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同门之情淡如水(2)
那人听她哭了,竟然停住不动了,呆了片刻,忽然喟然长叹,撒手道:“方姑娘,你的种种酸楚我能理解。我熊某今日流亡到这等田地,万不得己才会向杜掌门卖命乞食、任其苛遣。你走吧!”方红轻轻地啜泣着道:“我活得好好的,哪有什么辛酸?”那人道:“本来有很多东西是属于你的,转眼之间全部归了别人,你现在孤伶伶一个人,没有亲戚朋友,我猜你现在的身上连一文钱也没有了,还不可怜?”方红噗哧一笑,道:“你怎么知道?”那人道:“我也是过来人。我在中原得罪了个武林高人,打他不过,被迫答应他不得再踏回中原一步,一辈子就流浪在西域。我经过这儿时已经身无分文了,偷骗拐抢这类手段又不想要,只好来给杜掌门当打手了。”方红道:“凭你武功而论,你是不该委屈在杜渐红的麾下的。”那人道:“人穷志短,以前我是不信这话的,但当你真正沦落绝境时,你就会相信了。”方红道:“你甘心被杜渐红差遣,那么峨眉派中的一举一动你也该是清楚的。我想向你打听打听,我的姐妹们在峨眉派中过得怎么样了?”那人道:“杜掌门逼她们服了九九断肠丸!”方红道:“杜渐红好狠毒!”那人道:“杜掌门早就料到你会回来杀她,所以让我一直守候在这儿。现今外面静悄悄的,她们肯定还未发现你进了来,你还是赶快走吧,最好别再回来了。”方红一听,顿时怒道:“原来你始终是向着杜渐红,你现在是帮她来说服我?”那人连声道:“不敢不敢!杜掌门已布置好了一切,我不想看你自投罗网而已。”方红怒嗔嗔地哼了一声,道:“后会有期!”走了几步,又回转身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道:“在下熊玉!”方红道:“钟魁五鬼中的大头鬼就是你?”熊玉道:“正是在下!这里有十两银子,你拿去用吧。”说完从怀中掏出个小布袋,向方红掷了过去。方红伸手接住,突然狠狠地掷于地下,道:“我不用你可怜!”
方红从门口行出,眼前突然火光一亮,门外竟然有数十支火把同时点燃,火光照射之下却见房屋的四周密密层层地围满了峨眉派的弟子。方红乍然一见,骇了一惊,继尔想到:“原来杜渐红早就埋伏了人在外头。”又想适才在屋里差点失身于熊玉,双颊顿时红似绯云,扫了一眼众师弟师妹,马上明白过来,“杜渐红啊杜渐红,你好毒辣的用心呀!你派遣熊玉如此对我,是想将我害得身败名裂再无脸面回来召唤峨眉派众弟子?”
正在切齿之时,门口对处人群之中蓦地让开条道路,一把四人抬的龙头椅随着四个素衣装束的女子缓缓地行将过来,椅子前面分别站有两名红衣女子,领首两名都是挎着个花篮,尾后两名都是手提利剑。椅子上端端正正坐着的正是峨眉派新任掌门人杜渐红。
那椅子行进二十数步,杜渐红喝声放下,抬椅的四名女子便将肩上的扛杠轻轻地卸下。杜渐红道:“大师姐,这三更半夜风高夜黑的,你偷偷摸摸的来峨眉派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方红不予理会,移转身去,侧对着杜渐红。杜渐红道:“你犯不着如此跟我作对,掌门之位你没能力坐,倒来收拢我的属下了。要想收拢人心也得使用正正道道的手段才对,这么鬼鬼祟祟的与一个大男人躲在黑房子里,可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方红冷哼一声,心想你挺会说的,自己派人强奸未遂倒反过来说是我来引诱收买你的下属了,我如若跟你理论斗嘴且不是自取其辱?想毕转身就走。那两名红衣女子即时剑鞘交错,拦住方红的去路。杜渐红道:“方红,你采用如此无耻的手段来拉拢我的属下,若被你一走了之我这掌门人还有何颜面来领率众峨眉弟子?”方红怒道:“你的狠毒用心还用得着我来挑明吗?你早就设下了这等卑鄙圈套来陷害我,身为女人我都要为你感到羞耻!我们峨眉派竟然出了你这么个弟子,真是师门不幸!”杜渐红道:“住口!你现今已是峨眉派的叛徒,还有何资格来说我们峨眉派?”方红回转身来,面着杜渐红道:“你才是峨眉派的叛徒,你争夺掌门之位不成,竟然与黄蛇会勾结,峨眉派就这样丧送在你这个败类的手中,恩师在九泉之下都要为你寒心!说句心里话,你赶我走我还不想走呢,我还要争回掌门之位解救整个峨眉派呢!”杜渐红怒道:“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今晚是你自送命上来的,可不是我做师妹的要赶尽杀绝不念同门之情!阿芯阿虹,将这个峨眉叛徒杀了!”
阿芯阿虹便是那两名用剑鞘拦住方红去路的女子。此时她俩听到掌门人下令,即时哐哐两声,拔剑出鞘,用剑尖指着方红道:“大师姐,得罪了!”一剑分左刺向方红左上胸“库房”穴,一剑分右刺向方红右腹上“天枢”穴,双剑并进,丝毫不差。方红侧身插进,左掌右拳,分击二人胸口。阿芯阿虹身转剑走,回带横割。方红后斜闪身避开半步,贴近阿芯突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她手腕中的长剑挡住阿虹的长剑。阿虹长剑后缩上递,斜刺向方红右肋。方红抓住阿芯的手腕打横一侧,剑面拍打在阿虹的手腕上。阿虹吃了一惊,手中长剑哐啷落地,以为手腕被对方红长剑切下,赶紧退开三步,见手腕安在,方知是方红手下留情,倒即时立住不动了。阿芯手腕受制,挣了一挣,长剑便被方红夺走,跟着身上几处要穴被戳中,立时也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