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
大雁如针
缝合南北
针头线脑
雁啼雁叫
水碧沙明
草木惊心
壮女无腰
就爱弄刀
银手镯
羊的圈草去修
草的家水来当
水的胳膊佩月亮
花的鞋东风不脱西风脱
最后的春天
敲着花的鼓
穿着花的鞋
借着花的光
走着花的路
花哦
春的膝盖
变成了尘土
仿西夏民谣
“青海不深姐妹净”
姐姐在西夏放羊
妹妹在青海点灯
湖上点灯银碗盛雪
雪思念沙妹思念姐
我只思念我自己
思念着我的前生来世姐姐妹妹
我是一小片孤独又凄清的月光
是沙和雪之间的空白
是你们姐姐和妹妹的空白
情歌
有一只鼓风的牛皮风箱
有一片着火的火烧云
有一□烧黑的铁锅
有三座支锅的雪山
有天和地
有我和你
大雨
森林藏好野兽
木头藏好火
粮食藏好力气
门藏好我
闪电
为啥藏不好美丽而痛苦的脸
大雨半夜敲门
大雨要我泼出灯光
给你腾个藏身的地方
草原
一块绿松石上镶着玛瑙和火
镶在我们的生活中间
狂风吹灭你眼睛
强盗没夺走我的心
马灯
坐在暴风雪中心给你写诗
最后十行
冻僵的十指围拢着马灯
是肋骨，也是圈不住火的马厩
雪水歌
雪水呵
曾是焉支花涂抹胭脂时的镜子
曾是乳房的偶像
青稞的腰带
男人和女人相互缠绕于黑夜的手臂
曾是一串跑动起来就哗哗乱响的铜铁兽骨零碎饰物
曾是绕过篝火熏黑的牛皮帐篷跑向天边的一支牧歌
曾是牛羊含盐的眼瞳含满感激……
雪水漂来落花
但不要送来刀剑
带走了我的春天和夏天
但请留下
回忆的月亮
西宁组歌
东
星星的眼
老天爷漏风漏光
漏一粒人影在路上
过了黄河到兰州
摸黑叩打门环一
应声的灯光
拂去我肩头的寒霜
海螺里养着西海
昆仑深藏着玉
赶着一群羯羊
我到底往哪儿去
西宁以西
不见一棵大树
我是我的余戚
厚道的黄土
南
鹰飞草短
你看又窄又小的花衣裳
你看雪的肚脐眼
--西宁以南
好汉们钻出了牛角尖
落曰埋掉羊胎盘
她要喝□清米汤
七死八活的羊羔
九死一生的娘
西宁以北
山冈挨着山冈
--二百年前
提颗人头出城
背袋青稞上山
山头一个冰月亮
草木呜咽
不是冷得发抖呢
是我后悔一
西宁城里没个火星
仇人的姑娘
她睡梦里的红玛Q
我忘了取上
倒淌河小镇
青稞换盐
银子换雪
走马换砖茶
刀子换手
血换亲
兄弟换命
石头换经
风换吼
鹰换马镫
身子换轻
大地返青
羊换的草呀
鹞子
七月在野
葵花黄
鹞子翻身
天空空
雀斑上脸
井水清
抱着石头
青苔亲
铁丝箍桶
腰扭伤
鹞子眼尖
花淌汗
鹞子冲天
天下嘛，白日梦里一个小小的村庄
铁匠铺之歌
一个铁匠和铁睡
一朵桃花破伤风
天空
那被烧坏了的皮革围裙上
无数寒冷的星星
记起铿锵锤音下飞溅的火花
死灰开始复燃
炉膛的火光
铁砧
像是沉溺于自身黑暗的独角兽
在铺子中央睁开惺忪的睡眼--
风箱m火钳、堆放墙角的烟煤
和锈亲热的锄头、链条、挂钩、铲子
一切都已醒来
山峦、河流、炊烟
乡村积雪的屋顶、纵横的阡陌
被寒风捋光了叶子的白杨、黄杨、水曲柳
