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洌的半眯着眼,长长浓密的睫毛覆盖住他沉思的眸子,冰冷的气质让坐在身旁的人不寒而栗,就连娉婷也感觉到身体莫名其妙的颤了一下,她闭了下眸,随即张开时,心一狠硬是将眼从他身上撇开了。
夙矽与残洌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男人,无论是从气质或个性。
残洌身上散发出的气质能让身边不管是好意还是恶意的人全都冻伤,不论是不是出自他的自愿,个性既霸道又冰冷,但也有独特温柔的时刻,像是冰中的火,看似冰冷但只要接触到他真正的内心,你就会知道他也有自己独特的情感。夙矽则完全和他刚好是正反面,他对每个人都保持温柔微笑,其实内心里却又不为人知的阴暗面,那里很无情,冷情,潮湿,他对人时时都非常柔有礼,可又冷淡生疏,人们永远都不能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思想,不容易被人打动,就像那火中的冰。
残洌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变得僵硬,她真的不存在于他的生命中吗,他一直是孤单空白的吗?为什么,自他出生时之日起便已经习惯了寂寞,这一刻,他的心充满了夜的暮色,面容渐渐变得淡漠起来。如果,她从来不曾认识过他,那么……
那么从现在开始,请留在他身边。
他的眼底黯绿,仿若已经将话传给了她。
娉婷的指尖微微的颤了下。
那么轻微。
她的心恍若被夜风轻轻的划过,一圈涟漪慢慢的荡漾开来,然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她斜睨他。
笑容慵懒嘲弄。
“天朝国的残洌殿下一贯是如此追女孩子的吗?”她勾起唇角,“可惜我对你真的不感兴趣!”
残洌逼视她,眼底深黯,他忽略掉心底隐隐的痛楚,神态冰冷的对她宣告,仿佛他认定了就是事实了,没有她拒绝的机会,“跟我在一起,如果你终究没有办法爱上我,我会给你自由的权利。”
娉婷惊愕。
然后。
吃惊和恼怒让她失笑。
残洌终究还是残洌,只是她已不再是那时的她了。
她讨厌这种霸道!
他们坐的位置仅阁一人左右宽的距离,两人之间的谈话自然是没有第三人听见的。
“王与王后到……”管事侍卫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僵局。
真没想道砜酃国的王竟那么年轻,顶多是和夙矽差不多的年龄,但那深沉阴郁的气质并非一般人身上所有,恍若积压千年的火山,齐肩的黑发用一根红色的金绳束在脑后,修长瘦削的体魄裹着大红色的喜服不会觉得突兀,反而让人觉得十分适合,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眸嘲弄般的盯着在座各位,淡红色的唇瓣若有似无的勾起一抹不算笑的笑容。
虽然什么神情都没流露出来,但娉婷似乎总能感应到一颗仇恨的心以及愤世嫉俗的心态,她看不清他的脸,因为砜酃王的颊上挂着副银光闪闪的假面具,那闪烁的银色冷光恍若反射道她眼眸里,绝望,冷酷,嘲弄一如他的内心般挑衅着别人。
娉婷第一次为着别人的心打了个冷颤,被那深深的仇恨与阴郁悲哀震撼着。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又是在什么样的环境成长的?怎么会形成这样的性格呢。
她有点同情他,同情一个没有快乐,没有回忆的人,这样的人生是可怕的。
再望向另一边,那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子,也是今晚的主角,没错!她就是雾邪国的长公主,名唤绿萼,她长的非常美,听闻善歌舞,尤工凤萧琵琶。绾高髻,鬓上插满鲜花,高髻纤裳及首翘鬓朶之妆,使人看起来艳丽无比,熠熠生辉。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
凤箫吹断水云闲,重按霓裳歌遍彻。
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
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
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
全场几乎所有男性动物都看呆了,娉婷不以为然的挑挑眉,男人都这样!看到美丽的女人就流口水,真是劣性根。
所有嫔妃们似乎都成了陪衬,她们有的嫉妒,有的惊艳,甚至有的还看痴了,哈哈!这些男人女人们的反应真是有趣,她好似旁观者的眼看着他人的一举一动。
先开口的是夙矽,他微笑的恭祝:祝吾王新婚快乐。
于是其他人也跟着将祝福的话送出,当然这时候各国使节都拿出三寸不烂之舌来着讨好国王,满朝重臣更是用极尽谄媚的言语来让国王高兴开怀!王用那双嘲弄的眼眸彬彬有礼的道谢。
“欢迎各国使节,君主们来参加吾国与雾邪国的婚礼,本王将大摆宴席三天三夜!也为诸位预备了舒适的卧室,希望大家尽兴,务必请多住些时日好让本王略尽地主之仪!”
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回荡在大殿上,微勾的唇畔吐出彬彬有礼的言语。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千秋万代寿与天齐!”
满朝重臣,皆跪下恭祝。
“恭喜王娶得如此美丽动人的王后,臣妾恭祝王上和王后早生贵子,永结同心!”
诸位嫔妃们以芸妃为头,也都跪在玉石砌成的地面上磕头恭祝。
照这里的规矩,每个人都必须朝王上说上一句恭喜,吉祥的话然后进酒,不过只有三品以上,座位比较靠前面的尊贵人物才有资格说,当然也是以夙矽为首,各国贵族们也不例外。
娉婷偷偷靠近夙矽,轻声细语的问道:“大哥,我也要说吗?”
拜托!
词语都被那些人用完了!她哪还想的出什么话来呀,此刻她可怜的脑子似乎只能用词穷来形容。
“放心,不用拘谨,随便说几句就是。”
拍拍她的手以表安慰后,夙矽柔和的说。
没办法!娉婷只有硬着头皮上了,管他呢,随便掰一句就得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