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到南方发展去了。是被朋友叫去的,据说那边工资高好挣钱。王妈妈坚决反对,但有王爸爸撑腰,王雪很快成行。因为走得急,王雪没跟樱桃话别,修理林一涛的计划也不得不暂时搁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林一涛,让你再逍遥一阵子。王雪心里默念。
樱桃到商学院报到。有热情的学哥学姐帮他们拿东西又送他们到寝室,樱桃马上就喜欢上了这个充满人情味的学校。
女生寝室在校园的北角。第一次来还真不好找。寝室不大,却安了四张高低床。下铺已经住满,樱桃就选了靠近窗户的上铺安顿下来。
樱桃的下铺是个热情爽快的女孩。很标准的短发,有双像猫咪一样圆圆的眼睛,表情生动有趣。笑起来甜甜的,樱桃一下就喜欢上了她。熟悉以后,樱桃得知她叫陈滇梅。父母都是回城的云南知青。她出生在彩云之南,两岁时随父母回了城。父亲给她起名“滇梅”,以纪念在云南当知青的那段岁月。
上了大学,樱桃依然保持着爱看书的习惯,多数时间都泡在图书馆。滇梅和她形影不离。两个人一起上课,去食堂,去图书馆,去逛街,回寝室……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日子就那么平静的流淌着。飘雪的时候,一个很阳光的男孩来找陈滇梅。
男孩叫杨科,是陈滇梅的高中同学。在附近的另一所大学就读。杨科很健谈,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人特别风趣,跟滇梅很般配。此后杨科常常在周末来约滇梅出去玩,滇梅每次都把樱桃叫上。樱桃本来不想去当电灯泡,可是架不住滇梅的强拉,加之杨科在旁极力邀请,就勉强去了。如此几次,樱桃好像习惯了,此后,只要滇梅开口,她都很乐意奉陪。久而久之,杨科开始有了怨气。滇梅总跟樱桃粘在一处,倒把他这个正牌男友撂一边。当着樱桃杨科又不好说什么。这滇梅也太过分了,甚至不给他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二人世界总有个第三者在场,算个什么事儿!但杨科很有涵养,依旧和她们谈笑风生。
樱桃看出了苗头,杨科再来找滇梅的时候,她就借故躲开。可是说来也怪,樱桃不在旁边,滇梅就像变了个人,有些心不在焉。好像魂被抽走了,思维也停滞了,再没有往日的灵气。
杨科搞不明白滇梅这是怎么了。思来想去,找不到答案,只得去找樱桃破解。
樱桃和滇梅正吃饭,有人悄悄递张条子给樱桃。樱桃打开看了眼,对滇梅说了句你慢慢吃,我出去一下,就要往外走。
“有什么事吗?”滇梅很敏感。
“哦,有人找我,马上回来。”
“我陪你去。”
“哦,不用了。”樱桃说着赶紧走出去,生怕被滇梅缠住。
樱桃故意绕了个圈,确信滇梅没有跟踪,才来到学校假山后的小树林。正东张西望,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下她的肩,樱桃吓得跳起来!回头,竟然是滇梅!
“你…”樱桃指着滇梅半天说不出话来。滇梅得意的做了个鬼脸,“没想到吧?哈哈哈。别忘了,我们可是姐们!”樱桃做个无奈的表情,不得不离开小树林。滇梅赶紧跟上来,“哎!你怎么走了?不让我参谋参谋?”
“还不是你…”樱桃突然想起纸条上的秘密,急忙刹车。滇梅却不依,“快说!还不是什么?不说我就要哈痒。”边说边把手伸到嘴边哈气。樱桃忍不住笑着逃开了。
躲在树林里的杨科,眼睁睁看着樱桃和滇梅跑远,气得直跺脚。
滇梅的表哥来看她,叫她一块儿去吃饭,滇梅拖上樱桃。乍一见,樱桃整个人呆住了,天啦!看这脸型,这眼睛,不是沈力还能是谁?!滇梅捅捅樱桃,悄声道:“别那么没出息!我可警告你,我表哥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千万别招惹他!”
“你好!我是滇梅的表哥,刘海风。”表哥向樱桃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樱桃。”樱桃怯怯地伸出了右手,不知为什么突然红了脸。
“你姓殷吗?”表哥含笑盯着樱桃。
“好啦好啦!海风,你是警察么?一见面就查户口!”滇梅对她这个表哥没有敬畏,总是直呼其名。
“哎哟,二妹的嘴巴还是那样不饶人。好吧,为了赔罪,也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请你们。走。”刘海风说着就在前面带路,滇梅挽着樱桃的胳膊跟在后面。
放寒假了。樱桃背一包提一包在车站等车。车站人很多,声音嘈杂,突然旁边有个清晰的声音招呼她:“樱桃,放假啦?”她转头一看,竟然是那个长相酷似沈力的刘海风!
“你咋在这儿呢?”话一出口樱桃立即后悔了。
“我咋就不能在这儿呢?”刘海风挑了挑眉,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的。樱桃不好意思起来,好在刘海风转移了话题。
“你是哪儿的人?”
