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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的皮囊

姐姐要去巫婆婆那里修皮囊了,她总觉得肩膀的地方有些窄,伸展后背的时候有些疼。小魅没精打采地翻着图画书,是人类世界的自热风光,以前向往非常的皮囊,今天连瞄也没有瞄一眼。

姐姐换上为去人类世界而准备的裙子,偷偷看了一眼小魅。

小魅赌气地把脸转向一边,背对着姐姐。

姐姐故意说:“哎呀,裙子太长了,走在路上会被路边的黑藤挂坏的。这可怎么办啊。”小魅虽然不看,但是心思早就在姐姐的皮囊上,竖起耳朵听着姐姐的话。“小魅,你和我一起去,帮我提着裙子吧。”

小魅转过头,姐姐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和姐姐一起去巫婆婆那里,或许能见到自己的皮囊了,小魅看看麻麻,希望能得到麻麻的同意。麻麻笑着说:“想去就去吧,夭夭你别让小魅走丢了。”一听到这话,小魅开心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地喊:“谢谢麻麻。”说完立刻弯下腰,拎起姐姐的裙摆,说:“姐姐,我们走吧。”

通往巫婆婆工作室的只有一条小山路,黑黢黢的地上覆满黑藤,不集中精力很容易就会迷失,而背后更深的山中就是被禁止进入的黑潭山。虽然妖精镇到处都有黑藤,但是至少有平坦的小马路,小魅一路上东张西望,对没有来过的地方充满了好奇,怪不得迷仔说妖精镇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到了一个山洞门口,姐姐停了下来,巫婆婆的家到了。

夭夭敲了三下门,用黑藤缠绕的门自动打开了。

小魅来不及看这神奇的门,就被姐姐拽了进去。黑暗的山洞里透着阴森森的寒意,只能听到姐妹俩的脚步声,走过一段长长的山洞,里面竟然别有洞天,洞里比进门的地方宽敞多了,头顶有光从别的洞口探进来,而这大大的洞厅里面一个个玻璃柜里面悬挂着大小胖瘦制作进度不同的皮囊,小魅看花了眼。那悬挂着的皮囊还与姐姐穿上之后的效果看起来不一样,更红一些,也更小一些。

笃笃笃,黑暗中传来木棍击打地面的声音,小魅惊恐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紧贴着姐姐。这时,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婆婆从黑暗中走出来。姐姐喊了声:“巫婆婆……”

小魅偷偷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巫婆婆,除了手里的拐杖,一点也没有“婆婆”的样子,甚至看起来比麻麻还要年轻些,但是在别人的嘴里她已经150岁了。

巫婆婆冷冷地眯着眼睛,乜斜了一下夭夭:“怎么又来了?”姐姐回答说:“皮囊后肩的地方有些紧,挣得有些疼。”巫婆婆看到了夭夭身后提着裙角的小魅,“哼”了一声说:“皮囊不合适都已经把人类的裙子穿上啦。”夭夭涨红了脸,低下头。“跟我来吧。”巫婆婆转身又走进黑暗里,夭夭也赶紧跑过去跟在后面。

拎着裙角的小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手,正在众多皮囊中寻找自己的那个,姐姐便倏地跳进黑暗里,小魅急忙跟去,“哎呀”,撞上的竟是山洞的岩壁,姐姐和巫婆婆全不见了踪影。

小魅惊恐地看着黑暗的岩壁,手在不停地摸索着,是不是岩壁上有门?姐姐哪去了?姐姐消失的方向是一整块的巨大山石,一点缝隙也没有。

小魅看着山石,后退了几步,大声喊:“姐姐——姐姐——”

除了自己的回音,别的什么也听不到。

寒气伴着内心的恐惧,向小魅袭来,四周除了山岩什么也没有,可是谁知道有什么“东西”会像巫婆婆一样从黑暗中走出来呢?

