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芷若一声轻唤将他从回忆中拉出。“皇上,这是我家小姐当时所做寒妃散,这药不仅安胎保胎,还能疏散筋骨,保证安眠。”芷若说着便跪了下来,“皇上……奴婢听说小姐近日神情恍惚,茶饭不思,奴婢不知道小姐犯了什么错,皇上为什么让小姐禁足,但芷若知道,小姐心中是有着皇上的,那日小姐遣了芷若来侍奉皇上,自己在房内抽泣,芷若知道小姐是舍不得。还记得小姐初入**,皇上为她写的锦帕日日贴身,宝贝似的藏着掖着,我等想看一眼都不行。每每皇上路过素锦宫,无论是否进去,小姐都兴奋地跪在门口等待皇上。还记得姣贵人住在侧殿的日子,小姐日日准备酒菜以备皇上驾临,深夜辗转反侧,望着侧殿的灯火泪流不止,而皇上过来时她却仍旧是开开心心的侍奉皇上。这些事情皇上不知道,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可是看得真真儿的。如今,不知道小姐如何冒犯了皇上,皇上才如此迁怒,芷若不过是个奴才,斗胆说一句不该说的话,皇上,您和小姐无论发生什么,念在当初如此妾情郎意,恩爱缠绵的份上也不应往心里去……”芷若说着,小心的看着皇上的表情。
皇上只是愣愣地听着,皱着眉头。
他老了,帝王迟暮时,都会变得多疑。
他开始渐渐不相信自己,当年威震四方,震慑天下的日子已经渐渐坠入记忆。镜中的自己星星然。
“芷若,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皇上……”芷若走到皇上身边,“在奴婢心中,您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一般,高大,威武,英俊……”皇上将芷若搂入怀中。他的脑海中浮现初见司马菀时的情景,不,那或许是陈妃……
那曲惊鸿足以让任何男人失了魂魄。
“张德全。”
“皇上,奴才在。”
“传朕口谕,解除贤妃禁足,封芷若姑娘正五品嫔,赐号‘葇’,居海棠苑。”
“谢皇上宽恕贤妃娘娘,只是奴婢希望能够回到小姐身边……”
“什么都不要说了,朕累了……”他笑着搂过芷若,眼中却尽是失落。
“皇上……”
素锦宫,张德全宣了皇上的口谕。
司马菀恭恭敬敬的谢了恩。
“贤妃娘娘,这次可多亏了芷若姑娘的帮助啊,哦不,是葇嫔……”
“皇上给芷若封品级了?”
“正是。”
司马菀陷入沉思。
“娘娘,没什么吩咐,杂家就告辞了。”张德全道。
“此次多谢公公协。”司马菀说着,使了个眼色,芳华连忙递上赏赐。
“娘娘,这下可好了。”芳华感慨的说。
“真的好了吗?”司马菀缓缓的走到素锦宫的门口,看着张德全带着看守的侍卫渐渐离去。
“娘娘,您在担心芷若姑娘吗……”芳华试探性的问。
“芳华,你问的太多了。”司马菀面无表情的说。
“奴婢该死。”芳华连忙请罪。
司马菀脸色难看极了,她看着远方,一言不发,扶在门框的手指,骨节煞白,指甲因着用力过大而生生折断,血顺着白皙修长的手指流下……
弘章十八年,冬季。西北大旱,东南雪灾。
整个圣錾国陷入一片混乱。很快便有流言传出来“天灾空前,这是老天发怒了!天将亡我圣錾啊!”
前朝一片叹息,**也不安宁。
姣贵人的肚子已然挺起,葇嫔也有了身孕。两个人的斗争艰苦而漫长。
司马菀日日被皇上叫在身旁,端茶送水,做的都是丫鬟奴婢的事情。
“前朝混乱,**也不得安宁。贤妃,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皇上是真龙天子,上天定会佑我圣錾。”司马菀面无表情的说。
“你!你……”皇上龙颜大怒,“朕是真心与你商讨,你却这样……”
“皇上,**不得干政,您忘了吗?”
“司马菀!你还是不是朕的菀卿!”皇上盛怒之下将茶杯掷向司马菀。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茶盏砸在额头,滚烫的水顺着脖颈流下。“菀卿……”司马菀仍旧是一动不动的愣在那里,眼中尽是失落,满脸的水让人分不清她是否留下了泪水……
皇上的菀卿,重光的王妃,司马氏的女儿……哪个才是自己真正的身份?
她早已丢了自己,身体是别人的,感情是别人的,连命都是别人的……
她痴痴的笑……
他还是那样一身的月牙白,水月观音般,就像初一的弯月,并不明显,也不夺目,但却安静,温柔……
他对她说:“日后,我们生一大堆孩子。女儿各个如你般美若天仙,男儿各个骁勇善战,不,不要让他们上战场,要让他们做儒生,飘逸倜傥……”
她羞赧的低下头……
所有一切都已过去……
还记得加上后偷听得长公主对宫中来的人说:“陈妃死了?怎么死的?”
“回长公主,小的也不甚知道,据说是被**多个嫔妃携手谋害,死相极惨……”
“皇上说什么了没?”
“皇上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