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其他通道的可能,给了我们一线希望。我们抓紧向野狼谷奔去。野狼谷口的火把已经熄灭了,成年公狼悠闲地或躺或坐。我们观察了形势,要想不被野狼发现进入野狼谷完全不可能。谷口的两侧,是壁立悬崖,零星的低矮灌木,生长在突起的岩石上。
我们沿着悬崖向前行走了很久,悬崖随着我们的脚步不停延伸,没有发现任何缺口。
“要么硬闯,要么从悬崖攀上去。”天使说。
“野狼太多,硬闯行不通。只有想办法攀上悬崖。”我说。
“好。”天使说完,矮身一纵,在约有椰树高的位置,抓住了崖壁一丛灌木。她设法紧贴悬崖,低下头来问:“你们能做到吗?”
分成几次纵跃,我可以到达天使的位置。诺萨德则是不可能做到的。他也明白这一点。我让他把背包交给我,告诉他在附近找个地方隐蔽好,等待接应我们。
天使在我的上面,她一次不再纵跃太高。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先帮我找好可以落脚的地方,指导我如何利用突起的岩石,更好地保持身体的稳定,以利于下一次攀登。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光线照在山崖上,很刺眼。汗水流下来,进入了眼眶。攀着崖壁的手指快要麻木了。我们一步一步逼近山崖的顶部。正午时,坡度缓了下来,不再需要很吃力地攀爬。又过了一段时间,顺利抵达崖顶。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利用一些岩石的掩护,我们默默地前进,想尽快发现三色石的矿坑。这种宝石有着独特的矿脉,他们从山体内延伸出来,很有可能直接暴露在露天。
“我有不祥的预感。”天使回过头来,低声说。
“你从不来相信预言,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我也压低嗓音,“仔细寻找,我们得抓紧时间了。不然,明天的行程就太紧了。”
天使没有再说话。前面是一道向下延伸的斜坡,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用来遮蔽的屏障。我们伏下身来,匍匐着向前行进,时刻提防弄出声响。穿过了斜坡,我们发现地面上出现一些野狼的脚印。从大小判断是野狼的幼崽所留。另外的一些足迹,踩得太轻,无法分辨。
再向前方,有一些稀疏的树林。漫无目的的搜寻让我感到很焦急。穿越了树林,天使又停下来,再一次低声说:“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了,我很不安。诺萨德会出事吗?”
我们无法顾及他,即使出事,也只能由他本人相机行事。
天使在我的前方,她不断地扭动身体。
“你感到不舒服吗?”我问。
“不是,我有一种不安,无法静下心来。”天使轻轻回答,“前面应该就是矿坑了,似乎没有野狼守卫。”
我侧过身,从天使的身边望过去。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洞穴。
我催促天使赶快穿过不长的一段道路,迅速进入矿洞。天使并没有做任何动作,她的身体显得僵硬。我抬起头来,看到一只出生不久的野狼崽正好奇地看着我们。
我们这样对恃了一会,野狼崽忽然放松了,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轻轻地舔着天使的手。天使抚摸野狼崽的小小脑袋,小狼崽很享受,不停地蹭着天使的手。
天使拍了拍狼崽的后背,小狼崽跑了开去。趁此机会,我们快速跑入了洞穴。那只小狼崽回过头来,发现我们不见了,很惊奇,不停地在地面上嗅来嗅去。
我仔细观察洞穴。我们的判断没有错,这里埋藏有很多三色石。我们进入更深一些,三色石的储藏更多,大块小块地嵌在松散风化的岩石中。天使守在洞口,我解下背包,从洞壁挖取宝石。一段时间之后,我觉得再往背包中放三色石,有可能无法扎紧背包口,就停了下来,将背包包扎好,背在箭囊的一侧。
天使还在把守着洞口。我示意采集任务已经完成,可以踏上归途。这时,惊天动地的野狼怒嗥声传了过来。