乌鸦和喜鹊、悲哀与喜悦、善和恶
铁匠铺醒了。远近周围的一切统统醒了
当太阳
那块淬火的马蹄铁
自时间幽暗的水里被捞起的那一刻
是的，在醒了的道路上
有一队迎娶桃花的人马
正踏霜赶往春天
黄昏谣
小布谷，小布谷
水银泻进了麦地
和村庄隔河相望的坟墓
炊烟温暖而河水忧伤
离过去很近离我不远
黄昏，黄昏是
被白天砍掉了旁枝的
白杨
头戴一颗明星
站在乡间的土路上
水银泻进了麦地
小布谷，小布谷
收起你的声音
后的红布
请死去的人用磷点灯
让活着的
用血熬油
凉州野调
三九四九
冻掉嘴唇
男人们袖着手
在雪地里跺脚
乌鸦就像黑棉鞋
就像唐朝的乌鸦
乌鸦就像黑皮靴
就像西夏的乌鸦
狐狸钻进红柳丛
野火遇见了野火
西凉月光小曲
月光如我
到你床沿
月光怀玉
碰见你手腕
月光拾起木梳
半截在你手里
另外半截
插在风前
一把锈蚀的刀
插在焉支以南
大雪铺路
向西有牛羊的尸骨
借光回家
取蜜在你舌尖
夜雨
--纪念1997年3月8日去世的祖母
荆棘是冰凉的
头戴紫荆冠的亡魂
带来野径上的黑云
和隔年的蘑菇
三十七□井的村庄
一座白杨树环绕的庭院里
西红柿和前子在暗中
竞相生长
堂屋的灯光
夜里深坐的亲人们
还在说着远行的人吗
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那怯生生的亡魂
悄悄推开院门的手
突然被一道闪电
镀上耀眼的白银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回到人间的
只是一场情义
润物细无声的雨水
汇合那倾泻的灯光
慢慢地流吧
从不同方向流进
这庭院里熟悉的菜地
西凉短歌
1
牛羊归栏不数头
暮雪随后
瞎子埋玉山沟
翠袖提灯上楼
灯花三结，河西小憩
铁马入梦，天下大愁
2
蓝马鸡溜过冰雪地
榆树瘦倒的影子
观音土扶起
3
黄羊血，葡萄酒
红柳吐火
为邪所侵
水碗立箸以测鬼
桃柳为符
遂钉恶鬼于乱石间
4
大清早
男人上房扫雪
女人入厨烫猪头
除夕将至
午时刚过
灶王爷不请自来
捉襟见肘
见自家白菜冻成冰
冰糖和烧酒
多多益善
5
大年初一
牛头系红马首挂绿
出行垅上
为春神设座
搁白色石头于田埂之上
祈求六畜兴旺五谷丰登
牛马的蹄窝里
撒胡麻黄豆及五色小麦
6
柳条儿青青
野艾长成
柳条儿摇摇
狸猫在叫
柳条儿颭颭
纳鞋穿帮
柳条儿软软
思念绵绵
柳条儿柔柔
爱是难受
柳条儿褪骨
野人吹笛
柳条儿带露
泪水如玉
柳条儿似鞭
秋风呜咽
柳条儿如铁
情不该绝
7
三星高照
照见兔子的嘴巴
一个腭裂的人
兴许出家
兴许回家
苜蓿开花
瞧，处处像她
落日谣 4古马着
8
茴香焙盐，祛除腹胀
萝卜蘸糖，美好姻缘
9
鸱枭如刀
风如割
割一缕韭菜惹出祸
韭叶宽的路咋走哩
韭叶细的腰没揽过
我的幸福
只比这韭菜中的水分多出一点
我的脸色却比春天的绿
10
胡麻吹筚篥
汉人坐胡床
一个瘦男子
他指着落日的手指
像失血的胡萝卜
