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冷无心,狠不过一个情字
两人默默地坐了许久,于谦瞧瞧十佳丽人,见她一直在旁边注视着自己,不禁报以微笑道:“我若是不吭一声,你是否也就一直这样看着我?”十佳丽人脸色一红,羞答答地道:“你不看我,我当然会啦!”于谦笑道:“你傻乎乎的,倒不似彩屏绝杀其人!”十佳丽人道:“你不晓得爱能使男人变聪明,而使女人变傻的吗?适才我已答应伟老前辈了,自今而后我不再是什么彩屏绝杀了。我现在就是个傻乎乎的黄毛小丫头!”于谦不禁对她多看了几眼,忽地唉声叹气了起来。十佳丽人问道:“怎么啦,叹什么气?”于谦默默地注视着她,没有回答她。十佳丽人在他脸上读懂了什么,焦急地道:“你有话就说出来呀,千万别这样子!”于谦仰天长叹一声,摇摇头道:“我不知该怎么与你说才是!”十佳丽人心中多方猜测,却不敢说出口来。于谦忽地淡淡地道:“我五叔死了,我亲眼见到他是怎么死的!他当时是为救我才被黄震东打死的,我竟然没有出手去救他,连救他的想法都没有!”十佳丽人道:“你不必自责,当时的情形是那么的突然,谁也没有思考的余地呀!”于谦道:“当时你也在场?”十佳丽人道:“我一直在跟踪着你!”于谦蓦地哈哈一笑,道:“当时你是一心想找我报仇的?”十佳丽人被他这迭起迭落的情绪吓了一大跳,道:“当时我还没爱上你,心中想的就是报仇两字!”于谦道:“你现在爱上了我,仇就不想报了?”这话冷冰冰的,似有谴责、挑衅之意!十佳丽人揣摩不出他的心意,道:“谦哥,你快别这么说,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于谦道:“你若还当紫金虹是你妹妹,就应该为她报仇雪恨,而不应该跟她的杀身仇人耳鬓厮磨情长义短!”十佳丽人吃了一惊,怔怔地看着于谦,道:“你变了,你……你是什么意思?”于谦仰天一阵大笑,道:“什么意思?我说过你会后悔的!你现在后悔了吗?”十佳丽人气得双颊通红,道:“你……难道,你之前的一切全是逢场作戏而已?”于谦道:“哈哈,不错,全是逢场作戏而已!我倒要看看玩弄仇人的情感是何等的痛快,让她有仇不报,还服服帖帖地跟她的大仇人卿卿我我供其把玩!”十佳丽人大怒,双绫出袖,缠住了于谦的脖子。于谦道:“我对你并未动过真心,只是虚情假意罢了。你快动手杀了我,免得后悔一辈子!”十佳丽人松开绫带,泪流了满面,她抽抽噎噎地道:“为什么你要这样气我?我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全是假的,其实你心里想的并不是这样的!”于谦又哈哈一阵大笑,道:“你不是为紫金虹报仇,那你跟我在一块图的是什么?”十佳丽人浑身发颤,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怒嗔一声,放声大哭,奔出了树林。于谦故意纵声大笑,一直笑到十佳丽人远去了为止。
于谦待十佳丽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才啊一声大叫,一拳打在面前的一棵树干上,泪水已忍不住倾洒而出。他道:“我知道你不会后悔,但我不能因此而毁了你的美好一生,对不起了!”
林子当中蓦地响起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她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气她,你的戏只是在演给我看罢了,用不着如此逼真!”于谦仍是垂着头,回那声音道:“我已照你的话做了,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总该可以一笔勾销了吧!”幽深的林中走出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来。这少女不施粉黛,一身朴素装扮,脸色十分憔悴,看上去却比以前成熟了许多。正是郭少主的亲妹妹郭小珠。
郭小珠道:“不错,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可以说是了结了!但是,我哥当年与你情同手足,你如今害了他,心中难道就没有丝毫的内疚?”于谦抬起头来,愣愣地望着林子深处,仿佛看见那个英气逼人俊朗潇洒的郭少主正朝他微笑示意!种种过去之事便如蝴蝶翩跹般零零碎碎地飘浮在眼前。于谦心中长叹一声,暗想:“可惜我跟你是两种世界里的人,否则我们真是一对患难兄弟!”他回过头来,对郭小珠道:“没有!”郭小珠道:“你对她倒是有情有义,其实你并不是你表面装的那般冷酷无情,你做人又何必如此虚伪呢?”于谦哈哈一阵大笑,左右环顾着郭小珠,道:“我活得很虚伪?我害了你全家,还不是冷酷无情之人?”仿佛郭小珠那句话十分弱智无知,他几乎笑掉了大牙!郭小珠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笑个不停,脸上不动声色,十分的安祥平静,仿佛于谦的大笑乃是司空见惯之事。她道:“你在小金会呆了一年之久,难道那一年里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于谦道:“忘了,我全忘了,我只记得我杀了你全家,那才是我要的结果,其他的一切全都不重要,我为何还要记在脑海之中?”郭小珠嘴角嗫嚅一阵,终于道:“你跟我之间的事也忘得干干净净了吗?”于谦神情肃穆,看了郭小珠一眼,接着又是哈哈一阵大笑,冲口说道:“你何必自作多情明知故问呢?难道我伤害你还不够深吗?”话一出口,即时觉察到眼前的这名女子如今孤伶伶的实是可怜之极,还说如此之话重伤于她实是不该!郭小珠涕零激动,说道:“你还……其实你还知道你伤害了我,你原来也知道的!”于谦转身走开,冷冷地道:“我们之间现在谁也不欠谁的了,后会有期!”说罢朝伟源德出去的方向奔出。
郭小珠瘫倒在地,泪水夺目而出,她斜倚在树干底下,愣愣地望着于谦远去的背影,抽抽噎噎地道:“康哥,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哥……我哥他已经离我而去了么?这个世上就你一个亲人了你知道吗?我们之间的仇恨我已不在乎了,我只在乎你能不能回心转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