“清河镇。”
“据说清河镇的锅魁夹牛肉一元五一个,便宜不说还是清河一绝。”樱桃正待接茬,车来了。
候车的人像炸了锅,纷纷拿出自己的绝活。刘海风单脚利手,熟练的跳起来把住车门,他一脚踩在车门踏板上,另一脚悬空。看得樱桃紧张得抓紧了行李。
司机见惯不惊。那些危险动作,早已司空见惯,也无法阻止。一般情况下,司机不会急于开车门,而是在看似要停的时候,猛踩油门,然后再猛踩刹车,开门。尔后就看到后浪一波波涌来。动作慢点或是犹豫不决是大忌。抢位置不仅要拼体力还要拼技巧。
刘海风无疑是这方面的高手了。当樱桃提着大包小包好容易挤上车,就听到刘海风在前面使劲喊:“樱桃!快!过来坐!”。樱桃循声看到刘海风朝她使劲招手,于是朝刘海风挤过去。刘海风不敢离座,单腿跪在座椅上伸长了手接樱桃的包。这时一个胖胖的中年姆姆快速挤过来一屁股坐下去,嘴里还嘟囔道:“哪个兴占位子哦!”刘海风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发现鹊占鸠巢,却不好发作。只恨恨瞪了眼中年姆姆,中年姆姆不示弱的回他一个白眼,鼻孔里不客气的冷哼一声。刘海风在心里骂了句,头转向樱桃,已然一脸笑意。
刘海风把位子让给樱桃,自己就站在旁边。售票员过来,刘海风抢着买了票。樱桃心里过意不去,刘海风就开玩笑要樱桃回请他吃清河镇的锅魁夹牛肉,樱桃满口答应。二人一路闲话。
离终点还有一个站点,刘海风很自然的跟樱桃道别。看着刘海风的背影消失在车门口,一丝暖意悄悄爬上樱桃的心头。
许是有了心事。整个寒假,樱桃一门不出,二门不迈,捧着书却又半天不翻。常常一个人傻笑,也不知在想啥。六姑关心她,“樱桃,有男朋友了?给我说说。”樱桃抿嘴笑着摇头。
好容易等到开学,樱桃买了五个锅魁夹牛肉,高高兴兴带回学校。不想刘海风爽约,樱桃便送了两个给滇梅,余下的留着,预备刘海风来时再给他。刘海风一直没来,饶是正月里天冷,可也架不住长时间搁置,牛肉渐渐变了味,刘海风却杳如黄雀。樱桃想问问滇梅,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滇梅不是早警告过她吗,再问就是把话喂别人嘴头了。
滇梅和樱桃越来越好,好得任何东西都可以分享。有时滇梅宁可委曲自己也不要樱桃受半点委屈。对杨科却越来越冷淡,甚至当着樱桃的面伤他,连樱桃都看不下去。好几次杨科来找滇梅,她不是对人冷若冰霜就是避而不见。樱桃问滇梅原因,滇梅只推说自己另有所爱,却又不见她跟别的异**往。杨科无奈之下再约樱桃,希望可以从她嘴里寻找到答案。
周日早上,刘海风来看滇梅。到寝室却只看到滇梅一人,靠在床头发呆。刘海风放下东西,环顾一周,“二妹一个人啊?咋不见你的好朋友樱桃呢?”
“我就晓得你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哼!我不是给你说过,别打她主意吗?我不许你欺负我的好姐妹!”
“嗨!我晓得我晓得。我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那种人吗?”
“看来我好像不受欢迎。那告辞了,拜拜!”刘海风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门口。
“回来!”滇梅急得追出去,却不防被藏在门外的刘海风“哇”的一声,吓了堆尖尖一大跳!
滇梅气恼地扑上去打表哥,刘海风哈哈大笑着跑开,滇梅气急败坏地喊“你给我站住!”随即撵了上去。
尽管刘海风腿长,却没占到便宜。滇梅卯足了劲,势必要抓住表哥海扁一顿。刘海风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小树林。
小树林并不小。碗口粗的黄角树如撑开的大伞,连绵了十多亩,是商学院最清幽的地方,也是校园情侣约会的首选之地。刘海风不熟悉小树林,只顾往最隐蔽的地方钻,没堤防脚下被一根凸出地表的树根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响声惊动了椅子上的一对情侣。
刘海风尴尬地爬起来,却眼前一亮。
“樱桃!”他欣喜地叫道,“你怎么在这?”樱桃还未及回答,就看到滇梅急匆匆跑来,她一时竟愣在那儿不知所措。
滇梅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只淡淡扫了他们两眼,转身就走。杨科忙追上去拦着,“滇梅,我正找樱桃问你的事呢。”
“关我屁事!”滇梅推开杨科,径直走了。
杨科咬牙目送滇梅消失于无尽的翠色中,不禁冷哼一声:“毛病!不可理喻!”樱桃忙护着滇梅:“你咋在背后骂人呢?!”
“我吃饱了撑的!”杨科气哼哼撂下这句,“噔噔噔”走了。留下樱桃和刘海风相视苦笑。
“刘表哥,今天是啥子风把你吹来的?”
“东南西北风!嗨!奇怪,滇梅都叫我海风,你倒喊我表哥。你算哪门子表妹!”刘海风佯装生气。
“哦,是我错了。该喊你小气鬼海风才对!嗬嗬嗬。”樱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就是小气鬼!如果你跟人家约会的话。”刘海风眼里漾出笑意。
“你小不小气关我屁事!”樱桃想起那三个发霉的锅魁夹牛肉,就气不打一处来。
“嘿!当真女儿心天上云,说变脸就变脸嗦?”刘海风正说着,突觉腿窝被硬物使劲顶了一下,站立不稳,直接跪了下去!还未及回头,就听樱桃叫道:“啊呀!滇梅,你咋整你表哥呢?”
“嘿嘿,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滇梅说着便拽着樱桃走了,把个刘海风一个人晾在那儿,眼巴巴看她们越走越远。