渐渐变黑，风干
生羊皮之歌
白云自白
白如阏氏
老鸹自噪
噪裂山谷
雪水北去
大雁南渡
秋风过膝
黄草齐眉
离离匈奴
如歌如诉
拜月祭曰
射猎狐兔
拔刃一尺
其心可诛
长城逶迤
大好苜蓿
青稞炒熟
生剥羊皮
披而为衣
睡则当铺
羊皮作书
汉人如字
夜曲
1
你的霜在校晚
我的心在路上
两只幼兽
碰碰濡湿的鼻子
就像你我
初次碰见
2
石块下的蟋蟀
泄露
星星的碎银子
你的哀伤
深藏
爱情的毒和蜜
3
有一片霜叶作爱的床铺
叶脉的道路
会把我们带0萌芽时节
有春天还远远不句多
要春夏秋冬
要秋冬之后的第二个春天
4
怀揣野蜂蜜
深夜拿着一枝百合
去敲你的门
月亮,月亮
九个门环虚晃
十指连心
5
请把门关好
请把灯灭掉
请转过身来
别给我脊背
夜色果然如水
拖鞋如同青蛙：梦见了荷花
西凉谣辞
一
二月炒黄豆
三月走耕牛
犁铧尖尖的银子
祖父的银胡梳
埋进土里
去相远；来相近
梨花临风一
有那么白
有那么嫩
水流来的祁连雪
哎呀，我心发慌
二
大河驿，流水冲出头盖骨
磷火过沙碛，旧鬼串亲戚
新鬼殷勤，头上顶着沙葱
三
铜裹铁，木槽破
饮马将军秋风客
秋风过后
一只刚刚产下的羔儿
在母黄羊的舔舐下站起，跌倒
……旋又摇摇晃晃地站立于漠野
四
剪断脐带
即涂麝香于婴儿肚脐
不拉肚子
从春到夏
布谷在叫
长高，长高
五
石屠夫，吕屠夫
夜里梦见血脖子
雪地飞过红鸽子
樱桃枝叼在嘴里
贫帝贫帝
六
落雪落雪
求偶于野
雄鸽转圈
冷风如割
雌鸽咕咕
关河明灭
前凉抱灰
后凉跟随
穿他北凉牛皮鞋
犁我南山雪
--天下无事
落日谣丄古马着 办
七
蜘蛛盘丝
英雄鬼没神出
红灯照墨
胡人眼圈发黑
黑羯羊皮
覆盖汉家软玉
八
马蹄莲下郊原血
拾一块铁，吃一服药
九
夜半鬼捣地
无他，无他
屋后肃肃白杨
鸱枭哭
十
野鼠窥星宿
莫睡，莫睡
银簪子挑灯人等人
十一
门楣涂抹鸡血
墓地落下白雪
用鸡头祭祀的人
命里将开九把锁
十二
头枕鞋底，鬼不至
十三
二月乏羊
四月送先人衣裳
三月布谷头顶过
五月烧青稞
六月开镰
七月泡若
大水灌进地洞
跳兔逃入手心
意外收获
八月胡麻黄
九月水白淌
十月送大雁
牧猪倌盘炕要做新郎
十一月修缮农具
十二月数麻钱
一月喝白糖或红糖
无论何时生育
要将胎盘装入瓷坛
镇以青石
然后用红布封住坛口
埋入果树底下
周而复始
长调
海子海子
大雁来去
朔气黄眉
打草见菊
金盏捧露
厚地酬己
走兽出穴
野有篝火
好弓描金
哀鸣无路
常有常无
喇嘛红曰
野哂牛骨
我身飘忽
白云往东
青山在西
秋雨蒙古
-来二去
轻歌
大雪啊
给我睡衣兜里
揣上一小块黑暗的红糖吧
万一有人
冒着风雪前来
白雪草根下
我不能什么也掏不出来
土风：三个时刻
夜之歌
谷草卷幼儿
送死送活
月亮过大沟
送的人呀
请找两片最薄最轻的石头
盖住他（她）的眼睑
夜枭摔碎黑砂罐
粗砺的水
淌干父母泪
一阵风
归于一粒沙子的平静
夜不归于黎明
归于神秘归隐的七颗星
七枚腐烂的青果
正午
鬼张目
