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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最后的影像

“老师……您?”科尔勒打断了弗拉尔杜克的话,他隐隐已经猜到了什么,但由于内容太过骇人,他有点犹豫。。

“等我说完,科尔勒!”弗拉尔杜克盯着科尔勒呵斥道。

“好的,老师。”科尔勒看了眼此时蹙起眉头的老师,不敢再多说,讪讪地应允道。

“那个影子,正是弗拉尔伊德的,不过不同于小王子之前看到的鹿形态,此时的弗拉尔伊德有着多对翅膀和数对爪子,呃……就跟你刚才看的那幅画里的差不多。至于小王子是怎么知道那个怪物就是弗拉尔伊德先生的?因为那只生物在小王子跑出废墟、仰望天空之后,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向着地面俯冲下来;而且看方向,似乎就是对着小王子而来。”

“那只怪物在离地面很近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黑色衣服、灰色绒毛外衣的青年男子出现在小王子面前,一如之前小王子在祁拉古特山山林里遇见的那样。这位男子,就是弗拉尔伊德先生。”

“小王子看到弗拉尔伊德先生出现后,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激动地大喊一声:‘弗拉尔伊德先生!’看到小王子没有受伤,听到小王子叫自己,弗拉尔伊德先生少有的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正想说什么,却又像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欲言又止,看向了小王子身后,废墟里的某一处;在小王子感到奇怪的眼神的注视里,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问道:‘小莫比拉杜克,你有把我给你的冰叶子给过其他人吗?’”

“这!老师!”科尔勒忍不住出声。

“嗯,是的,是的。是我,莫比拉杜克,我不是说了吗,那本书的作者,就是我啊——莫比拉杜克,当然,也是弗拉尔杜克。”没有再呵斥自己的学生,弗拉尔杜克平静地回应,只是声音,略微显得有些落寞,“也只有,我作为当事人,才能这么清楚地知道细节啊,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的学生,看你刚才的反应,想必,你也差不多早猜到了吧。至少,也猜到个大概吧。”

“是的,老师,但我,一直不敢确定……毕竟,无论是故事本身,还是从那时到现在的时间跨度,都太惊人了。”科尔勒低着头答道。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这对他来讲,实在是太令人不敢置信了。哪怕在以前家中读过的藏书里,有更惊人的故事,但那毕竟是书籍,是有可能部分杜撰的,夸大也很正常;而这不一样,这是他的老师亲口所述,且细节彷如历历在目,无论是故事的完整性、真实性,还是讲述者本身的可靠性,都不是那些书籍所能比拟的。

“嗯,不敢置信也正常,毕竟这确实挺让人惊讶的,不过以后你还是要注意,遇到这类事时不要太过激动。毕竟,你现在遇到的我就有这种神奇的经历,以后能遇到的人,更多,眼界也应当更宽。”

“当时,弗拉尔伊德先生问我的时候,我瞬间就想到了我的妹妹,安娜塔西亚。我立马就想到,弗拉尔伊德先生应该是通过某种渠道,知道了有其他人接触过他给我的那片冰叶子。那么,弗拉尔伊德先生刚才看向其他地方……是知道我妹妹在哪了?”

“我立马回答道:是的,弗拉尔伊德先生,我有一个妹妹,我之前曾经把这片冰叶子给她玩过,我还答应她如果有机会,会找您再要一片送给她呢!她真的非常喜欢您,和您送我的这片冰叶子。”

“弗拉尔伊德先生没有嫌我啰嗦,没有打断我,在听我说完后,牵起我的手,奔向了此前他注视着的地方。得益于弗拉尔伊德先生的奇异能力,我们几乎是飞过去的。但是没有用,没有用,太迟了……”说着说着,弗拉尔杜克先生的声音有些哽咽。这吓了科尔勒一跳,他惊得举起双手,弄得本来捧在手里的画册都掉了也没注意,神情紧张地看着自己的老师。

“没事没事,并没有什么,我继续说吧。”摆摆手,弗拉尔杜克先生转过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书架,又转过头来,看向掉在地上然后又被科尔勒给拾起的画册,继续说着,“我们找到了我的妹妹,但她已经快没有呼吸了。她陷入了昏迷,可怜地蜷成了一团,背靠在一截坍塌的外墙残垣,身体当时被几块墙体的碎块压着;旁边还有几具侍卫的尸体,并不是尸骸,应是没有受到烈焰的焚烧。那是与我之前站的地方方向相反的外墙,我本该继续去搜寻的,或许还能救下她——因为弗拉尔伊德先生在将压在她身上的墙体碎块给变成冰、又让其碎裂成粉末、被不知哪来的风给吹开之后,说……”弗拉尔杜克先生说着说着,又哽咽了,科尔勒分明看到他眼里闪烁着泪光,他想伸手去帮老师擦拭,却被他的老师摆手给制止了。

弗拉尔杜克抬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然后继续说着:

“弗拉尔伊德先生说,我的妹妹,那时,刚陷入彻底昏迷不久。其实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由于接触过弗拉尔伊德先生送我的那片冰叶子,所以,那片冰叶子残余的力量也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她;况且还有一旁,已经牺牲了的侍从。弗拉尔伊德先生从现场消散了的,他在冰叶子里注入的力量的痕迹,大概知道了当时发生的事情。为了让我也能明白当时的事件经过,他用刚才冰结、粉碎掉的墙壁碎块,在空中凝成了一块冰做的镜子,将事情倒放在了上面。”

“我的妹妹此时刚准备离开祭坛,却不幸遇到了祭坛倒塌,但有侍从在现场。那些可爱的侍从们,没有只管自己逃命——他们作为成年人,理应是跑得了的。但他们没有这么做,而是先一人在前牵着安娜塔西亚慢跑,一人殿后谨防其他突发情况。然而殿后的那人只顾身后有无危险,没有及时看到前方那人的头顶——墙体碎块落了下来,将其砸死了。”

“殿后的那人才回过头来,就看到自己的同伴被石块砸中,失去了声息。但他还是没有放弃小公主,似乎是觉得不够快,他‘擅自’抱起了安娜塔西亚,想要带着她离开这片越来越危险,坍塌越来越严重、碎块下落越来越快的废墟。但最终他还是没能成功,和他的同伴一样,倒在了石块下。而小公主,则在最后时候,被侍从下意识的往外丢,落在了墙沿。”

“由于她接触过一段时间的冰叶子,所以当她下坠的时候,有股相较而言微弱的奇异力量保护了她,让她受到的摔伤没有致命,但疼痛仍是有的,她痛苦地大叫,却被周遭墙体崩塌、下落的声音给盖住了。她自己,也被之后头顶落下的碎块砸中,那股力量稍微偏移了碎块的下落方向,致使她最后被埋在了废墟里。然而撞击是已经发生了的,疼痛只能被一定程度上的减免,而不能完全抵消。她于是,陷入了因数次连续受到的巨大疼痛感而导致的昏迷中……”

“附着在她身上那股微弱的、属于弗拉尔伊德先生的力量渐渐耗尽了,因而也没有继续被保护,似乎这属于谁也挽救不了的必定败局。可是…弗拉尔伊德先生说,如果当时我能在尽量短的时间里找到她,并唤起她的求生欲,也许她还能再撑一会儿。至于弗拉尔伊德先生,他顺着冰叶子而来,自然到最后也能找到我,说不定安娜塔西亚还能……可是到最后……我没有……可是到最后,她的口中,念着的,还是我啊!”弗拉尔杜克先生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奔涌的情感,情不自禁地带着哭腔、大吼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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