兄弟干一杯。他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难忘,那么让人难以释怀。他用一句话表达了今天对于他来说是个多么残酷的日子。
听了儡的话,孽开始有些恍惚,或许他不该选择今天,这对于他善良温柔的哥哥来说太过于残忍了。可是是已成定局,箭在弦上。他没有任何退路了,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他决绝的举起眼前的一杯红酒一饮而尽,红色的液体流入喉咙,却染红了双眼,他微笑着拿出了那个精美的盒子,缓慢的推向儡的面前,盒子明明那么轻他却如同推着一口棺材般沉重,他说,生日礼物,老规矩。声音悲伤的让人想哭。
孽明明那么努力的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可是为什么儡感觉到的是彻骨的寒冷,儡优雅的起身,温柔的抚摸着孽的头。他不知道他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湿了孽的双眸,他走到了游轮的边缘,张开双臂,一副纵身跃海的模样。他慢慢的闭上了双眼,身后的孽迅速的打开那个精美的盒子,拿出那把早已准备好的手枪。孽的耳边开始回旋起那悲伤的声音。
“不要杀儡,不—要—杀—儡”泪珠滚落的那一刻。子弹便刺穿了儡的胸膛。儡还来不及睁开双眼,便坠身于深海之中。
老规矩:每次过生日,都要拥抱大海,闭眼许愿。
依尔根觉罗儡的生日愿望:希望小孽能够快乐起来!
国家总理的办公室里,浩宇戴着一副金框眼镜,斯文的坐在转椅上,认真的写着什么。孽敲完门便独自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站在浩宇巨大的办公桌对面,浩宇连头都没有抬,手握钢笔,继续写着什么。
“尸体呢?”浩宇平静的说着,就好像在说吃饭了么?
“海太深,没有搜寻到”孽冷冰冰的回答到。
“废物”浩宇写字的手突然停止,恶狠狠的骂出这两个字。但依然没有抬头。
“爸!我的枪法你还不清楚么?我从来就没有失误过”孽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浩宇突然如一头失控的狮子般怒吼:“跪下”
孽不再说任何话,也不做任何反应,这反而更让浩宇火大,浩宇按下桌子上的按钮,孽所在的那块大理石地板便开始下沉。地下室里没有任何灯光,一片漆黑。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这时浩宇已经摘下了金框眼镜,狰狞的面容让原本斯文的他看起来像只野兽,他的手里是一支虎皮长鞭。没有任何语言,没有任何对白,只有皮鞭甩在身上撕裂皮肤的声音。一鞭一鞭雨点般密集的甩在孽的背上,胳膊上,腿上,俊美的脸上。直到他腿脚发软跪倒在地,也从未发出过任何的声音,脸上也从未闪过任何表情。他的固执让人害怕,让他的父亲为之自豪。自豪到了过瘾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