就在小魅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竟然在众多皮囊中看到了自己的那件。

玻璃外罩下贴着小魅的名字:“小魅。”没错,就是自己的。

小魅走到玻璃罩前,看着玻璃罩里自己梦寐以求的皮囊,是巫婆婆还没有完工的作品,没有脸,只能看到雪白的身体透着微微的粉,与妖精不同的是胸前的双峰挺立着,髋的位置也更加圆润饱满,虽然万智老师很早就讲过人类的解剖图,但是,自己的皮囊似乎更加饱满,皮肤更白。小魅贪婪地凝视着,原来这就是以后到人类世界后自己的样子,真美。

小魅看得入迷,这时候,姐姐一个人出现了,裙子拎在手里,没有了皮囊,回复了以前全身漆黑的样子。看得出来,没有皮囊的姐姐心里不好受。

“怎么了?”小魅赶紧跑到姐姐面前问。

“巫婆婆说需要两天时间才能修好。”姐姐没精打采地说,说完就径直往外走去。

小魅慌忙跟在后面,回头依恋地看着自己的皮囊,直到被山石挡住视线。

这天晚上,小魅失眠了,她又爬上房顶看天空中的星星,暗紫色的天幕像是被戳了无数的小洞,星光透下来,想梦一样。这样的深夜,这样的美景,小魅躺在屋顶上,想象着自己穿上皮囊的样子,那时候自己就是白色的了,比白雪公主还要白……想着想着,小魅竟然笑出声来。

第二天上学,小魅必然再次迟到了。

进教室的时候,第一节魔法课都已经上完了。旁边的迷仔神秘兮兮地走过来,对小魅说:“小魅,送你个好玩的东西。”

“什么啊?”

迷仔四处望望,确定没有人注意,这才摊开手掌伸到小魅的课桌兜里。小魅弯下腰一看,迷仔黑色的大手掌上竟是一朵白色的小花,在黑暗中发着微弱的白光。“呀,你在哪弄的?真漂亮!”小魅忍不住喊出身来。

“嘘——”迷仔放低声音说:“我去黑潭山发现的。”

小魅捧着迷仔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朵小花:“黑潭山竟然有这么好玩的东西,你下次也带我去吧?”

“没问题,但是,记得要保密哦。”

“什么事情要保密啊?”迷仔的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迷仔差点吓得跳起来,扭头一看,是鼻涕。

一手捧着脆饼一只手还在往嘴里塞着,鼻涕真的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小魅尴尬地看看鼻涕,又看看迷仔,笑着说:“呵呵,没什么,你听错了,呵呵。”鼻涕的嘴里传来嚼饼干“咔其咔其”的声音,笑眯眯地对俩人说:“要不要吃,我麻麻做的脆饼哦。”

迷仔抓一块放进嘴里,也咔其咔其地嚼着,说:“你麻麻做的东西就是好吃,怪不得你这么肥。”说着捏捏鼻涕肉乎乎的胳膊,鼻涕自豪地笑了。

“对了,我昨天去看我的皮囊了。”小魅也拿起脆饼吃起来,开心地对两人说。

“真的?什么样子的?”

“嗯——很白,很漂亮。”

“胖吗?”鼻涕一边嚼着脆饼一边问,小魅笑着说:“一点都不胖。”

“壮吗?”迷仔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嗯——不壮,有点瘦。”“那你去人类世界怎么打架呀。”迷仔一脸担忧地说。“老师说了,我们要靠智慧。”小魅笑着说。

上课的时候,小魅偷偷用铅笔画下了自己皮囊的样子。

小魅推着自行车往家走,还是忍不住把画拿出来看。迷仔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我带你去黑潭山玩吧。”说着,看到小魅手里的画:“这是什么?是你的皮囊?”

“嗯,真正的比我画的要白一些,还带有粉色。”

“咦,小花。”迷仔指着小魅的头发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小魅抓起插在发辫上的小花说:“漂亮吧?我还没谢谢你呢,这是我收到过最棒的礼物了。”迷仔担心地说:“但是,被别人发现传到我巴巴耳朵里,我可就惨了。”

“放心吧,我已经想好了,我会告诉别人这是假花,花里面有灯。”

迷仔马上转忧为喜,把小魅的画塞进书包,说:“走,我带你去摘更多。”

小魅有些担心,因为去黑潭山是被明令禁止的,但是,因为皮囊的事情,小魅今天特别开心,于是就爽快地答应了。

伴着夕阳,两人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像黑潭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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