我大吃一惊,隐在洞穴的一侧观察,发现铺天盖地的成年野狼从谷的深处向我们的方向奔来,其间还夹杂着一些哥布林小妖和其他密林深处的生物。哥布林小妖和野狼的身高相似,但奔跑的时候腾跃的很高。天使脸色苍白。我的脸色应该比她更难看,心跳的声音甚至掩盖了狼群奔跑的轰鸣。
“拔出魔杖吧!很遗憾没有机会教你如何使用他。”天使恢复了平静,“不过,你有机会展示你自学的乱点乱戳功夫了,让我们看看,野狼们到底是不是怕火。”
天使的情绪感染了我。我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成千上万的野狼,我们没有逃脱的可能。但是,我们不能等待死亡降临,更不能死得像胆小鬼。我试着甩动魔杖,没有任何反应。也许,使用弓箭更好一些。
野狼群经过我们所处的洞穴时没有减缓速度,直接向着野狼谷口去了。眨眼之间,他们消失在腾起的烟尘中。
我们收起魔杖,利用烟尘的掩护,尾随狼群。没有多远,我们发现了新的三色石矿坑,这才明白野狼谷中到处都有三色石矿脉。
野狼群集中到谷口,不再前行。他们仰起头,嗥叫声此起彼伏,催人泪下。
我们赶紧后退,来到我们攀上崖顶的位置,准备下山。难度比攀援大多了,必须始终注意利用山崖上的灌木,减缓下坠的速度。上山的时候,我的手已经裂口流血。现在,每抓住一次灌木,手就剧烈的疼痛。有些灌木生有尖刺,但我们还得依赖他们,不放过任一个机会。
比起攀援,我们到达地面的时间少了很多。一落到地面上,我们立即离开,寻找诺萨德的藏身之处。
有一些血迹,我紧张起来。诺萨德身体不够强壮,难以对付成年公狼。地面倒伏的草,显示有搏斗的痕迹。再向前一些,血迹更多了,色彩暗黑。
昆德拉大叔的长刀遗弃在地面上,刀口血红。一只粗壮的狼腿被齐根斩断,扔在一边。从倒伏的草可以看出,有什么东西被拖走了。
“我们得设法救出诺萨德。他遭遇了狼群。”
天使脸色凝重,“狼群太庞大了,只有我们两人,无法救他的。我们不能再冒险了,得抓紧回到日沉之都。诺萨德只能靠自己了。”
我觉得天使有些不近人情,但知道她的话没错。
我把长刀背上,心情沉重,跟随天使踏上归途。我们走得很快,绕过合欢丛林的边缘时,夜的颜色一团一团落下,缓缓融入整个树林。
有几声猫头鹰的鸣叫,衬得夜诡异恐怖。
“有生物跟踪我们。”天使低声说,“我们得更快些。”
“嗯。”我也感觉到身后一直有轻微的声音。
我们提高了行进的速度,在森林中飞快地穿行。越过光明河的源头,我们没有再停下来休息,直接闯进了哥布林森林。黎明的时候,我们到达了日沉之都。
我们在女神广场找到了昆德拉大叔,将一整袋三色石和长刀交给他,又将诺萨德的事情告诉他。
昆德拉大叔点点头,“你们提前回来了,这很好。我们会安排人去寻找诺萨德,希望他还没有遇到不幸。你们先休息吧,走了这么多路,一定很疲惫了。”
我们没有急于离开。女神广场新架设的熔炉吸引了我们的目光。炉火熊熊燃烧,炉内是沸腾的熔液。
“这是提炼修补结界材料的工具,还得熬制一段时间,才能加入三色石。”昆德拉大叔向我们解释,“等一切就绪,我会让人通知你们。现在,我得工作了。”
淡淡的清香从熔炉溢出,雾霭笼罩了广场上女神塑像,看起来如梦如幻。铁男的父亲穆尔傻乎乎地坐在塑像的一侧,贪婪的吸取这股清香,一边喃喃自语:“每一次修补结界,真的都需要一枚少女的灵魂吗?”
我觉得他已经彻底神智不清了。
回过头来,我再次看了一眼那尊女神塑像。心中默默在想,难道她真的会流下眼泪?
我们到海洋之风酒吧,草草地吃了些东西,而后分手回居所休息。很累,睁不开眼。有人敲门,开始是轻微的丁丁声,接着敲门声变重,咚咚响个不停。我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发现听觉没有出错。是有人在敲我的门。
我打开门,天使站在我的门前。
“你睡得太久了。”天使说。
我抬头看看天空,太阳两三人高。
“并不久啊,一两个时辰。”我还想再休息一会。黎明时分赶回日沉之都,现在才上午的九点钟左右。
“已经整整过去一天一夜啦。”天使笑了,“我以为你出事了。你有不适吗?你的手必须包扎一下,我从摩多那里取了些药。”
我伸展身体,并没有不适。但还是感觉自己并没有睡那么久。手上的伤口已经结成疤痕,仍有些疼痛。接过天使递过的药品涂在手上,疼痛稍有减轻。
“你得吃点东西了。我看你的脸色不是太好。我以为你今天可以练习使用魔杖,你能坚持吗?”天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