风喊沙
寂静喊汝
勿应答
正午过荒滩
红布遮颜
清晨一瞬
提起光芒之犁
缀耕的人
吹吹田野的风吧
吹开苹果花之前
唤醒小女儿之前
小小的风
摸摸这人黑红的脸膛吧
比太阳黑些
这个人，比太阳还爱出汗
雪乡
被雪覆盖的冬小麦
那些地底下的人
愿他们睡得甜美
永远不再醒来
野鸟儿
愿它们熬尽苦寒
看见早起扫雪的新媳妇
在扫净的庭院里撒上一把秕谷
阳光叽叽喳喳
落到地上
又飞上树梢
雪乡的寂静
让你耳朵充满血液
听见每一株枯木里
雪乡
响起花的咯咯的笑声
雪乡孕育着激情
雪乡多么好啊
好得新鲜/忧伤
好得像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像我身患绝症的老母亲
白发变成青丝
-她也刚刚成为新娘
她爱着沉睡四野的白雪
她爱着白雪爱着美好的生活
而我尚未出生
我在温暖的母腹中
又怎能瞥见
一□柏木棺材
缓缓移向老家的墓地
巴丹吉林：酒杯或银子的烛台
一粒沙呻吟
十万粒围着诵经
--摘自《敦煌幻境》
1巴丹湖
水拍动天鹅的翅膀时
我像个翻过了黑夜的少年
被你用调皮的小镜子
晃着眼睛
来自孩提时的光芒
让我
有着怎样的涟漪
怎样的情不自禁的爱啊
天鹅
用蓝色的翅膀把我抬高到
你的位置
2歌
我比沙子粗笨些
我比苏敏吉林海子里的鱼儿慢些
天空的蓝证明
我渴望着接近乌兰时
鸟翅倾斜
太阳的黄铜经轮咿呀旋转
咿呀--
白云进入海子
乌兰的歌
飘进大地的窗户
3 祝酒歌
羊的肩胛骨一样干净的草原
有一碗酒为朋友捧起
羊的肩胛骨一样大小的草原
有一条路通往阿拉善右旗
喝了这碗酒
好汉子
无论什么时候
蒙古人的心
是大地上最后的房子
铺着星光的地毯
4 仪式！诺尔图?金色沙丘
落曰
仿佛一滴老泪
渗进仓茫
蜥蜴引导
有条路
远离诺尔图
荒野里的沙丘
由坐而立的僧侣
他们齐声的念诵
转移这个世界
富余的金色
母亲手里
捏有一点
散碎的金子
可
那条路
不买梦
蜥蜴引导
那条路
寒星
也不照耀
5 诺尔图
酒碗中的冰糖
羊圈里的月亮
一只牧羊犬
头趴在两只前爪中间
把群星带进了睡眠
我
像个孤儿
绕过梦的海子
走向不可知的远方
那里或许有薰衣草
或许也没有
母亲的消息
6 歌
有一群骆驼的骨头埋在黄沙下面
就有一个牧人从早到晚走在天空
云一样孤单
云一样凉的头发
云一样要散开了的身子呀
六十六个海子泛起涟漪
六十六个海子里鱼儿静静
如鲠在喉
魂兮--归来
月亮
端着银子的烛台
一面照着，一面呼唤
7 副歌
狐狸的半个身子钻进一只瓜里的时候
豢猪在干什么呢
我在乌兰的毡房外面咳嗽了两声的时候
月亮打着手电
又跟我在沙窝子里瞎转什么呢
8 九棵树
阿拉善右旗名叫九棵树的地方
为什么只有八棵树
成吉思汗的苏鲁锭长枪
树在每个蒙古人心里
吹硬了蒙古人骨头的风知道
这个地方就叫九棵树
第九棵树下
有一匹看不见的战马前蹄刨地
然后，抖了抖鬃毛
扬起头来，怔忡地望着地平线尽头
它的眼神诉说着蒙古族男人的忧郁
