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坦荡荡,叙真情,信疑由人(中)
那日,刘某人与阿海四个弟兄秘密护送韶姑南下,到荆门马良镇时发现有人随后跟踪着。当晚在镇上的一间祖祠里落歇,到半夜时分,在后堂守护韶姑的阿海四人忽地鼾声大作。刘某人好生奇怪,弟兄们严谨自律,分批值守,岂会四人同时睡熟之理?刘某人想起日间有人跟踪,马上意识到不妙,赶紧跑去后堂察看。刚到门口,果见棺木之旁立有一人。那时夜色暗淡,瞧来虽然朦胧不清,但依稀可辨认到那人的身躯魁梧威猛、彪悍强壮。刘某人当即问道:‘阁下深夜造访,欲意何为?’见那人一双手掌已按在了棺盖上,显然棺材里的秘密已被他窥破,赶紧双掌拍去,想阻住他掀开棺盖。那人内力不弱,出手硬抵住了刘某人的双掌。那人忽然喝道:‘臭小子,快亮出你的兵器!’跟着一剑劈向刘某人的面门。刘某人听那人的声音粗犷威严,显然已上了年纪,料想必定是黄震东的得力助手龙啸天。只是瞧他的剑招奇特之极,浑不似无影会的剑法,倒一时断定不了他就是龙啸天。那人又大喝一声:‘臭小子,你瞧我不起,还不肯亮出兵器是不是,可别怪伟某剑下无情了!’刘某人听他自报姓伟,才知原来不是龙啸天,想是马良镇上的太岁爷,便道:‘在下初到宝地,与阁下素不相识,井水不犯河水,这就请吧!’谁知那人不肯罢休,剑法愈使愈快,浑似将刘某人当成了他杀父仇人一般。他的那套剑法古怪辛辣,妙着珠发,极似是西域那边的武艺。刘某人正瞧得入神之际,后堂里突然传来韶姑的一声惨叫,接着砰的一响,棺盖被人推倒在地。刘某人吃了一惊,心想这下糟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韶姑那边可有不妥,不由得怒道:‘原来你早有同谋埋伏一旁,故意引在下出来,好不奸诈!’此人剑法高深,刘某人本有相惜之意,但他如此使诈,刘某人便不留情面,唰唰几剑将他击退开去。刘某人挂念着韶姑的安危,也不去追击,赶紧转身奔向后堂。
到了后堂,正见一人从棺材里跳了出来,浑身上下一股血腥味。刘某人大叫几声:‘韶姑你怎么啦……’见韶姑在棺材里毫无反应,显然已遭了敌人的毒手。刘某人不由得忿恨交织,一剑刺向那人的胸膛,直恨不得将他马上刺个大窟窿出来。要知道刘某人此番南下,几位大哥不知枉费了多少心血与心机,方得出这条计策,不想临近功成,却全被这人捣乱,着实可恨!那人抄剑来架,但剑法实在不敢恭维,几个回合就被刘某人伤了肩膀。那人狡猾得紧,见打不过马上虚劈一剑,从前堂门口逃了出去。刘某人赶紧追出门外,眼见即将追上,那人突然转身一剑刺了过来。这时天上斜月西沉,月光刚好落在那人的右脸上。只见他的右脸上一块巴掌大的红疤,因为恐慌整个右脸都变得狰狞可怖。刘某人见那年轻人一剑回刺,招法甚狠,赶紧一剑格开,跟着一脚飞出,踹在那年轻人的胸口上。那年轻人啊一声大叫,身子向前撞去。只听砰的一响,那年轻人竟折了个弯,斜向右飞了开去。刘某人这才看清原来前方站有个人,正是那个身材魁梧剑法古怪之人。原来那年轻人与他并非是一伙,是刘某人误会他了。那人忽然哈哈一阵大笑,笑得十分高兴,活像捡了个大元宝,快步奔了开去。就在这时,那个年轻人蓦地叫道:‘黄司主,玉尊……拿走了!’跟着有个黑影像鬼魅一般一下子窜了出来,将那年轻人迎空接住,一个旋身,也朝那剑法古怪之人溜走的方向奔了过去。刘某人一听‘玉尊’二字,马上想起:‘莫非韶姑身上的玉尊被这年轻人搜走了?’大叫一声,‘黄司主,快将玉尊留下!’刘某人赶紧追上去,但黄司主的轻功何等高超,虽然手上抱着个人,但一眨眼的工夫已全隐没在黑夜之中,想追是不及了。黄司主忽然在远方叫道:‘阁下是谁,留个万儿如何?’那个剑法古怪之人在另一头道:‘在下便是剿灭小金会的白连康是也!’”
于谦听到这儿蓦地一震,不由得瞟了一眼伟振天,心道:“怪不得黄老头要逼我交出玉尊来了,原来是你在背后标了我一靶!”
接着听见刘当家道:“……本来,按照大哥们事先安排下的计划,是要韶姑将玉尊交到黄震东的手里,待他释放了任公子,大哥们和刘某人再动手抢回玉尊。假使黄震东使诈,得到了玉尊之后仍不肯送还任公子,那么刘某等人便当场擒住黄震东,先夺回玉尊,再以他作人质去向黄蛇会换回任公子。可万万想不到黄震东会如此险恶用心,竟然先下手为强,在半途中就劫去了玉尊,害死了韶姑,致任掌门于无可回援之地,足见其事先并无送还任公子之诚心!韶姑遇害,刘某人不知该如何才好,是继续南下,还是打道回府,一时踌躇不决。回到那祠堂,见弟兄们仍在烂睡如泥,才知他们是被人封了睡穴,便替他们推血过宫,解开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