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在向府中呆了五日。
短短五日,对谷梁正来说却是度日如年,在这向府之中,只能在这书房及附近一些地方走动,而这向凡名曰照顾,实则是监管,不管谷梁正作何都里形影不离。
唯一庆幸之处便是向凡对自己还算不错,平日里知无不答,言无不尽,殊不知向凡已将他看做自己未来在门中的大树,这会实则是有意讨好,若不是师叔嘱咐不可擅离书房,只怕这会立马带着谷梁正去永泰城中享受那尘世繁华了。
通过这五日的交谈,谷梁正也得知了圣哲门的一些信息:
这圣哲门坐落于圣哲山庄,入世极深,与俗尘瓜葛甚多,在凡尘间也有不少产业;圣哲门中有诸多修仙世家星布于东胜神州,其中较大的便是荀谷向凌四家,荀家曾一度是圣哲门的独门支柱,只是如今已经衰落,但掌门一位,依旧由荀家把持;谷向两家乃后起之秀,这些年世家中门丁兴旺,资质较好的弟子也层出不穷;而凌家曾经一度与谷向两家并驾齐驱,这些年却是后继乏力,逐渐与谷向两家拉开差距,只得依靠与散修联姻来维持“四大世家”的名头。
圣哲门中表面和气,实则暗流涌动,四大世家或因俗尘家业、或因修仙问道都在暗中较劲;圣哲门养浩然正气,讲究入世修行,而在治世经略上,四大世家也多有分歧,荀谷两家主张无为而治,向凌两家主张有为而治,是以有“圣哲四开,两两相较”一说,好在掌门人德高望重,四大世家也都相安无事。
谷梁正也悄悄旁敲侧击的打听河洛三碑一事,只是向凡对此一无所知。
在圣哲门中呆了已有五日,想着逾道师叔的嘱托和盈月一事,谷梁正便无时无刻不想逃跑,奈何向凡跟的紧,行动范围也仅限书房附近。
……
向府正堂之中,此时十余人分坐两旁,细看之下,当日围攻谷梁正与盈月的四名儒者也在其中,大堂正当中坐着一中年男子,黑冠青衣,容貌威仪;中年人身后还站着一名身着长衫的青年男子,模样甚是恭敬。
只听下座一人开口道:“不知掌门人亲自前来,有何吩咐?”
大堂正中所坐之人,正是圣哲门的掌门人,荀家荀青衣。
荀青衣道:“诸位皆知,近些年来东胜神州不甚太平,这些年邪门宵小也日渐活跃,我圣哲门身为东胜神州正道领袖,对此事不可不管。”
下座之人闻言皆是点头,左起为首之人应道:“近年来,永泰城中涌入不少凡人,也不时有妖邪之辈想混入城中,均被圣哲弟子一一诛杀,永泰城地界也还算太平。”
荀青衣赞许的点了点头:“有劳学文执掌永泰城了,保得一方平安,扬我圣哲威名。”
那人正是永泰城如今的城主,向家的向学文,若是谷梁正在此,定会认出此人,因为此人便是当日围攻他们的四名儒者之首。
向学文开口道:“若非家兄在圣哲山庄为门中大事操劳,城主一位也轮不到我等,幸得圣哲先贤和向家前辈护佑,永泰地界没出什么大乱。”
荀青衣道:“学文不必自谦,我今日前来,乃是另有一事。”
向学文揖礼道:“请掌门昭示。”
荀青衣环视众人,徐徐说道:“四年前,我差人分别前往西牛贺州、南瞻部洲与北俱芦洲一事,诸位可曾记得。”
当年差遣之人均是从四大家族中抽调,当日以历练之名纷纷前往他州,下座之人皆是圣哲门向家的实权之辈,都知晓此事,众人闻言齐齐点了点头。
荀青衣道:“时至今日,终有回音。”
一言既出,四下皆惊,只听向学文急忙问道:“不知是哪路弟子回来了?”
荀青衣摇了摇头,神情落寞道:“并未有弟子回来。”见众人不解,荀青衣复道:“当日远行弟子,均带有圣哲门秘制的传音之物,前些时日收到的,便是这传音之物带来的讯息。”
众人顿时纷纷交头接耳探讨此事,荀青衣神色如常,抿了口茶,打量着众人。
片刻之后,向学文开口道:“掌门召我等于此,不知有何吩咐?”
荀青衣放下茶杯,徐徐道:“圣哲门之所以能引领东胜神州正道,全赖四大家族支持,如今东胜神州将临浩劫,我与诸位长老商量后,决定先行下手,今日前来,便是要从向府中择些弟子,以渡苍生。”
下座众人闻言面色各异,有兴奋的,有犹豫的,也有眼神飘忽不定的。
修仙弟子除魔卫道乃是本分之事,远行历练更是有助于修为精进,他日荣耀归来,在门中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只是四年前远行弟子至今无一人归还,让众人心有余悸。要说平日历练,四年也很正常,只是所去之地,皆非东胜神州,出于本能对未知的害怕,让众人有些拿捏不定。
荀青衣面色一正,对着向学文开口道:“还望学文尽快拟定名单,明日便要随我前去圣哲山庄。”
向学文神色一愣:“怎么如此匆忙?”
忽见荀青衣脸色一变,顿时化作一道青光飞出大堂。
向学文见状一惊,略一凝神,咤道:“不好,有妖气!”
……
谷梁正此刻正在书房之中读着圣贤书。
要说这圣哲门向家居于尘世,藏书自然不像玄箓阁那么枯燥,只是谷梁正心系河洛三碑之事,却不敢明着开口,如今虽是手捧书卷,心中却是思索该如何逃离此处。
悄悄抬头看着四周,却发现向凡正在对着自己微笑,慌忙低下头去,再次假装看书。
忽然间,一道青光闪过,书房中出现一人,只见向凡慌忙站了起来,神色异常激动,郑重作揖道:“弟子向凡,见…”
话音未落,却见那人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谷梁正此刻也放下书卷看着那人,只觉那人目光甚是和蔼可亲。
那人对着谷梁正略一点头,便抬头凝视书房四下,突然又化作一道青光从书房后窗飞了出去。
刹那之后,只见屋外各种光影闪过,陆陆续续来了十余人,看的谷梁正和向凡目瞪口呆。那向凡更是激动的浑身颤抖,进入向府二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前辈,仿佛依稀看到了自己的似锦前程,双目中燃起狂热之情。
忽然间,只听人群中传来一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