它告诉你这个地方就叫九棵树
它望断的地方就叫九棵树
9 结语
来自没有空气的地方
蜥蜴那么敏捷，扬扬尾巴
仿佛举着亡母给我的书信
太阳的睫毛闪着火花
那蜥蜴
大沙漠里最小的越野吉普
突然蹿得无影无踪
我是它扬起的后尘
尘土0到尘土
我还是我母亲的儿子
我还在寂静的怀抱里
（古城,祁连山下一个宁静的乡村）
局局的白杨
深深的井
风中睡着我的母亲
麻雀忙碌
合鸟子念经
白天的白杨下
睡着我的母亲
金星簪上树梢
大地端出灯火
大地宁静
白杨的树叶
翻出哗哗的银子
(多么无用呵）
月光哗哗
高高的井中
藏着母亲的银顶针
深深的树下
埋着太阳的铜汤匙
皮影
雨落白发
灯飘残荷
猿拾橡栗
人瘦墨淡
兹念佳人
北音绝断
一心难托
杜鹃巴山
山何寂寂
水何迢迢
马蹄房星灭
蘑鞋秋雨肥
投笔鸟鼠
唤影相伴
影子啊
我俩捡起
山中荆薪
燃起大火
我们
都有一个黑暗的脊背
后背贴前胸
它们
早已
被雨淋湿
被风吹透
青海谣
那么就来饮取
古谣曲的静水
-洛尔伽：《小广场谣》
白云歌
乌鸦煨桑
桑烟下的草原
露水中的家
我的膝盖比露水凉
比白云远
乌鸦用黑布
包藏起了落曰
青草是羊的门
西海是马灯里的油
雪山提灯
风走在雪前头
我跟在我后头
我是你盼头
在朱校沫处
你摔碎了我的马灯
湖水谣
你侧着脸
用双手摘下绿松石耳坠
我向前捧着的手里
盛不住的湖水
顿时翻腾
但我没有一滴
咸涩的泪水
我的眼睛是空的
哎，白鸟飞绝
我的眼睛在哪里
勒
局局的早原上
云影铺开狼皮
你我面对面坐着
就像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
鸟翅朝东。雪山向西
西天火烧云恍若布达拉官
青海一碗酒
我用雄狮之血报答你的胭脂
背后羚羊飞奔
羊飞奔，流火突破落曰
拉伊（一)
月羊皮鼓
绿度母
你是菩萨的一滴眼泪
我是粗野的孩子
来自风雪
肩膀破损
嘴唇青紫
青海湖上
你含泪是度母
疼爱是姐姐
你脱下湖水
披我身上
你是蛮荒中的一滴泪水
洗净我，使我成为另外一滴
泪水
交融在一起
青海湖上
灰鹤提灯
天鹅击鼓
月羊皮鼓
鼓声传遍草原
使聋子的耳朵夜半开花
草原是篝火的家
落日谣i古马着 广"
心升起藏经的白塔
拉伊（二）
大雪封山
野兽耳朵中灌满了风声
它们在洞穴里抱头做梦
梦见青梗野花
--野花着火
野花在青梗上为我们着火
我们怀揣好梦
一个西一个东
就像野兽在山洞，鱼儿在湖底
大雪弥漫
坚冰封湖
鱼儿咽下冰水，咽下一寸寸道路
道路漫长，鱼儿咽下冰水慢慢生长
咿呀，大雪千里
咿呀，大雪来去
鱼儿跃出青海
野兽走出洞穴
野花着火，那时
青梗野花为它们新奇的眼睛着火
为我们着火
古歌
大雁飞过蓝色湖水
带走昆仑的玉
青湖上
一粒红色青稞
埋下喇嘛的头
和一条忧伤的峡谷
那些不说话的裸鲤
黄昏的手指
在苍茫的水中
抓来抓去
风浪
哗啦哗啦
哗啦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